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理财”免费网络账本(帐本),非常活跃的网上账本和理财圈子(www.17lc.net)〖啃书圈〗 → 【原创短篇小说】申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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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4/10 8:57:17

凡人百相之

          申 师 爷

  小时候家在一座山丘上,椭圆的山丘像和尚化缘时敲的木鱼,于是就叫了木鱼山。出门过田冲是大路,路的石板二尺宽五尺长,几百年的风雨石板都被磨的光滑棱圆了。没有公路之前,这条古老的石板路是通向云南贵州的官道。直到改革开放,十里八乡的人进城有汽车坐了,于是这条路就被冷落下来。
  大路经过关帝庙,然后下坡、过渡,江对面便是赫赫有名的泸州老窖的故乡泸州城。我家和关帝庙,就相隔刚才说过的那条被叫做正沟的冲。关帝庙早已不复存在,记忆中的庙宇是斑驳灰暗,已经没有了烟火。进山门是个小天井,穿过天井是大殿。大殿阴森森的,殿堂正中端坐着关公老爷,一旁捉刀而立的是周仓,俩人怒目圆睁很是吓人,偶有经过根本不敢正视。少年时代我和我的小伙伴们的全部快乐就在关帝庙,因为庙里一年四季有偷不完的东西吃。春天偷樱桃黄瓜、夏天偷荔枝桂圆、秋黄叶落偷橘子栗子、冬天偷胡萝卜。
  关帝庙庙宇不大,后院却大得很,龙眼树荔芝树樱桃树栗子树柿子树、黄瓜萝卜洋茄子(蕃茄),总之一切不动烟火可吃的东西我们全都不放过。申师爷他们也采取防护措施,为了防止小猢狲们翻墙偷盗,把伸到墙头上的树枝砍掉啦,在墙的破洞处插带刺的荆条啦,在墙头上安些玻璃茬子啦,但这些小把戏对于我们这些能飞得起来的宰脑壳娃娃完全是白费心思。我们一次又一次地把申师爷的阴谋诡计挫败,就是个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偷院里的东西吃。当然也有失手的时候,但是申师爷从来不逮我们更不打骂我们,只说声阿弥陀佛慢慢子梭下树来,可别把手杆脚杆摔坏了,还带着在她身后做鬼脸的我们走大门出去。
  我说的“我们”,主要是包括我在内的海娃、玉柱等6、7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而我们这群捣蛋鬼正如大人骂的那样,全是些忘恩负义的东西。忘恩负义,是说我们这些小毛贼从呱呱坠地长到能偷庙里的东西,几乎全得到过申师爷的呵护和治疗。记的最清楚的是我8、9岁那阵子。每到春秋季节我的肚子就痛,痛得满地打滚,连哭叫的力气都没有了。爹说是朝虫(蛔虫)叫娘荡菜油水给我喝,菜油水能管一会儿接着又疼痛不已。有次把我痛的翻白眼了,才背我去给申师爷瞧。申师爷摸摸我的肚子,叫剥一把苦楝子树皮,熬水吃两次把虫打出来就没事了。多亏申师爷一句话,把我从无边的痛苦中解脱了出来,并且几十年来没有一次再为蛔虫疼痛。
  申师爷给人看病是不要钱的,南瓜绿豆四时蔬果,村民自会送去一些表示感谢。这是解放初期的事了,那时申师爷大约50岁,高长白净,一身灰袍,头上挽个发缵,缵上横插一枝发亮的玉簪,很有些仙风道骨。

  解放初,关帝庙被农会用来开会斗争地主富农,后来成了乡政府所在地,58年成立人民公社,把庙宇拆除改建,从此关帝庙便灰飞烟灭了。这时候只剩下申师爷一个人留守在原庙址上,政府为了解决她的的生计,就在靠路的地方给她开了一个门面,卖些副食品小商品聊以度日。申师爷的商店入了集体商业,她就成了商业联社的一名职工了。但是申师爷仍然吃素,灰袍发缵,是市佛教协会的会员。

