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甲:分手了,我还爱着你……
乙:分手了,请别说,你还爱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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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的名字叫张帆,男,今年25岁。
我在厦门一家网络公司上班,每天过着朝九晚六的生活,公司、宿舍两点一线。
依稀记得进这家网络公司是去年初秋的时候。
刚进公司那时的我年少轻狂,意气风发,立志要打拼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公司不合理的工资制度让我开始冷淡下来,因为努力与不努力没有多大区别。
或许是自己的心态有问题,开始懒散地活着,日子过得有些泛味和庸懒。
我有一个女朋友,她叫敏敏,在一家广告公司做策划,她一般来说得加班。
我通常会在晚上九点半的时候拖拉着出门,站在博物馆站等一辆叫15路的公交车。
上了车后无聊地和车上的喇叭一起低声叫着乘客们,某某站到了,请从后门下车,开门请当心。
虽然我知道有人会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却依然。
到了她公司楼下就坐在对面的石阶上抽着蓝石狮,一边吐着烟圈,一边看着走出的人群是否有她的身影。
或者点上烟不抽,凝望着青灰色的烟雾像线条一样优美地往上盘旋。
偶尔微风吹来,这些线条会支离破碎地散开。
直到她拖着疲倦的身体一步一步地走近我,然后两个人沉默着回到租在博物馆附近的一幢破旧的楼房里。
敏敏总是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语气数落着我为什么不是一个百万富翁的独生子。
说我不能给她一个温暖的背窝。而我只能苦笑着说,如果有下辈子,我先找个百万富翁的投胎,然后再向你求爱。
接着一阵沉默,转而可以听到从隔壁房间传来一对夫妇的争吵声和杯子、碗摔在地上的破碎声。
这样的夜总让我做恶梦,或是掉进万丈深渊。
或是父亲母亲无休止的争吵。
或是不知名的野鬼掐着我的脖子。
或是敏敏拿着一把刀直往我胸口刺,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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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15号领了薄薄的一沓毛主席头像后,送完敏敏回宿舍后,约上老猫和小叶去七彩城K歌。
老猫是我同窗四年的大学同学,毕业后在同一家公司上班。
我和老猫的关系情同手足,原因是和他有许多同共的爱好。
比如最喜欢的一首歌是小美的《亲爱的你怎么不在身边》。
比如喜欢看影碟的时候买一堆零食摆在桌前,然后一边看碟一边零食。
比如两人都喜欢用超薄型水果味的杜雷斯,而且一定要水果味的。
比如在夏天去网吧上网的时候喜欢带一盒塑料装的冰红茶,而且一定要统一的。
比如两人最早用的手机是NOKIA 5110i。
不同的是我的手机早进了废品收购站了,而老猫的NOKIA一直沿用到至今,舍不得更换。
所以每次老猫在赶潮流的酷男酷女中拿出那“砖头”,绝对成为焦点。
后来才知道那手机是当初读大学时,远方的女友樱子送给他的。
最重要的是樱子背着老猫吃了几个月的方便面和包子才攒足钱买的手机。
别说老猫了,我都感动得九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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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我、老猫、小叶三人在一间小包厢无厘头式地唱着,曲终时已接近凌晨一点。
未了几人感觉没发泄完就去附近的KK狂吼狂扭。
直到几个人汗流颊背喘着粗气一动不动靠在震耳欲聋的音响上。
出了KK,耳朵依然嗡嗡直响,摇晃着走到附近的商店买了盒心形的德芙巧克力。
几个人寒喧后,便打的各奔南北奔驰在迷弥朦胧的夜色里。
不知道是几点回到宿舍,推开门,敏敏穿着睡衣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
把巧克力递给她后,敏敏依然用冰冷的表情看着我,把巧克力扔在桌上,然后回到房间里。
看着放在桌上的德芙巧克力,心想原来巧克力并不一定能打动女孩子的心啊。
电视里一个新闻主播正报道,说几年前英国某城市一妇女生了六胞胎。
主持人说,不可思议的是现在六女孩居然还活着……“居然还活着??????”。
敢情得死了才算正常啊??????现在的主持人都怎么说话来着的……
自从那次不是争吵的争吵后,敏敏不让我接她下班。
我只好一个人沉闷躲在宿舍里心不在焉的看着枯燥的电视剧和不间断的广告。
敏敏每次回来都是冷着表情穿过客厅回房间,“砰”的一声后便接着上演着哑剧。
男主角是我,女主角是敏敏,只是我不知道这样的哑剧什么时候才能上演结局。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冷战还是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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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敏敏生日的那一天,下班后早早离开公司。去了趟菜市场,买了敏敏最喜欢吃的鸡翅和桂花鱼。
到宿舍后整理、打扫了客厅和房间直到赏心悦目。看了闹钟,算好敏敏到宿舍的时间便开始下厨。
看着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摆在桌上便觉得欢喜。我想敏敏回来后肯定会惊喜。
因为她从来不记得自己的生日,而且很长时间没吃我亲手下厨的菜了。
其实我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来化解这种尴尬的局面。
敏敏回来后看了看桌上的菜,看了看我。
我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做了你喜欢吃的卤鸡翅和清蒸桂花鱼。
我看着敏敏拿着筷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往嘴里夹着米饭,并未动菜。
“怎么了?我做的不好吃吗?”我疑惑地问道。
“没…没有…我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
说完敏敏放下手中的碗筷,走进房间,门关上了,留我一人在冰冷的客厅。
这样的冰冷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人在不知所措的情况下,选择的往往是逃避,我也是。
在不知道怎么去结束这场让人心寒的战争,我最后选择了躲避。
在我们冷战僵持一段时间后,见无有效的解决方案,我横下心收拾了些衣物准备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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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走的那天我一个人孤寂地坐在沙发上,可以听到放在电视上的古老闹钟咔咔地响着。
敏敏推开门进来,我说我要走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心一阵阵痛楚跳动着。
其实内心里一直在等着敏敏开口挽留,就像电视剧里常看到的那样,拥抱然后有深情的吻。
可现实始归是现实。敏敏什么都没有说,似乎没有看到放在她眼前的行李。
她直走进房间,然后听见“砰”的一声,门重重地关上。
我终于心灰意冷,拿走行李,把钥匙放在桌上。
大门在后脚跨出界线后关上。
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我无力地靠着墙角,任凭自己滑落在湿湿的地板上。
一切就在这一瞬间结束,一种冰冷的气息迅速占领我的脊椎骨,并顺着血液流遍全身直到脚底。
(六)
不知道是敏敏背叛了爱情,还是爱情背叛了承诺。
我开始把爱情是狗屎挂在嘴边,QQ里的个人详细说明也是这样写的。
在各个论坛悠转的时候总是不忘散布着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玩意儿的观点。
于是总被那些对爱情充满幻想和憧憬的少男少女群殴,最后在他们的口水下狼狈落慌而逃。
白天我可以假装忙碌着打电话联系业务。
可是一直到夜晚,那种幽静的空气总让我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于是拉着老猫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去网吧上网,老猫玩传奇,我则开始写酸溜溜的爱情小说。
通常都是短篇,通常结局都是悲剧,通常都是男主角对爱情不屑一顾。
有人欣赏我的文字,有人骂我无病呻吟,有人说我装深沉,有人说我想用凄凉的文字来吸引美眉们的眼球。
而我总是继续写,继续写,直至写到眼泪肆意横流,然后一个人傻傻的盯着显示器。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我遇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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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她叫周轩。我们是在bbs上认识的。
她说她几乎看过我所有的贴子。
她说她喜欢那种灰色调的文字。
她说她惭惭喜欢上那种压抑的色调。
她说张帆,别再折磨自己了,你口口声声在拒绝着爱情,其实你比任何人更需要爱。
收到最后一条消息时,我没说再见就关掉QQ。
我开始害怕周轩,不知道为的是怕她看清我自己还是因为我一直在逃避着……
自从和敏敏分手后,我连看着镜中的自己都会害怕。
我害怕看到镜中那个寞落的眼神和没有哭泣的表情。
我知道周轩和我一样生活在同一座城市的天空下。
只不过她在前埔,我在火炬园(离开敏敏后我从博物馆搬到了火炬园)。
我知道那里没有混乱的交通和一蔟蔟游走的人群和遍地垃圾。
不像在火炬园总可是随处可见贴满‘办证’或‘高薪诚聘酒店服务人员’的字眼。
她说她住在一幢小居民楼里,每天会被楼下读小学的孩子的叫嚷声所吵醒,醒后便一直无法入睡。
(八)
周轩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做文秘。
每天过着简约的生活,按日就班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偶尔空闲时会走到窗前,贴着玻璃看着蚂蚁大小的人群匆匆行走在天桥上。
或隐匿在bbs上观看那些酸甜苦辣的贴子,然后淡淡地敲击着键盘回着贴子。
我看过周轩回的贴子,是一针见血的那种回贴,虽然字数不多。
我曾经问过她,你喜欢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方式?
