误访无保户
车子驶近村子，我执意进去看看。
司机提示我：“先找到村长吧。”
“不用。”我阻止道：“随意看看。”
“哎，小朋友！”村头，我招呼一个正在玩耍的半大小子，问：“营子里谁是‘五保户’？”
“无保户？那，老孙发！”半大小子手指向坡上的三间土房，说。
推开屋门，呛眼的生烟扑面，满地散乱的柴草。里间，黑咕隆咚。一个身影背对着门口立在柜子旁弄着什么。
我走上前去，问道：“您是孙发老人么？”
老人转过身来，眼睛拽着脖颈往前抻着应道：“嗯。谁呀？”
“是乡里新来的齐书记，来看您！”司机上前告诉老人。
老人一脸疑惑问：“乡书记……看我？”
“多大岁数啦？”我问。
“八十一啦，属猴的。”看来，老人的听力语言还都不错。
这时，我才看清：原来老人正在盛满一碗已经热过的玉米面面条。
“是早饭还是午饭？”已经半天晌了，我不解地问。
“唵，刚起来。”老人青黑的刀条脸皮包着骨头，视力显然不太清晰，言外之意是早饭。
光板儿土炕炕头上睡铺还没有叠起。从上面的尘土和污垢看，这是一床很久且无需叠起的被褥。
“吃年夜饺子来吗？”我问。
“吃来。下边的给端来的。”
“村里对你有啥照顾没有？”
“村里？没有。”老人挤弄着皱巴巴的眼睛说：“咳，自己的儿子都不管，还村里呢。”
我心里一怔，问：“你有儿子？”
老人若有所思，半天挤出俩字：“没有！”
哦！无须细问，这里的‘五保’工作还欠账太多啊！这等年纪还有眼疾，孤身一人生活，起码也得有人照顾呀？乡养老院得抓紧建设呀！
我从兜里掏出一百元钱塞进老人手中，叮嘱道：“想吃啥就买点啥吧，有困难找村里！”
“哏…哏…”老人干瘪的眼里滚落两滴浑浊的泪水，抽泣道：“有钱也买不来东西啦，看不着道儿了。”
唉！我的叹声未落，屋外走进一个半老汉子。
“你们是哪的？”进屋的汉子问。
司机告诉那汉子，是乡政府的，是新来的齐书记看望五保老人来了。
“五保？”半老汉子神情纳闷，道：“我爹啥时候变成五保户啦！”
“你真是老人的儿子？”
“嘿嘿，而且还不是干的！”汉子一副敢是敢当的态度。
“哦！明白了。村头那小伙子说的‘无保’是有无的无啊！”我故意把事情解释清楚，上前拍拍孙发老人的肩头并大声告诉他：“有难处不用再找村里，直接去乡法庭就行！”
我和司机告别孙发老人，把此行装进心里，把寻思留给屋里的爷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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