  如果不是20世纪60年代的那场“文化大革命”,在我回忆录似的故事里可能就提及不到申师爷其人。那时的申师爷已经近70岁了,多年来这样那样的运动从未涉及到她。然而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老人竟会丧命在红卫兵手里。
  1966年的冬天特别冷,“冬至”下雪,雪大风紧,北风裹着雪花狼嚎般嘶叫了一整夜。天明开门,一片山舞银蛇的景象。
  “文化大革命”刚开始不久,城市里大字报铺天盖地,斗争会吼声震天。我们乡虽是城郊,却还没有受到“革命”的大影响。冬至意味着严冬的到来,传统要在这一天炖羊肉萝卜汤,吃后大补且能抵御寒冷。可是那个时候社员生活贫苦,别说是羊肉,猪肉也难得一次吃的。说来也是有口福,那天雪大没干活,我和海娃几个人在黄四家玩卜克。黄四家的堂屋面对着正沟田,就见坐上方的海娃眼直勾勾地盯着外面,催他发牌他竟把牌丢了说:
  “不要打牌了有搞头!”把手指着外面叫我们看。
  一看,几个愣小子激动得都把牌摔了,说:“日他妈,整!一个都不叫它跑了!”
  牛军说:“看清楚点,别是我们生产队谁家的狗吧?”
  海娃说:“老子早看清了,谁家的狗也不是!”
  原来,四方田的田坎上有两条狗在造爱,公狗闻着舔着一次次朝母狗背上跳,母狗扭捏着屁股伸嘴去咬公狗。山坡旷野时有狗交配,都知道一旦进入它们就会坚持很长时间。所以海娃叫大家不要慌忙,要等两条狗扯上了才动手。海娃打狗在行,当下安排道:
  “黄四牛军你两个从东边绕过去,我跟老五走西边。一头两个人,一条都不能放跑了!”
  黄四说:“没哪些扁担咋办?”
  海娃骂他:“傻B,没扁担不会拿锄头!"于是,各人抄起家伙就朝四方田那边走去。
  冬水田水深,田坎两边水汪汪的,不管是过路的狗玩耍的狗,一旦被打它的人堵在田坎中间便难逃一命,况且是联在一起的公母狗,要它们的命就更容易了。海娃在前我在后,猫着腰摸到田坎头,黄四牛军稍后也到了预定攻击点。可是,一黑一黄两条狗仍在那里谈情说爱转圈圈,还不时呜呜着互相撕咬。于是几个人就趴在田坎上盯着狗等。等啊等啊又下起了雪,落在头上脖子上化了,钻进脖颈里又冷又湿。我冷的不行了就悄悄对海娃说:
  “动手吧,打一条就够吃的了。”
  海娃牛卵子眼一鼓说:“慌个球!扯上了好打些还多弄一条呢。”
  两条狗终于交配成功了,屁股对屁股拽扯着呜呜叫。田坎那头的黄四牛军朝这边扬手,示意该动手了。海娃却不急,朝他们摆手叫再等会。
  从来没在书报上看见过有关狗们交配的知识,不知道它们在交配的过程中何以会屁股对屁股地坚持几个小时,而且在被干扰甚至危险的时候仍能连在一起。被爱冲昏了头脑的狗们不顾性命地做爱,这就给了我们这群饥饿好吃的、甚无狗道主义的攻击者下手的绝好机会。那头的黄四连连催促,海娃终于扬了一下手中的扁担发出攻击信号。于是,田坎两头的人各各捏紧手中的武器向田坎中间走去。为什么不说向田坎中间的狗冲去呢?因为在田坎上打狗不用着急,狗一旦被堵在田坎上几乎是被宣判了死刑,除了向水田里跳以外其它无路可逃,而跳下田的狗只有浮着水跑,根本没有两条腿的人跑的快,最终还是难逃一命。会打狗的人向狗走去的时候,要随时随地作好对狗致命一击的准备,叉开弓箭步,双手捏紧手中的翩担或锄头,等惊慌逃窜的狗一到离面前三尺远的地方,抡起傢伙朝狗的前腿横扫过去,被打断腿的狗便会一头倒下水田去,然后任人乱打至死。
  两条狗见人提着家伙朝它们围去,烦躁中甚感不妙,于是呲牙咧嘴“哐哐”大叫起来,样儿是想把来人吓退。当两头的人离它只有丈把远的地方,狗们就更加惊慌,边吠边各自用力想把连在一起的生殖器挣开逃跑,然而就是挣不开。前面的海娃走到离公狗三尺远的地方,抡起手中的扁担正准备砍下去的瞬间,公母狗突然分开了。那黑公狗一个转身朝黄四那边一跃,忽地又一个急转身竟“哧”地一傢伙从海娃的胯裆中间射过去了,海娃身子一偏差点没倒下水田去。作为第二梯队我离海娃一丈远,见狗从海娃手下逃掉,便斜举锄头准备打它的下三路。谁知那狗跑到离我三尺远的地方还没等我动手,突然一停一纵,“呼”地夹着一股冷风从我头上飞跃过去,前后不过几秒钟我和海娃就干瞪眼被它跑掉了!看黄四和牛军,两个家伙正抡起扁担狠命地打那落水的母狗,打得它“咯啷啷咯啷啷”直叫。据说狗有七条命,然而在人的残酷打击下,七千条命也会被击毙了!