她沉默了会儿,接着收到回过来的消息,说自己已经吊死在一颗爱情的树了,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最后又补充一句:“张帆,你是幸福的,你有权利去选择自己的未来,而我没有,我连自己都无法支配,就像一潭死水般。”
我不知道怎么回周轩的消息,也不想去安慰她,我知道我的安慰对于死去的心终究是苍白无力的。
有一次我在网吧上网,周轩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在网吧。
我问她在哪里?她说她在家里。
我说“周轩,我真羡慕你,可以把自己关在没人理会的小屋中一个人陶醉。我不喜欢网吧杂碎的烦锁声,喜欢呆在简单的一个小房间里,然后可以看到窗帘始终关着,放着自己喜欢的音乐,一个字一个字敲打着键盘,听着键盘咔啦咔啦发出的响声,心里才会比较踏实。”
“张帆,我和你不同,我则喜欢去网吧上网,因为坐在拥挤的人群里,我就愈发显得渺小。那样可以释然地观察那些人的表情,有微笑、有失态、有涨红的脸、有落魄、有因偷溜黄色网站而紧张兮兮瞄着周围是否有人经过的各种各样的表情。只有那样,我才感觉我一个人不孤单。”
我知道我和周轩都躲在围城里,走不出去的是自己已上锁的心。
我潜意识的疑惑着,皱着眉,松懈不开。
和周轩匆匆告别便下了线,走出网吧,夜色已经悄悄降临。
身体的温度突然减退,原来,已有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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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整个晚上我一个人徘徊在喧哗的中山路,接近十一点,还是灯火通明。
快到轮渡的一个角落里,有个流浪歌手正在卖力苍桑的唱着。
外面围着一堆人,他们像欣赏动物般的眼神瞧着那位歌手。
我想这位歌手不知道是在卖自己,还是在追求自己的梦想,或者只是想赚点外块而己。
小心翼翼地横穿马路,手机一阵抖动,一接是弟弟打来的电话。
弟弟在电话里说:“哥,爸爸又喝酒了,爸爸和妈妈又打架了,打得很凶,我害怕,哥,你快回来吧。”
我听着从手机的另一端传来弟弟颤抖的声音,强忍着不哭出声和弟弟含糊聊了会儿。
嘱咐他要好好读书之后便按了关机键,仿佛觉得自己是独自一人飘荡在这座城市中,没有任何依靠。
不知道家里没完没了的争吵何时才能完结?
从懂事起,几乎每天都可以听到父母亲的争吵声。
父亲喜欢喝酒,父亲在政府部门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官。
在中国特定的背景条件下,他的应酬特别多,好像从来没间断过。
应酬离不开酒,父亲也是如此,酒喝多了,父亲会打母亲、我和弟弟。
所以从小学到高中,令我唯一开心的是父亲不喝酒,晚上可以睡个安稳的觉。
但通常这样的夜晚不多,对我来说,平安的一夜是一种奢望。
在高考的前一夜,父亲依然,满身酒气的回到家,一进门便摔东西。
过了一会儿,便听到了母亲的哭喊声。我和弟弟赶紧下床跑到卧室。
父亲抓着母亲的头发,拳头发疯往母亲身上砸,弟弟颤抖地缩在角落里拼命哭着。
我像疯子一样冲到父亲前面,一个拳头打在他的脸上,父亲摔倒了,我哭了。
我大声冲着父亲吼:“为什么要打母亲,明天都高考了,为什么不给我一个安稳的夜!!!”
父亲进了自己的卧室,随手关上了卧室的门,我隐约的听到父亲悲伤的哭泣……
还有一件事情让我记忆犹新。我以前胃肠不好,有一次吃了过夜的面线。
半夜开始呕吐不止,接着浑身泛力。父亲原想骑自行车载我去医院,因为家离医院有些远。
可我怎么也抓不稳,父亲只好背着我走了两个多小时的路才赶到医院。
半路下起了大雨,父亲脱下外套紧紧裹住我,大雨无情的摔落在父亲单薄的身上。
我抖缩地伏在父亲略有温度的背上,听着父亲喘着粗气,哽咽着。
父亲可能听到我的哽咽声,带着颤声对我说,小帆啊,医院就到了,没事,别哭。
我听完,抑住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流满面。
我的病好了,可父亲却病倒了,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
这样的父亲,我不知道我对他爱占有几分,恨占有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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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其实回忆会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停留在定格的画面上。
或是我和敏敏在寒冷的冬夜一边吃着麻辣烫一边掉眼泪。
末了边揉着眼睛边说下次再也不敢吃了,可是下次依旧。
或是我和敏敏拥抱在嘈杂的红灯路口然忘情的热吻,完全不把路人放在眼里。
或是敏敏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衫从微弱的路灯喘着粗气跑向我,晃着晃手里的冰糖葫芦说,给。
然后闭着眼睛慢慢贴近我的身体。
强迫自己不去想敏敏,对自己说忘了吧,爱情的降临与消失不过是雨后彩虹罢了。
拥有的时候是美丽妖艳的,可消失的时候就真的没有了,仿佛不曾拥有过。
或许上天和我开了个玩笑,只不过是一个会让人失声痛哭的玩笑...
站在马路边,我突然间想起了周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周轩这两个字会在头脑里一闪而过。
我只觉得很想见见周轩,只是在网络里。
随便找了间网吧,也不管整间塞满烟草味和玩CS发出的枪击声,茫然地输入QQ号和密码。
发现周轩不在线,顿时情绪一落千丈。
上bbs吧,我对自己说。我发贴从来都是想到什么就写什么,也不管别人接不接受。
有个网友说我这是在强_奸她的思想。我回贴说你无时不刻被这个社会强_奸呢。
接着又被一帮纯情少男少女投诉,说我这是暴力贴。我也懒得去解释,总觉得那样很累。
发了两张贴子,一张贴子的题目叫《你说 我说 我们的爱》
你说寂寞是守侯的坏习惯 习惯一个人守侯冰冷的床
我说习惯彻夜不关灯流浪 流浪在无眠之夜想念不断
你说试着想像孤独的落叶 落叶洒落抚慰飘泊的心扉
我说试着开启摇曳的心扉 心扉放飞展翅高翔的爱情
你说咖啡苦涩是因为思念 思念一场两败俱伤的爱恋
我说风筝高飞是因为憧憬 憧憬一场两地相隔的恋爱
你说梦有时候飞得太遥远 遥远措手不及痛楚的灵魂
我说坚持是我爱情的信念 信念支撑疲惫不堪的微笑
另外一张贴子的题目叫《思念 碎片 背叛》
远远看着你 你越走越近
你淡淡地微笑着
我慢慢别过脸
因为我看见你连微笑
都带着苍白的慌言
狠着下定决心把思念
磨成沧桑的玻璃碎片
早已忘记自己曾经
在梦里追寻一个不老的誓言
昨日 越放纵越孤寂
苦把流年遗落在堕落的深夜
流泪用回忆重温昨日的缠绵
从此 划上句号的
是我遗忘在不眠之夜的吻
若思念逃不过背叛
我开始转身拒绝心痛
发完贴之后拼命地按F5,看着点击数停留在十位数,越是觉得慌闷。
正打算关掉QQ离线,一只猫的头像在幽幽地晃着,突然心跳速度急速上升。
十一)
因为我知道这只猫的名字叫周轩,因为我的QQ好友名单中只有她一人是用猫的头像。
如果周轩是猫的话,那我会是那只'可怜'的老鼠吗?
“张帆,你有回忆吗?”周轩问道。
还没有等我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周轩又发消息给我。
“我把回忆留在了我19岁生日那天,欧洲嘉年华刚好在会展中心举行大型活动,从小就喜欢旋转木马,那天我坐在旋转木马上,一圈圈起伏的绕转着,像童话里的灰姑娘,像童话里的公主,任凭长发飘在半空中,飞扬孩子般的笑容。我记得我读幼儿园的时候,骑在那铁架做的木马上,天真地问妈妈,这马怎么不会跑呢?十几年过去了,这个世界总是瞬息万变,其实我发现这么多年,遗忘的不是我内心深处的一根弦,而是那童年那纯真无邪的笑容。”
一遍一遍透过冰冷的显示器看着周轩的消息,一个20岁的女孩到底经历了何事?
为什么她说话的语气总是略带忧愁。
“大家都说童年是最甜美最纯真的回忆,那你的童年呢?”我问周轩。
等了许久没见她回消息,一看猫的头像已变成暗灰色,失望、落寞接耸而来。
如果按古代的骂人修辞叫杀千万的,这杀千万的周轩,下线也不说一声...