  有道是隔山打鸟见者有分,但凡看见打狗又能吃狗肉的社员就少不了来吃喝屁(便宜)。于是叫吃喝屁的出钱买胡豆酱,拿出老姜辣椒,连同剁好的狗肉放进锅里加水猛烧,大家吞着口水就等着吃狗肉了。那年月人饿,个个像喉咙里伸出了手似的根本等不及把肉煮烂,香味一出半生不熟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海娃边啃边说:
  “鸡巴母狗太瘦了!都怨老五,后头都没拦住。”
  我说:“那条狗太厉害了,会飞!”
  来白吃的春明说:“笨蛋!扯镰刀把的狗能让它跑了?有我在一条都跑不掉!”
  黄四是我的铁杆,就说春明:“你娃嘴劲!南坳田那回看你舅子熊的,狗扑过来吓得扁担都丢球了!”
  狗瘦人多,一锅狗肉三下五除二就抢完了。大家正抹着油嘴,忽然听见关帝庙那边有人呼口号,以为是有宣传队来演节目,就不约而同地跑去看。
 
  关帝庙早就是人民公社的社址了,所以这样叫只是出于习惯。黄四家离公社只有二百多米远,下坡过马路就到了。马路对面就看见一群背行李的红卫兵拥簇在申师爷的商店门口狂呼乱叫,走拢问先在那里的人,说是这些大串联的红卫兵走到商店门口歇脚,进去买东西时看见穿长袍挽发缵的申师爷,就说她是牛鬼蛇神,申师爷和他们分辩了两句红卫兵就恼怒起来了。正讲着,就见红卫兵们呼喊着“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万岁”、“毛主席万岁!”把申师爷反剪双手从屋里拖了出来。商店离公路有三级石台阶,红卫兵们就在台阶上开起了斗争会。三十多个红卫兵两排站开,两个二十来岁的男红卫兵把申师爷按跪在最下面的石阶上,一个眉清目秀军帽下两条小辫的女红卫兵走上前来,向马路上围观的人扫了一眼,把一本小红书端在胸前“唰”地一个立正,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说:
  “首先,让我们祝愿我们的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寿无疆!”
  两边的红卫兵立即振臂齐呼:“万寿无疆!万寿无疆!”
  又道:“敬祝我们的林副主席身体健康!永远健康!”
  又振臂呼叫:“永远健康!永远健康!”
  我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有板有眼的呼口号,特别是那个领头的很漂亮的女红卫兵,一身草绿色军装,腰上束根发亮的黄皮带,配她那苗条的身材别说多神气了。海娃凑到我耳边说:
  “老五,这个女娃大眉大眼的乖惨了!”咧着两块厚嘴皮涎兮兮地又说:“日爹的,这辈子能弄她这样的女娃做婆娘,死了也值得球了!”
  我说:“你娃儿想日红卫兵?怕是老鼠舔猫逼找死呵!”说的前后的人都哈哈笑起来。
  嘻笑声被台上的红卫兵女孩听见了,只见她柳眉倒竖指着我们这边喝:“你们那几个同志严肃点!”
  海娃一伸舌头说:“乖乖儿吔好凶,做了婆娘怕弄球不住!”

  “无产阶级革命派的同志们!广大的贫下中农同志们!我们最最伟大的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它就不倒,这也和扫地一样,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女红卫兵声音激昂:“同志们,我们是首都红卫兵反到底革命造反总司令部、南下点火纵队的革命小将,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我们走到一起来了。”话音刚落,列队的红卫兵们像遇上喜事般“啪啪啪”拼命的拍起巴掌,然而随便他们拍的怎么响,站在马路上衣衫烂缕的农人们傻子似地没有一个人跟着拍手。讲话的女红卫兵眼神一暗,表现出一种无可奈何的神情。于是又抖擞精神说道:
  “同志们,无产阶级革命派的战友们!今天,我们在这里共同批判这个老牛鬼蛇神。我们为什么要批判他呢?”她怒目圆睁的指着跪在地上的申师爷叫道:“大家看看,在这个老尼姑的身上,从头到脚都透出一股妖气!尤其是他身上的道袍,头上的缵缵!”怒气冲天的她跳下台阶,伸手拔去申师爷发缵上的黄色玉簪,“啪”地声摔在地上断成几截,又昂起头说:“这个老牛鬼蛇神头上的缵缵,向我们提出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封建主义思想的流毒还在流,他还在散发着封建主义的臭气!革命的同志们,我们要清醒地认识到,以申尼姑为代表的一小撮封建主义份子,还死心踏地的与我们伟大的党,伟大的无产阶级专政为敌,向我们伟大的、史无前例地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挑战!广大的贫下中农同志们,无产阶级革命派的战友们,面对牛鬼蛇神的猖狂进攻,我们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恐怕是我几十年人生所听到的、唯一的一次最小题大做的,既狂热又语言犀利、且煽动性十足的讲话。那个女红卫兵讲话的手势、神态和话语真是刻影形随,永远的留在我的记忆中了!然而,听她讲话的对象们接受能力太差了,许多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再说,凡认识申师爷的人,没有一个相信这个安份守己的老尼姑是什么牛鬼蛇神。所以,不管女红卫兵在台上如何声嘶力竭的煽风点火,看的人等仍旧呆如木鸡毫无响应。