我正低咕着,猫的头像又死灰复燃了。
200*-*-13 01:50:25 周轩
张帆,你知道吗?我死过两次了。
死亡???我从来没体会过。
第一次看到真实的枪是在下班后经过一家银行门口。
三四个穿着防弹衣的保守双手握着威武的枪支。
我想起了枪战片中子弹穿过身体血液穿过身体的情景。
我不知道如果是穿过我的胸膛,死亡离我会有多远...
200*-*-13 01:54:35 周轩
第一次是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很珍惜的一个女同学生病了。
放学的时候我背着她踉跄地走在一条有许多小石头的小路上。
送她到家后,蹲在她旁边直到她睡着了。
我回到家后,才发现自己的草鞋已经被磨破了,脚趾头红肿红肿的。
200*-*-13 01:56:32 周轩
第二天,我到学校后,看到班上的同学用漠漠的眼神看着我,我不知道出什么事。
直到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我才知道那个生病的女同学家里少了两百块钱,她说小偷是我。
当时我就傻呆了,后来我很平静地告诉班主任,我没有偷她的钱。
200*-*-13 01:59:57 周轩
可是班主任不相信我说的话,他们找到了我父母。
父亲很凶。回去后把我绑在院子里的树上打。那次,我差点就走了...
200*-*-13 02:05:10 张帆
不要说了..................
200*-*-13 02:05:22 张帆
求你了.....
我看着周轩的消息,很平静的看着,可是我知道我心静不下来,那种伤害我也曾经有过。
要知道被人当作小偷那是一种耻辱,已经伤害了幼小的心灵。
我可以让这种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但当我看着周轩的消息时,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痛!
200*-*-13 02:11:43 周轩
我没有哭,我知道哭就是承认了。
好多天不能躺着睡,身上的伤痕很疼,现在还感觉得到。
事发过后不久的某天下午,她带着一帮同学闯到我家。
在整个干休所闹,大家都认为我是小偷。
200*-*-13 02:15:20 周轩
我跟她吵起来了,差点打她。父母很伤心,恨铁不成钢。
于是旧伤没消新伤又至。
200*-*-13 02:19:43 周轩
学校也是一样,异样的眼光。那时的我是省三好生的候选人,落选了。
那是正常,学校不可能让个小偷拿这种荣誉的。
200*-*-13 02:23:54 周轩
连陆续在小学生刊物上发表的文章也换不来老师一点的注意。
忽然觉得整个世界崩溃了,我第一次自杀,留下了封信给我父母。
200*-*-13 02:26:32 周轩
第二次,初二。
父亲的生意彻底宣告破产。他很暴燥。继续打我,往死里打的发泄他的恨。
我从来不会去躲他。不管是怎么打,抹不掉的是流在身上的血液,他的血液。
200*-*-13 02:29:57 周轩
我开始不想欠他们太多。我也知道,他们没有太多的钱供我生活。
于是找工作,我必须得养活自己,也必须得偿还他们。
很累,第二次自杀。
200*-*-13 02:31:11 周轩
初三了。初恋,接着失恋,学业开始下降。
生活没有颜色的继续延续。打骂跟吃饭一样平常。
开始贪睡,始终没有足够的时间让我睡个够。
开始学会抽烟,经常一根接着一根地抽。
200*-*-13 02:34:45 周轩
考上了重点高中,尽管我的政治没有做完整卷,成绩依然还好。
钱不够。放弃了,技校愿意让我免学费,我报名了。
我是那所学校成绩最高的一个学生。
200*-*-13 02:36:20 周轩
听说同班的考上清华了,忽然觉得落寞。
也许,我也会是那个幸运儿的。但我不是,觉得累。
但已经不想自杀了。我已经死过两次了。第三次一定不可能再失败的。
200*-*-13 02:39:05 周轩
技校毕业后,开始找工作。
工作了才发现,原来跟同龄人的差距这么大。他们的回忆都是我没有的。
200*-*-13 02:45:23 周轩
从小学五年级开始的记忆至走出学校都似一片空白。 不敢回忆。
离开父母身边的时候,那种自小种下的幼稚但很刻骨铭心的恨开始淡然。
200*-*-13 02:46:54 周轩
看到父亲的眼泪,才体会到,原来他也是爱我的。
那种释怀像是把身上最累的东西甩开一样。
200*-*-13 02:47:20 周轩
开始注意到他们真的老了,老到可以实现我那时的话。
你们不要老,我会等到你们老的那天回报你们。
200*-*-13 02:49:08 周轩
看到他们的白头发忽然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
只是挥不掉那些伤和不信任,淡然,还是淡然。
不爱亦不恨。我开始尽为人儿女的一份。
200*-*-13 02:54:41 周轩
这些,我真的没法用语言来说明,只能借这些文字来发泄。
每发泄一次,似乎那恨和不甘就少一些。
200*-*-13 02:57:13 周轩
开始想在活着的时间里证明点什么。
学会冷淡、学会骄傲、学会孤单。也学会了好强,但依然觉得累。
一直以来,有许多许多男人追我,有只想和我上_床的,有真心喜欢我的。
但他们都走不进我的心。我一直在排斥着,我不知道我排斥的是他们,还是自己……
和周轩聊天的时候,我老是短路,不像和其他网友可以海阔天空,我不知道这是为何?
“张帆,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和你说这些话不?”周轩问道。
我发了个疑问的表情给她,她说她刚刚看着我发的两篇短词愣愣地发呆。
她说是我的文字拉近了我和她的距离。
她说我们现在就站在城市的两端,某年某月的某一天绝对的擦身而过。
她说我们或许只差了一个转身的距离。
我的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跳舞,看着黑色的文字一个一个跳在屏幕上。
“转身的距离……我再怎么转身,我也不会拥有爱情……爱情终始离我太遥远,就像那断了线的风筝,风筝虽然抓得住,可是爱却从我的指缝中流逝了。”
周轩在网络那头打出忧伤的符号。
她说等待我的文字会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会令人精神崩溃。
我对周轩说那就放开彼此的心菲,给自己一个放飞的空间吧。
通常我和周轩都会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结束谈话。
回到新搬的宿舍里,没有半点温度。我没有开灯,怕那刺眼的日光灯让我无所适从。
拐弯的时候被尖尖的桌角伤得抚着肚子,桌上的电话机哐铛一声摔在地上。
我想我是不会习惯于这种没有温度的夜晚,所有的磕磕碰碰都是疼痛。
这样的疼痛能抚平,那心痛呢?我无力地把自己扔在床上。
十二) 更新于1月12日8:30分
一个周末,老猫提着一小袋龙岩花生和几包地瓜干慰问我。我到外面的小卖部买了几瓶惠泉。
闲聊时,老猫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提起了敏敏,说前些天去金尚小区帮老乡找房子时见到敏敏。
原来敏敏在我搬走后不久也搬走了。老猫走后,我上了赶往厦大的公交车。
自从离开敏敏后,一直避开那条熟悉的路线,眼不见心为静哎。
老猫说这叫自欺欺人,我不苟同。其实自欺欺人有时候也不为是一件坏事。
至少让我尽量不去回忆,不是说往事不堪回首吗……
到了博物馆,经过一家以前常去的小炒店,老板吆喝着,小鬼,最近哪儿发财去了。
我说,没呢,搬家,呵呵。
敲开房东的门,我问楼下的那间房子租出没?
房东瞧见是我,说,咦,这不是小鬼吗?还没租走呢,想搬回来啦?你女朋友前不久搬走了。
是吗?我心不在焉附合着房东。
房东是一个挺不错的人,当初我和敏敏刚搬进来时,啥东西都没,是房东把她女儿闲置的家具给我们用。
拿上房东递给的钥匙,开了大门。除了房东以前的家具,该搬走的都搬走了,地板上落散着几张旧报纸。
一阵风吹来,墙上的挂历飘零地拂起,挂历上画着落俗的美女与跑车。
最底下的一排日期用圆珠笔圈着,那是一年多以前敏敏去上海出差时,我用圈圈来数着敏敏回来的天数。
旧木床还按原来的位置摆着,我走了过去。用手抚摸着以前我和敏敏用小刀刻上的四个字。
现在瞧见,还真是种嘲笑。那几个歪歪斜斜的字正是‘天荒地老’。
说什么天荒地老呢,天或许会荒,地或许会老,但现在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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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周末过后回到公司,李经理把我叫进了办公室。
叫我下午和他一起去广州、福州、杭州三地召开关于公司与代理商合作拓展业务的会议。
中午匆忙回了趟宿舍,收拾行李后与李经理踏上了赶往广州的火车。
在会议期间,我不仅要准备演讲稿,还要商拟公司与代理商合作合同以及向公司老总汇报工作进展。
通常每天的睡眠时间从不超过5个小时。
因为每天凌晨左右,总会有声音甜美的神秘女郎打电话到酒店问我需要全身服务否。
我都会装傻的问她们这项服务是免费的吗?
她们听后便开始对我的亲人表示亲切的问侯。
不过话说出来,要不是李经理在,我或许会经不起诱惑而做出不检点的举动来。
想是这样想,其实我不会去碰这种女人,因为老猫说过这个世界有三样东西碰不得:
一、某种家禽。
二、朋友妻。
三、老猫的腰。
老猫的腰部特别敏感,他对于这一点是深恶痛绝。
据老猫口述,每次和樱子 #$%^&*(*&%# 的时候,樱子是碰不得老猫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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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一个星期后,疲惫不堪地回到厦门。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出差消失了一个星期,我想我和周轩或许不会见面。
登录QQ,消息一个接一个,都是周轩发过来的。
大概意思是自从我消失的第二天起,在bbs上找不到我的任何踪影,QQ上见不到我的彩色头像。
已经渐渐不习惯没有我的任何消息。她说让我看到留言后马上给她打个电话。
按照消息上面留下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接通了。
我说我是张帆,周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想见见我,就今晚,七点三十分,莲花的优格咖啡。
接着说给我3秒的时间考虑要不要见面,3秒时间一到如果没有任何疑义就代表同意。
还没有等我明白是咋一回事,周轩就说:“3秒时间已到,你没出声就代表你同意了。
好,希望你能准备赴约,我挂电话了。”
我!@#$%^&*()(*)(^&&^$
我和老猫说下班后我要去见一个网友,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说话。
其实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倒不会是说‘不要见网友否则会见光死’此类的话,而是怕我到时候会陷进深渊。
因为老猫知道我对网络的抵抗力一向比较弱势。
我想起了周轩曾经跟我说过,我和她,很容易陷入文字的感情迷宫。
下班后,一看时间,已经不容许我回宿舍换衣服,看了看身上穿的灰黑色衬衫、领带配上黑色的西裤。
我想这样的穿着见周轩应该不失礼吧?
想想也是挺搞笑的,不知道为什么会为一个未蒙面甚至没有任何方向感的女人会如此的反应。
也无法去预测见面之后的结果,难道自己怕失望?怕见面后两人形同陌路?怕失去周轩?
哦!不应该用“失去”这个修辞,因为自己未曾拥有过周轩,到底这二十五年我曾拥有些什么?我不敢去细想。
发现自己一人呆呆地站在洗手间已有半个小时,匆忙用手捧着漂白后的自来水冲洗茫然的一张脸。
冲走挠在心头的困惑后走进拥挤的电梯去见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十五)
站在优格门外,透过玻璃窗仔细看着屋内的男男女女,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一个安静的女孩。
直觉告诉我这个女孩就是周轩。
让我出乎意料的是她上衣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唐装,远远望着,像一团妖艳的火。
看着她用双手捧着杯子,然后放下,玩弄着手机,接着眼睛漫无目的四处游荡着。
我走进优格,微笑看着她说:“周轩你好,我是张帆!”
周轩大胆地打量着我,全然没有因为初次见面羞涩的眼神。
她说:“你来了,和我想像中的一样。”
我说:“是吗?”然后两人互相微笑着。
坐在对面,仔细端详着她,大红色的唐装上绣着不知名的花,几个盘扣整齐印在唐装上。
周轩有一张脱俗的脸,略瘦的脸蛋不带一丝一毫的虚伪,于是少了些陌生,多了些踏实。
我们之间的谈话时续时断,两人不说话的时候互相沉默着。
周轩偶尔抬头看着路过的服务员,或把目光放在离我不远吧台上的酒柜上。
约8点左右,屋内响起了优扬的钢琴曲,我认得曲子叫《Yesterday once more》,很遥远的曲调。
周轩说喜欢晚上的优格,而且要在8点至9点之间,通常这个时间段这里的生意比较冷清。
可以让自己靠在软软的沙发上不去想那些烦人的事情。而且这里有幽暗的灯光和现场钢琴师演奏的钢琴曲。
她说这里属于安静的那种,听着钢琴曲,很适合郁闷的人去体会忧伤。
有时候会分不清楚我是在网络中还是在现实中,或许周轩对我来说只是个飘浮的影子,捉摸不定,好像在我
心中,又好像从来没有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嘿…有烟吗?”周轩说话的同时,递了个眼神。
我从口袋掏出蓝狮,拿出一根烟塞进自己的嘴里,把整盒烟扔在她前面。
“你也喜欢蓝狮?又一个忧郁的小伙子。”周轩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对自己喃喃自语。
其实自己原来是抽牡丹。
后来不记得是经过哪个路段,在一个公交站点的斜对面有块大大的广告牌。
那是一片蓝天,那种颜色介于深蓝和浅蓝之间。
当自己着迷于那种色彩后,我便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蓝狮。
原来自己迷恋的是那种透骨沁心的蓝。
“喜欢蓝狮和忧郁扯不上关系吧?”我辨解着。
“可是你的眼神告诉了我,你的眼神出卖了你自己。”
周轩说这句的时候,圆着嘴唇吐出一个圆圈,看着那圆圈一点一点的裂开,慢慢消失在凝固的空气中。
我有点害怕周轩,害怕她这样读我。
听她一点一点分析我,那种感觉像是在陌生人面前一件一件被扒下衣服似的,困窘、惭愧,什么都有,更多是惧怕。
我们在优格坐了很久,时间一点一点地在谢幕。
旁边的桌子做着一对看上去像是正在争吵的恋人,女的哭泣着,男的起先劝着女的,后来两人大声地吼着。
周轩问我:“你哭过吗?”
我说哭过。
“我的记忆当中好久没有哭的迹象了,小时候,父亲怎么打我我都不会哭,可是当他因喝醉后撕烂我的
课本时,我哭了,你很难理解那种揪心的痛。”
我对周轩说,走吧,去外面透透空气……
其实周轩不知道当我听着她用淡淡的语气描述她的往事时,我会心痛,就像离开敏敏时那撕心的痛。
或许我太滥情了,我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十六)
走出优格,有点冷,下意识的来回搓着双臂,这样的夜晚,拿什么来温暖自己的身心…
除了有点冷,其实天气不算坏,我们去了离优格不算远的金榜山。
对金榜山不算陌生也不算熟悉,每次坐车经过的时候总会看到不少人在活跃着。
或一对对恋人,或打太极的老前辈,或隐藏在假石背后卖玫瑰的小女孩。
顺着开发好的小路我们顺利达到半山腰,几对恋人因为我们的脚步声暂时停止亲热的镜头。
找个阴暗的角落,我和周轩背对着背坐在一块不算小的石头上。
周轩仰着头,几乎靠近我的肩,第一次如此近处着,可以闻到从她身上传来的幽香。
“喜欢星星吗?”她轻声问道。
我摇着头地说,这样的星空远远比不上奶奶家的星空。
我奶奶住在农村,就是那种一到晚上7点左右,全村就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
只能远远地看到各家忽隐忽现的灯光。
这样的夜,通常可以看见满天星星分散在我能看见的每片角落里。
背景是天空,清澈的黑。点缀的是星星,清晰的闪,不像城市里的夜空,沾满着灰尘,沾满着欲望。
十七)
周轩的头慢慢放在我的肩上,我微微闭上眼睛,深深的宁静飘忽在我们的周边,开始不去想任何事.
在一个这样的夜里,感受着阵阵的凉风和身边她的气息。
“你在想什么???”周轩转过头俯在我的耳前喃喃问道。
我在想什么呢?我问自己。敏敏的离去和周轩的出现让我患得患失,我开始怀疑自己能把握的到底有
什么?当初誓誓旦旦的爱情吗?最终还不是残忍的抽身而去…
而身边的周轩让我有一种模糊的感觉,若有若无,亦近亦远,近的是她现在就在我的身边,不知道的还
以为我们在谈恋爱;远的是她能走进我的心或我能走进她的心坎里去吗?
“喂……你不会睡着了吧……”周轩这家伙居然用手肘捅了捅我的腰,我‘噌’的一下从石块上站了起来。
“哇,老大,我怕痒,鸡皮疙瘩满手爬了。”说完,我把袖子往上拉,把手伸到周轩前面。
“哟,你还怕痒,不过听别人说怕痒的男人会疼老婆哦…”
“你们家那位怕痒吗?”
“他起先怕痒,后来不怕痒了……”
周轩咪着眼,用中指和食指比了个夹烟的姿势说:“给我一根烟。”
“刚开始的时,我一回到家,他就会给我递上柔软的拖鞋,桌上有可口诱人的饭菜;偶尔我下厨时,他会
站在旁边温柔地看着我,最后会从后面搂着我的腰在我身边吐着气;洗衣服时,他会在我后面帮我捶背
陪我说话,在不经意间亲亲我的脸颊...”