    “贫下中农同志们,我们是伟大领袖毛主席派来的红卫兵红小将,我们将和广大的无产阶级革命派共同战斗,共同胜利!今天,我们要把这个顽固不化的申尼姑、老牛鬼蛇神批倒批臭,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叫他永世不得翻身!”稍作停顿她又说:“现在,我代表首都红卫兵南下纵队,宣布对牛鬼蛇神申尼姑的处理决定:一,从即日起,不准留发缵穿道袍。二,实行强制性移风移俗。”
  还没等人们搞清楚什么是“强制性移风移俗”时,口号声中上去四五个男红卫兵拽手踩腿揪头发,其中一个红卫兵伸手“呲啦啦”把申师爷身上的灰袍撕掉一大块,申师爷挣扎着说:
  “我是宗教人士......"
  “叭!”一耳光打到申师爷脸上,眼见鼻血就淌了下来:“老牛鬼蛇神还不认罪!”
  “我......我犯了啥子罪了?"被架成"飞机"的申师爷不屈不挠地扭头问:“几十年我......我靠劳动......"
  “咚!”右边那个高大的男红卫兵一脚踢在申师爷的腰上,申师爷“哎呀”声叫脸就成了暗灰色。踢申师爷的红卫兵边骂边喝问:“肉找来没有?谁去了?”
  “来了来了!”一男一女两个红卫兵答应着冲进纷纷闪开的人群,走到我和海娃不远处才看见,不知他们是从哪家馆子里弄了半碗煮熟了的白肉来。到这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强制移风移俗”,就是要强迫申师爷当众开戒吃猪肉。
  看见红卫兵端着肉进来,围观的人们就有些骚动。只见如狼似虎的红卫兵们把申师爷按成S型一动不动,一个揪住她散乱的白头发,一个用筷子到瓷碗里夹起三指宽的一块肥肉去喂申师爷。可能是猪肉味使紧闭着眼睛的申师爷惊恐起来,睁了一下眼又闭上,猛地把嘴扭向一边说:
  “你们咋能这样野蛮......毛主席叫你们这样......"话未说完,讲话的那个女红卫兵一把从男红卫兵手里夺过装肉的碗,叫道:
  “把头给他扬起来!把嘴给他撬开!”
  申师爷在红卫兵们的挟持下,像一只被群狼扑咬的老山羊。她仰面朝天死不张口,刀子在她满是血的口中撬得“咯咯”响。这时,那个原本漂漂亮亮的女红卫兵(向群众讲话的那个),此刻变的穷凶极恶活是一头红了眼的野兽。就见她一手捏着申师爷的下颚,一手把夹着的肉朝撬开的嘴缝中填去,填不进去就用筷子朝嘴里捣。一块......两块......群众的嘈杂声和红卫兵的口号声给人一种纷乱不安的感觉。然而,尽管围观群众表示出来的反感情绪相当强烈,最终还是没有人敢站出来去制止,包括公社的几个干部。不知道捣到第几块肉时,只听申师爷“儿”地一声,一股鲜血从她口中喷将出来。顿时,几个红卫兵身上全是血和肉块......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唱!”红卫兵们丢下昏死过去的申师爷,各各背起背包,列队举旗,在那个厉害无比的女红卫兵的指挥下边走边高歌起来: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反另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

  红卫兵们高唱着语录歌大摇大摆的走了,等红卫兵们走远了围观的群众才蜂拥到申师爷的身旁。只见她双目紧闭,满身是血,面色惨白。公社文书刘老头挤进来伸手指试了试申师爷的鼻息,瞪着我和海娃几个说:
  “妈的个B还看,快抬到卫生院去抢救啊!”
  把申师爷抬到卫生院时她还活着,我和海娃弄一身的血就回家换衣服了。半个钟头又跑来看,申师爷已经死了。

  死了死了,一死就了。只是有件事我到现在还没弄明白,申师爷明明是出家的尼姑,大家却为何叫她是师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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