周轩一脸茫然的样子,慢慢地闭上眼睛,用嘴唇沾着蓝狮,然后吐着烟圈。
“后来,不知道是时间背叛了爱情还是他背叛了约定。不会像以前每天早上临走前吻我,也不会像以前在
我下班回到家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在他的眼睛里已经找不到温柔了。离我越来越遥远,越来越遥远,远
得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我和他渐渐地被沉默所代替,第一次体会深深体会到‘形同陌路’的含义。”
“我和他的故事俗套吧?比电视剧还俗套啊...”周轩叹了叹口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乎乎的。
一阵浓烈的忧伤蔓延在我们的周围,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延续着话题。
十八)
我和周轩几乎同时拿起手机,寻找手机屏幕里的时间,两人默契地微笑看着对方。
周轩耸了耸瘦薄的肩,我知道我们得告别了。
下金榜山时,路过一片狭窄的石缝时,我走在前面,周轩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周轩的指尖和我的手指来回晃动着,有一种暧昧的距离。
其实我很想牵着周轩的手,总觉得我有疼她的责任。
或许是因为我也受过伤害,知道那种揪心的痛,于是心疼身边的周轩。
心疼周轩的眼眸里折透着淡淡的忧伤,在她的眼眸里我看到了我自己。
我一直在给自己找理由找借口,劝自己对周轩的感情只是类似于同病相连的怜惜。
我想我是世俗的,至少对于感情来讲,因为我没办法接受自己在短短的时间里喜欢上周轩。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站在金榜下的巴士站点想拦开往前埔的中巴,未遂。
无奈两人从金榜走到火车站,外面的侯车室横七竖八躺着一些苦苦等侯火车到来的人。
看着他们脸上那疲倦的眼神,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堵着,闷得慌。
其实很舍不得和周轩离别,看着从远方奔来的中巴,用眼睛使劲看着车上的指示牌看有没有‘前埔’的字样。
If 不是到前埔的车,that 我就会暗自松口气。
发现自己真是傻到极点,这车总会来,这人总要走的。
“快看,我的车来了。”周轩用手指着前方的驶来的中巴兴高采烈地说道。
“这该死的车咋来那么快……”我独自埋怨着。
“张帆,你一人在那边自言自语什么哦…???”周轩不解地问。
“啊………没有,我是说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月亮???晚上哪里有月亮哦!!!你脑子是不是秀逗啦?”周轩开始张牙舞爪地笑着。
“咳...咳...咳...”
“我得上车了...”
“嗯。”
看着周轩小跑追上停在她前面的中巴,快要上车的时候,周轩回头看了我一眼,嘴唇微微张开又合上,好像要说什么话似的。
“要上车的快点啊!”满脸疙瘩的‘死鸡’大声地叫嚣着。
看着中巴慢慢地启动,心越来越乱,前门快要关上的那一刹那,我不由自主快步冲上中巴。
(十九)
周轩要么是太专注窗外的夜色,要么是把记忆停留在哪个时间。
看着周轩发呆的样子,我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无声地坐在她的旁边。
“请问现在几点了?”我鬼笑地问正在天马行空的周轩。
周轩低着头看着捏在手中的手机,然后转过头。
正要回答我的问题,看到旁边坐的是我,用一种叫惊讶的表情看着我。
我看到她除了惊讶外还有另外一种表情: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高兴。
“好像这辆中巴不到火炬园吧???你怎么跑上来了??”周轩问道。
“嗯…这个…咳…,你没看厦门晚报吗?听说最近前埔一带晚上常有色狼出现,我帮人帮到底,送人送到家嘛!”
“哦………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呀…不过我怎么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你倒是有色狼的嫌疑哦…”
“……………………”
中巴上的小电视穿插播放着各类的广告资讯,从小到大对广告very very排斥。
记得读小学三年级上,我家还买不起电视。
那时候晚上六点福建电视台正在热播八仙过海,我和弟弟每晚早早吃完晚饭就屁颠屁颠跑到村庄的杂货店。
那儿有一台15寸大小的黑白电视机,天黑后杂货店的门口就会聚集许多小孩和大人。
记得每当看到精彩阶段,画面就换成恒安集团的安X乐广告。
小时候不懂事,不知道安X乐是什么玩意儿来着的,傻乎乎地对爸爸说:“爸爸,我要安X乐,你买给我好不好???”
所有的大人听了哄堂起笑,爸爸当场就恶狠狠地敲了我的脑袋,凶巴巴地说:“小孩子不懂事不要乱说话,就会给我丢脸,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结果那晚,我就糟到恐怖分子的袭击。
从此我对广告怀狠在心,认为如果没有播广告,我就不会对爸爸提出要求,也就不会遭到毒打。
唯一喜欢的就是城市T频道的MTV。
偶尔在车上可以听到自己喜欢的音乐,通常都是跟着车上小喇叭发出的调子哼着。
偶尔没人的时候会跟着唱出声来。
我想周轩应该和我一个样,她的嘴里正附合着许美静的《荡漾》,MTV里许美静的脸上写满了淡漠和忧伤。就像歌词写道:摒住了呼吸像沉入深海/凝视你竟然没一句对白/怕一眨眼一切都不存在/连作梦都有现实来阻碍。
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影折在窗外周轩的脸,虽然有点模糊,但我已经感到满足。
通过这种方式我可以毫无顾忌地看着她,可怜的是我至今还不敢正面看着她,看她的眼睛。
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偷窥呢???
应该不算吧,我想。:)
不过这种‘卑鄙’手段不一会儿就被周轩发觉。
因为我看见窗里的周轩也正看着我,我马上把视线移到小电视上,脸上赤红赤红的,及不自然。
“下一个站我就得下车了。”
周轩圆了场。我看着贴在下车门上的路线表‘店上西里’,默默地记在心上。
下了车后,周轩没让我送她到家门口。
我站在小巷口看着周轩的背影在高高的路灯下拉得好长,巷子很深。
看着周轩越来越小,越来越暗,最终一点一滴消失在我的眼角里。
二十)
寒风一阵吹来,吹起我的衣角,下意识地抱紧自己和瑟绽着身子。
一直以来我是个路痴,很容易迷路,看着好几个分岔口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也不知道自己拐了多少个弯,总算找到公交站了。
倚靠在广告牌旁,把双手放在宽大的口袋里寻找温度。
正缩着脖子寻找前埔到湖里的中巴,一身穿暴露衣着的女人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把那纤细的手放在我的肩上问:“帅哥,做_爱吗?”
哇靠!有这样问的吗?好歹给人一个反应的时间啊。
我想我要是JI女肯定不这么问,我又想我这什么破想法啊?我真TM生病了!
我拷贝了上回在酒店对付神秘女郎的方法粘贴在这位女孩身上。
没想到这位女孩和那些神秘女郎一样很亲切地向我家人问好,都出口成‘脏’啊……
见一辆开往湖里的中巴摇晃驶近,几乎是冲上前门,下面的那女人还喋喋不休向我比手势。
丫的不知道还以为我完事了不给钱。
二十一)
回到宿舍后时间刚好越过12点35分,用电热棒烧了两壶开水后,缓慢地解开衬衫、领带和其他衣物往沙发上一扔,站在泛白的卫生间里任凭温水顺着头发往身下淌着。
洗完澡后,半躺在沙发上不停是转换着电视频道,白色的墙壁忽隐忽现的。
等自己静下心来,才发现思绪一直停留在今晚和周轩相见的情景。
很想马上给周轩打个电话,但想现在打电话给她可能不合适。
或者她可能睡着了,心里的脚步一直犹豫不决。打电话不方便发短信总可以吧?
于是在十几个键捣鼓一番,好不容易输进几句自我感觉良好的句子却始终没有勇气按下‘发送’键。
写了删,删了写又删,来回折腾一番。
索性把手机一扔,从房间抱出被子像猫一样倦缩在沙发上看前些天从老猫那儿抢来的连续剧。
老猫和我一样,喜欢看连续剧,却不喜欢在电视上看连续剧。
因为每当看到精彩之处就‘欲知详情,请听下回分解’,我讨厌这样的等待,让我很难受。
那种感觉就像全神贯注做那个做到一半的时候,对方突然不让你继续一样难受。
也不知道看了多长时间的连续剧,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电视机沙沙响着,屏幕上呈现黑白相间的‘爆米花’。上了趟小的又倒在沙发上继续睡。
我做梦了,梦里我光着身子被关在像房间一样大的冰库里,颤抖着想为自己盖上被子却没有力气去抓放在身边的绵被。
我感冒了,梦里一直咳嗽着。
醒来的时候发现被子早已滑落在地板上…
醒来的时候一直咳嗽着…
有时候自己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在梦里的思念却是那么地真实。
有时候在现实中却希望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在做梦。
何时自己把自己丢在梦里或现实中,半醉半醒?
二十二)
由于部门的人员一直在增加中,而且部门业绩连续拿了几个NO1.。
公司领导为了给我们一个舒适的工作环境,决定为部门单独租一层楼作为我们的办公室。
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我很不幸运地被安排在经理的身旁。
那就意味着他稍微一转头就可以看清我的一举一动。
那就意味着只要他在座位上,我就不能上QQ和BBS。
那就意味着我在上班时和周轩在网上无法取得联系。
于是每次只能趁经理去洗手间活动时偷偷上QQ和周轩窃私密语。
周轩说看到我的头像忽幽地亮着,心里便觉得激动和欢喜,我便会对着屏幕一个人咧着嘴傻傻地笑。
可是没一会儿时间,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后,我就手忙脚乱地关掉QQ。
周轩会怨恨地说我这杀千刀的总让她患得患失,甚至诅咒经理要么得便秘,要么被反锁在洗手间出不来……(……狂汗……)
后来我安慰周轩说这样也不错啊,久别胜新欢嘛.,急得她说你…你…你…半天不知该如何回复。
欢声笑语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每次都特别留念和周轩相处的分分秒秒。
每次匆匆离别后又期待着下次见面。只是没有把这些想法告诉周轩。
老猫说我和周轩要是心灵相通的话,她是可以感觉到你的想法。
说完老猫长长叹了口气,一个人走到灰色的玻璃窗前望着窗外一幢幢高楼大厦。
我知道老猫心里想着樱子。老猫和樱子两地遥望已经好几年多了。一年两人想见的次数绝对不超过5次。
我不知道老猫和樱子用什么信念支撑着异地之恋,特别是在这异地之恋不被别人看好的情况下进行。
看着老猫孤单的背影心里怪难受的,前一秒快乐后一秒转而忧伤。
有时候快乐和忧伤没有界限,特别对于感性的人,是快乐亦是忧伤。
二十三)
夜晚是寂寞的,加班是痛苦的。做完三个大客户的网站推广方案,期间抽了五根烟。
一看时间已近10点,周围的同事早已走光,空寂的办公室只剩我和音乐。
关了电脑,去了趟洗手间,拿上外衣锁上铁门。
等电梯的时候摁了周轩的号码,Faint!咋关机了,不是说好加完班后我给她打电话吗?
她难道不知道我打不通手机会着急吗?
胡思乱想走进电梯,看着电梯右上边的红色数字有节奏地往下掉,头脑里空空的,有些惆怅。
出了大门,点着烟后低着头走着,感觉前方有个人堵着路。
抬头一看,周轩双手插在裤袋里,歪着脑袋。看到我用惊喜的眼神看着她,鬼诡地笑着……
我也笑了,开心地笑着。
“等我多长时间了?来之前怎么不打电话给我?而且手机还关机,害我……”
我心疼周轩,我知道她是冰冷的,不管是脸上还是手背手心,但我不敢说。
“害你怎么啦???怎么不往下说???”
周轩抿了抿嘴,接着说“知道你今晚加班,我在家里闷得慌,顺便来看看你喽,关机是故意的,只是想……嘿嘿……”
“周轩,想去哪里呢?”
“这边我不熟悉,除了三个地方我不跟你去之外,你去哪我就去哪。”
“哪三个地方啊?”周轩这家伙在玩什么把戏?
“天堂、地狱、男WC”周轩说完嘿嘿了两声。
“咳……..咳…咳…要不然就去附近的白鹭洲吧???”
周轩像小孩子般点了点头,我们并肩走着。
路过十字路口的时候,我小心翼翼看着从两边行驶过来的车辆。
不知道是自己过于紧张还是什么缘故。
当看到一辆TAXI快要接近周轩的时候,慌张地拉着周轩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等恍过神来的时候看到手里还拉着周轩的手时,赶紧松开,隐约里听见心在怦然跳动着。
二十四)
好一会儿时间,我们都没说话,静静地走着。
可以听到鞋子踩在道路上细微的声音和从身边飞驰而过的汽车出发嗖嗖嗖的声音。
也许是大多人不习惯厦门夜晚的寒风,白鹭洲宽辽的草坪上稀散坐着几对正在享受热吻和拥抱的情人。
我和周轩坐在靠湖水旁边的石椅上。
没过一会儿,走过来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和一个外表十分YUKI的女孩,他们在临边的位置坐下。
中年男想吻YUKI女,YUKI女不肯,推开了中年男,说:“你来给我来段原创的诗,我才肯让你吻”。
中年男顿了顿,说:“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YUKI女听了问:“这真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中年男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大义凛然的说“骗你死全家!”
YUKI女说:“你的诗写的好棒,爱死你了。”
中年男趁机把香肠嘴凑向了YUKI女,并把自己肥大的手放在YUKI女的上半身来回游动.....
(PS:如果有人发‘骗你死全家’这种毒誓你千万别相信,因为‘骗你死全家’有另外一层含义:骗得你全家死光光…………)
周轩瞪着一双大眼看着他们,夸张对我笑着说:“这样也可以?莫非这位中年男是徐志摩再世?”
风逐渐凄寒,周轩裹着BALENO大号的风衣。
看我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欲把风衣脱下给我穿。
我赶紧像拨浪鼓似的摇着头说我没事,只是感冒了,会咳嗽,仅此而己。
很喜欢静静地呆在周轩的身旁,我不说话,环抱着弯着的双脚,把下巴寄托在膝盖上。
周轩有时候会问我在想什么,我说我什么都没想。
是的,什么都没想,难得这样的清晰。
这种清晰是一种幸福。
当一个人可以静下心来什么事情都不用去想的时候,就是一种幸福。
但这种幸福通常不属于我。
有时候真的很害怕独处中的自己,怕稍微不留神,就把自己丢在回忆的深渊中,不可自拔……
周轩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凝固的空气,旁边的中年男和YUKI女早已离去。
她站了起来,走到离我一米左右的距离。我听不太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周轩结束了通话,向我摆了摆手说,走吧。
二十五)
很自然地跟着周轩上了30路车,她没有拦我。车上人挺多的,多的我要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能挤到车尾。
我真搞不懂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是怎么个实行法,那么多年了,怎么人好像越来越多了。
车里站着的人像兵马俑一样死寂沉沉。
身边好不容易有个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正暗暗窃喜打算坐下去的时候。
离我有好几步远的一位阿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瞬移到我眼前一屁股坐了下来。
丫的难道这位阿姨练过凌波微步……
公交车跑了好几个站,车上的兵马俑少了一大半,周轩找了个位置坐下。
她指了指最后面的一个空位,我摇了摇了头,说我不想坐,想站着,于是就站在周轩旁。
周轩哩哩地说,傻男人。
我不傻,一点也不傻,宁愿自己站着,也不想坐在离周轩不远的座位上。
因为那样,我会觉得离她很遥远,我怕一不小心就会把周轩给弄丢了。
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怕弄丢了自己……
二十六)
公交车又跑了好几个站,车上的兵马俑又少了一大半。
临近终点的前几个站,我终于坐在周轩旁。偌大的车厢已剩四个人,包括司机。
还有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原来坐在我的右边,可能误会我和周轩是一对的,怕影响我们,很自觉地跑到前边去。
你瞧,现在的学生多懂事啊,比起我来可优秀多了,想当初我最喜欢往热恋的人群凑着,活像一傻B。
到了‘店上西里’站,我们下了车。
这一次是周轩先送我上车,上了车后,我往车厢尾巴跑,在最后面的位置坐下。
她站在马路边,一个劲地往车厢这边瞧。
等车上到齐差不多人数时,司机启动了车子,我也一个劲地看着车后,车后的周轩越来越渺小。
我怎么觉得这场景很面熟啊,这不是电视剧常出现的镜头吗?
唯一不同的是我和周轩都没有伸出手来回晃着…
在车上发着呆,突然想起 几个钟头前 TAXI靠近周轩我拉起她的手 到松手间也许应该可能大概 有六十几秒,周轩并没有拒绝,那就是………
心里开始偷偷地乐着,一不小心笑出声来。
估计是有点大声,旁边一漂亮女孩用蔑视的表情看着了我一下,嘴巴动了动。
我想我是可以读懂那女孩在说什么,可我并不介意。
我不介意倒不是因为女孩长得漂亮,而是因为我太开心了。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我回宿舍后倦缩在背窝里,傻傻地笑着。
二十七)
是不是真的日有所思夜里就一定会有所梦呢?
梦里我牵着周轩的手,两人像孩子般地甩着紧紧牵在一起的手。
只是情景已换成小时候外婆家门口那片大大的麦田,阳光那样的温馨。
我每天中午都要午睡,科学家说这是个好习惯。
BUT我都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总会睡过头,因此我总可以免费收听经理多姿多彩的政治演讲。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有了个闹钟,闹钟的名字叫周轩。
她的电话总会在下午一点半左右响起,醒来的时候可以听到从话筒传来周轩轻淡的声音。
她会吩咐我先去洗个脸,然后去倒些开水喝。
渐渐习惯下午一点半左右听着铃声醒来,有时候真的不舍得摁接听键。
那样可以一直听着音乐看着小小的屏幕上显示周轩的名字。
前段时间有人发了张贴子问什么是幸福?
我回了贴,只有一句话:每次醒来的时候可以想着一个你喜欢或爱的人就是一种幸福。
由此推论,我是幸福的…
周五下午,刚好经理去人才市场招兵买马,整个办公室乱哄哄的。
隔天就是周末了,谁还有心思上班呀,别看一伙人正经八百冲着话筒声形并茂,其实是在解决私人问题。
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嘛。
为了顺应民心,我也没例外,正和周轩讨论周六该怎么挥霍美好的光阴。
周轩说BBS上有个叫什么铁人组的团队策划星期六去同安蝴蝶谷探险,准备报名。
哇塞,机会来了,登山啊,那不就意味着可展示男人的风度光明正大的牵她的手
(窃喜中…匆扰…谢谢配合)……
于是我便苟同周轩的想法一起报上名。
二十八)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整装待发,给周轩打了个电话约在东南亚大酒店前面集合。
出了门,看见蓝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
上小学时,作文课上老师就是教我们这么描写晴天。
到了集合地点,看见来了不少人,个个精神抖擞。
别看大伙刚见面,一副五百年前是一家人互相寒喧着。
报上网名后,大家便开始交流灌水心得。等人员全部到齐后,上车,蝴蝶谷,我们来了。
在这里,我要感谢蝴蝶谷险峻的地形,为什么要感谢?大家都是聪明人,不用我解释。
一路上,多次拉着周轩的手生龙活虎地往山上窜。
蝴蝶谷,原本以为可以见到许多蝴蝶,可是终归让我失望。
没有见着成群的蝴蝶,却看到了清澈的山泉,底下层错的石头被流动的泉水磨得油滑光亮。
我一瞬间恍忽着,开始对繁华却空洞的城市生活感到厌恶,疲惫于永无休止的欲望和虚荣心。
下山的时候,我站在高高的石头上看着看着周轩跟着一伙人盘转在曲折的山路中。
慢慢的,人一个个隐没在山弯的转角处,阳光洒落在周轩的身上,看着她的背景,不仅有些落寞。
落在后面的还有一位摄影爱好者。
旁边的摄影爱好者不停地按着快门,嘴里还念念有词,说,不多拍些回去,恐怕下次没有机会了。
我也觉得应该留下些什么?
想着第一次牵着她的手时,想着多少个夜晚枕头她的名字入睡时,不忍控制自己的情绪。
把两手拢靠在嘴边,吸了口气。清了清嗓大声地喊着: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一直在山谷中回荡着。
她应该听到了,我想。
在回岛内的路上,所有人或许因为太疲倦的缘故,一个个低头昏昏欲睡。
山路有点坡,面包车很不安份行驶在颠簸的山路上。
周轩也闭着眼,随着车左右摇晃着,偶尔轻微碰着我,最后头一点一点地放在我的肩膀上。
我扭过头,看着闭上眼睛的周轩,心里丝丝暖意。我也闭上了眼,开始想像那种恬静的脸。
此时镜头慢慢转移到车窗外飞速流动的树木和电线杆(电视剧上的镜头都是这么安排的…)。
二十九)
回到岛内后,大家意犹味尽,决定共聚晚餐。去了离莲花公园不远的一家火锅店,AA制。
我点了两份田鸡,上来后,不知哪个人说少吃田鸡,否则……
在我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那人道出实情。
原来饲养田鸡的饲料居然是用避孕药,听说是可以快速增肥。
你说要是天天吃喂避孕药的田鸡,生不了孩子咋办?
几个正夹着田鸡肉正要往火锅里扔,一听又缩了回去。
嘿,我才没理会那么多,一人独享两盘可口的田鸡肉,快哉快哉。
生儿育女?那是多么遥远的事…………
在堆满火锅佐料的桌上,众人都喝得不少。周轩和我也喝了不少,两人都红着脸。
很快,大伙们风卷残云般地消灭了面前的食物。
结帐的时候,老板娘原本不给咱大伙打折。
后来敌不过大家唇枪舌战,最终败下阵来,心不甘情不愿给我们打了8.5折。
山也登完了,肚子也填饱了,是该散场了。几个人一伙打的朝不同的方向奔去。
我和周轩似乎还不想回去,两人毫无目的地闲逛着。
走到莲花公园,我对周轩说:“要不我们进去走走?”周轩点着头答应了。
“以前到过这边吗?”我问周轩。
“没有”
“我也是。”
我发现我问的有点憋脚,但一时我又找不着更好的套路。
三十)
走进公园,看到几个地灯已遍体鳞伤。
玻璃罩被人砸坏,灯管破裂,灯内残留有碎石和玻璃渣。
公园中间有个浅水池,微白的睡莲在夜色中突显。
我们找了个幽暗的地方坐了下来。确确地说,是我找的。
我又不是白痴,难不成找个光线十足的地方供人欣赏???
周轩指着对面一个男人,说:“张帆,你看,那男人多积极啊,在路灯下看书。”
我顺着她的手指一瞧,果真有个男人在昏暗的路灯下拿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着。
丫的这里又不是大学,哪来这么积极的人,说不定是在揣摩花花公子或龙虎豹之类的成人杂志。
我读高中的时候最多也就趁宿舍的人睡着后,偷偷摸摸一手拿着成人杂志,另外一手在……
咳…想歪了是不,另外一手在翻书啊…这家伙居然比我还胆小…
我把我的想法转达给周轩,周轩红着脸,然后低下头,抿着小嘴说:“我听到了。”
“我说得这么大声,你当然听得到啦。”我有点不解…
“我是说你在山上喊的那四个字……”
“那……那……你喜欢我吗……??????”我小心翼翼地问着。
周轩慢慢抬起头,看了看我,斩钉截铁地说:“喜欢”。
从周轩的眼瞳里看着自己,眼神不再忧郁。
三十一)
夜风很恰当的吹着,或许我们都需要温暖,我和周轩紧紧地抱在一起,周轩突然瑟瑟发抖着。
“冷吗?”
周轩没回答我的问题,像猫一样蜷缩在我的怀里,紧紧地抓着我的双手。
周轩问我是不是爱情越久感情就会越淡,是不是人越来越近心就会越来越远…
周轩说平时唱的都是些很暗淡的歌,忽然觉得似乎一直都是守着寂寞而活。
周轩说有时候情愿迷失在梦里,也不愿醒来,不愿睁开眼睛,怕一睁眼,幸福就逃跑了。
周轩说当自己的容颜在无数个迷婪的夜里流淌着,已经忘记最初的温柔和疼痛。
说着说着,我看见晶莹剔透的泪珠从那双黯淡的眼角冒出,顺着弯曲的弧线滑落在我的上衣。
泪珠慢慢地渗进上衣,慢慢地渗透进我那枯渴的心。
用整个拇指轻轻地抚擦着周轩脸上的泪痕,下意识地抱紧周轩。
我低着头,如果用厘米来衡量我与周轩的距离,我想应该在3-5厘米之间。
我可以听到周轩细细的呼吸声,也可以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幽香。
脸颊在升温…扑通…扑通…扑通…心跳急骤加速,竟有种眩晕的感觉。
我们的脸颊一点一点贴进着,闭上眼睛呼吸着彼此的呼吸,彼此用心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慢慢的,两人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气促,我的嘴唇和周轩的嘴唇热烈的呼应着……
很多小说写道“多么希望时间能停止不动”。我想这句话很合适此时此刻的我。
但时间不能停滞,就像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是一样的道理。
周轩问我如果有一天她突然离开我,我会不会恨她。
我说我不知道。周轩听后低着头,用手拨弄放在胸前的头发。
好一会儿时间,两人沉默着。快要离别的时候,周轩用手扯了扯我的衣角。
我转过身,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周轩。周轩把双手放在身后,咬紧嘴唇。
我想说点什么,但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堆卡在喉咙说不出话来,堵得慌闷。
那双眼眼,那个神情一直在我的脑海里不停的交替着。这个面画直到我进入梦乡后才消失。
三十二)
哲学说当量的积累达到一定程度后就会产生质的飞跃。
那么当我对周轩的思念累积一定量时,对周轩会不会产生依赖?
产生依赖的同时是不是就意味着会迷失了自己?
我想答案是肯定的……
第二天中午叫了一份五元的套餐,吃完后把手机调成震动放在胸口的衣袋上.。
带上耳麦,听着熟悉的音乐昏天暗的睡着了。
我想我是在经理的摇晃中惊醒的,周轩没像往常在一点半催我醒来。
可能她临时有事或者人在外面刚好手机没电,我想…
试着拨通周轩的手机,久久无人应答,十分钟后重拨,提示手机已经关机,请稍后再拨。
我开始坐立不安,心咯噔咯噔响着。
手机在胸口猛地震着,心喜若狂颤抖地掏出手机错以为是周轩的电话。
结果大失所望,屏幕上显示的不是周轩的名字。
一北京朋友的电话,说很无聊,想和我聊聊。
我说我现在没心思和你唠叨便摁了电话,然后消极地把人放靠在转椅上。
突然想到上BBS发短信,也不管经理是否会发觉我在做与工作无关的事情。
上了BBS,几乎是激动地敲完几个字,叫周轩收到短信息后给我打个电话。
发完短信息后,开始漫长的等待,每隔几分钟刷新一次,看着“短信息”是否会变成红色的“您有新消息”。
现在终于深刻的体会到一颗心悬在半空中是什么感受了。
整个下午神精恍忽坐立不安,多次一人跑到会议室抽着沉烟的烟,希望烟能暂时安慰这颗忐忑不安的心。
想不到陪伴我多年的烟终究也有失效的一天,烟灰盒的烟头横七竖八地挤着,越看越觉得心闷。
匆匆和经理请了假,拿上外套,急冲冲地回到宿舍。
三十三)
躺在床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发呆,我越想越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就这么消失了。
昨晚周轩不是还在我的怀抱里吗?昨晚我和她不是在热烈地拥吻吗?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梦醒来什么都消失了?
越想越不对劲,周轩不可能凭白无顾就这么从我的生活抽身而去。
一定有原因的,一定有原因的,我想。
突然想到我或许可以在离她家不远的巷子口碰到周轩。
因为周轩曾经告诉我她每次回家都得经过那个巷子口。
彻底的失望是在巷子口挨到近凌晨一点。
起先坐在巷子口对面的排椅上,一根接着一根烟往嘴里放。
后来索性走进小巷子,巷子的两侧是围墙,有点窄。
有家门前的恶狗听到我的脚步声便凶狠狠的咆哮着。
巷子挺深,空空荡荡的。走了大概五分钟便看到好几个分岔口,无奈又往回走。
就这样一直徘徊在黑暗笼罩下的小巷子,直到近凌晨一点。
是老猫打电话叫我回去的,他说这样的等待不是个办法,回来吧。
一连好几个夜晚,不能安稳地睡着。
脑子里重复出现一些记忆的碎片,手指被这些碎片刮出一道道血痕。
经常在半夜三点多惊醒,醒后一直无法入睡,恍恍惚惚。
躺在床上愣愣看着天花板,把自己丢在回忆的旋涡里,无法自拔。
不仅晚上如此,连白天也是如此。好几个周末,我推掉所有应酬,一人躲在宿舍,不愿离开。
有好几次老猫以红娘身份欲拉我出去和几个女孩认识,都被我一一拒绝。
最后,老猫拿我没折,也就放任我不理。
三十四)
接到周轩的电话前我还沉睡中,白日做梦,而且还是恶梦,压在枕下的手机不休止地闹着。
极不情愿地捉索着,昏昏地想关机,迷糊看见屏幕出现周轩的字眼,心咯噔地紧揪着。
我像失了控的弹簧坐了起来,尽量让自己平静,若无其事地说:“嘿,最近怎么和我玩起失踪游戏啦?”
摒着呼吸等待周轩开口说话。
“你还好吗?”周轩终于说话了,那久违的声音几乎让我透不过气来。
“我……我……很好呀……”不知该如何回答周轩的问题,只能含糊地说。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有个女孩,她有自己的生活圈子。
一直以来,她在别人的眼里是个大大咧咧,喜欢毫无顾岂的开口大笑的人,是个幸福的小丫头。
虽然日子过得有些平淡和泛味,虽然没有爱,但至少还有体温。
后来,这个女孩认识了个男孩。跟这个男孩相处,她很开心,可以天真的笑着。
不可思议的是这个男孩几乎改变了她原有的一些看法,让她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女孩想这才是真正的自己啊!原来女孩一直生活在没有期待的日子里。
女孩一直忘不了男孩在山谷中呐喊的那四个字---我喜欢你。
女孩一直忘不了男孩那双忧郁伤感的眼眸,女孩常常在她的另一半眼前时不时的发呆。
女孩甚至会在半夜中流泪只因为太想念那男孩了。
有一天晚上,男孩吻了女孩。
女孩没有告诉男孩也许她一生一世也忘不了那个吻,只因为那个吻写上了男孩的名字。
女孩觉得那男孩是罂粟,是毒药,经常让她不可理喻地失魂落魄。
于是,女孩害怕了,害怕自己迷失在茫茫的感情世界里走不出来。
直到有一天,女孩狠心彻底地从男孩的世界里消失,手机关了,QQ不上了,BBS不上了。
好几次女孩开机按完男孩的手机号码,只因为想听听男孩的声音,但始终没按接通键。
好几次女孩输入QQ号码和密码,只因为想看着男孩的头像,不论是彩色还是灰色,但始终没按登录键。
好几次女孩偷偷躲在男孩公司楼梯门后,看着男孩出现然后消失,但始终没踏前一步。
因为女孩知道只要她往前走出一步,前面所做的努力将前功尽弃。
女孩深深的体会到别人常说的一句话: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最爱的人在面前而无法相见。
真的好远,远的让女孩身心疲惫,远的让女孩不得不离开。
因为女孩的抽屉里压着一本红色的小册子,上面烙印着三个字----结婚证。
女孩曾告诉男孩,女孩已经没有权力选择幸福了,所以女孩请男孩一定要比她幸福... ...
故事讲完了,张帆,你不会睡着了吧?”周轩用开玩笑的口气问我。
“你在哪里?我现在想见你。”
“别问那么多,我在哪里不重要,手机快没电了,我不知道能讲多少时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断了。”
周轩的声音有点哽咽着。
电话那一端传来阵阵轰隆隆的声音,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火炬园离机场不远,每天早晚都可以听到这声音,难道周轩在机场?
“周轩,你是不是在机场???”我着急了。
“嗯,是的,我在机场,过会儿就要登机了,我要离开这个地方,因为这里有太多你的影子了,离开了,或许我可以解脱吧。”
“你等我,我马上去机场。”
“张帆,你听我说,别过来了,你见不到我的,我算好时间了,你即使打的的话也来不及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心痛得无法呼吸,只能单调重复着。
“张帆,下辈子你娶我吧。下辈子我们都不改名字,不过奈何桥,不喝孟婆汤,下辈子我们好好”
电话突然断线,周轩的手机没电了,而且是很戏剧性地没电了。
二十分钟后我站在熙熙攘攘的机场,看着刚刚起飞的“厦门航空”的字眼,视线模糊一片。
三十六)
有时候忘记和想起根本没有界线,前一秒是忘记,后一秒可能就是想起。
经常无缘无端想起那些熟悉的画面,大部时间挥霍在飘零的回忆,以至思想开小差经常犯下愚蠢的错误。
比如去商店买东西常常找了钱,东西却忘记拿了。
比如常常坐公交坐过头,往回坐的时候又错过站。
比如签合同的名字常常写成周轩的名字。
直到有一次去ATM取款机取工资时,卡拿了,钱居然忘记拿走。
等到恍然大悟时,冒失地往回赶,钱已经被人拿走了。
那个月吃了整整三箱的方便面,从那时起,才有所收敛……
后来,好几次一个人跑到国贸的天桥上靠在生绣的栏杆上。
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匆忙晃在我的眼球里,有一种虚空的疼痛。
后来,有好几个未接长途电话,回拨了过去,对方一嗞性男音告诉我这是一个公用电话。
再后来,一深夜,手机响起,接了起来,听到沙沙哑的音乐,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身边》。
我喂了半天,对方一直没有说话,还没等整首完曲,就听到了嘟嘟嘟的忙音。
再后来,QQ里收到周轩的留言,写着对我一直无法释怀,梦里常常有我的身影出现等等。
我没有回复,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把她的头像从“我的好友”拉到“黑名单”里。
从眼角到嘴角不过是食指到姆指的距离,可那泪滴滑落的轨迹却无法用长度来衡量……
再后来?
没有后来了,如果有后来的话,就是我写了一中篇小说,它的名字就叫作《分手了 别说你还爱着我》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