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istina
2008/4/10 8:51:09
三八妇女节在即,谨以此篇文章献给母亲,祝愿天下母亲一切安好.
总与一缕炊烟有关.
看过江湖一刀的文章,也会想起那个一直撑着家庭重担的母亲,那个年华褪尽,再
也不漂亮的母亲,那个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的妇女队长.
斑驳的光影里.母亲真的有点老了.上街不敢骑车,下楼侧着身,膝盖痛时时发作的
母亲,真的老了.可不变的依然是那份牵挂和惦念,不变的依然是那份关怀鼓舞的目光,
我一步步走来,母亲的双手已挤满点点色斑,正是这一双手扶着我踏过积雪和小河,越
过坎坷和荆棘,油麻菜籽的日子,回忆中多了一点点的甜蜜.
村里一辈的人感情表达是典型中国式的花落不闻,水流不动,深潭一般波澜不惊.
记忆里不曾和母亲怎麽亲近.每次来了,我也是不知说什麽好.只是静静地听了她在那
里说起村里的一些人和事,这些事情与我是不相干的.我只是静静地听了,不发表什麽
意见.她也许带了一点失望,有一回竟责问起了我,怎麽不像别人家女子那样亲热.我也
奇怪.在朋友家看到好友与妈妈搂着脖子那般,很是羡慕,与我却做不出来.就想我的记
忆里竟没有这般的亲热过.晚上也是让母亲一人睡了客房.端洗脚水给她,总是很不自
然地回了我,"我自己来."袜子,衣服也不让我洗.总是说,你上班那麽累,休息吧.每晚我
都在电脑桌前看小说或写作很晚.她总要一遍遍嘱咐了我.别太晚,把身体当事点.然后
端了一杯水过来.心疼地看了又看.自言自语怎麽孩子一点也不像你,爱学习的基因没
有遗传了一点.然后说起我的小时候.一件件小事我都已忘的一干二静.可母亲却叙述
得清清楚楚.我四五岁拿了小板凳去教室门口听老师讲课.我真那麽做了吗?模糊的记
忆里好像是有一回的.我就坐在三年级的姐姐班外面.母亲提起来是那麽自豪.可是对
于我的现在,她又担忧了起来.不停地叨念把生活中的事情处理好,又教我如何与人等
等.可是母亲不知道啊.我是发怵与人相处的.书里,小说里的世界也很丰富.可是没有陷
井没有欺诈,没有虚伪,我不需要应付.我讨厌了了虚伪的应付.其实母亲是一个很开朗
的人.而我没有移结了她的这一面.生活中的我很纳言.
对于母亲,印象里总是那个倔强有力从容前行的年轻的母亲.亲热,于我们生疏至
旁人无法想像的地步.印象中母亲总是坚强的,不需要我们扶将.白天干着强男劳力的
活,晚上为我们缝缝补补,要不出去做工,卖服装.我们每日里帮着干活,虽然也很快乐,
可是我们是没有机会等着母亲去搂了抱了的.她每日里真得好辛苦,因为父亲的病.记
得印象最深的一次,半夜里母亲把我叫醒让我照护父亲.他的心脏病发作,我揉了醒怂
的眼,看着母亲孤单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那时是零辰三时吧.我终于熬不住又闭上了
眼睛.对于一个那时五岁的孩子,母亲和父亲是永远不会怪罪的.可是我现在想起来心
里很是自责.因为父亲多病母亲承担了家里的一切.虽然父亲也有一份退休金.但是家
里的开资几乎都给父亲看了病.既使这样也没有难倒母亲.我们家靠母亲那双勤老灵
巧的手,过着村里让人艳羡的日子,第一家买了电视机,第一家扇上了电风扇,第一个盖
起了新楼板的房子.而我也是村里最幸福的一个孩子,总是第一个穿上最流行的时装.
喇叭裤,风雪衣,皮凉鞋.艰苦的日子,母亲把父亲照顾得周周全全,把家打理得体体面
面,再苦再难,绝对不让人挑出来看出来.印象中好似家里还是很风光的.父亲很年轻就
因病退休,身体好的时候给我们做很好吃的饭菜.在家办了好几期的钟表修理培训班.
母亲做了样板裤拿到市里的大商场卖.他们曾是村人羡慕的对象.直到后来母亲提起
往事,我才知道我上学时家里也曾困窘过,可我们竟不曾感知.母亲总是盘算着计划着.
不被人看出一点破相.我那时竟很豪爽,每日里约了外地的同学到家吃饭,而母亲总是
笑呵呵地端上一碗碗热热的饭菜...中考的时候,我家成了集会中心,好几个外地的同学
我全叫了回家.母亲每人三个荷包蛋煮了给我们吃.大人们等考试下来...家里院里总是
热热闹闹的聚了很多乡人.
院子里有一棵梨树,儿时的我和弟弟总是伸了胳膊跟梨树比了粗细,那树只有我
的小胳脖粗.可是每年它都很厚道地结了一树的梨子.数也数不过来.秋季梨子熟了.母
亲小心翼翼地摘下来.我们伸手想尝尝那甜透的滋味,母亲的手轻轻打了过来,一会再
吃.叫了我过去,"去挨个发去吧."我至今清晰地记着我瘦瘦小小的身影端了满满一小簸
笈的梨子一家一家走了...那梨子真甜啊,细细滑滑的滋味,不大的梨子竟甜得像蜜一
样.往日里花开的时节,那小小的花树下,我们一次次赶走了小麻雀儿,它们很喜欢了花
儿吃.是不是花儿太诱人了呢?农忙的时候,母亲总是叫上我和弟第去帮邻家干活.我们
那时很小也帮不了多大的忙.只是这些事却深深地影响了我们.
现在,母亲渐见老意,有些事情已经改变,父亲过早地离去,母亲的姊姊也相继离去.
母亲渐渐地看出来一些脆弱.说话也变得温温的.以前那个风风火火的妇女队长哪去
了?我看着母亲略带肥胖了的身体,有时恍若梦中.在我所看见看不见的地方.母亲是个
开朗的人.生活的压力从来压不垮她的身体.现在她一点点老了.不时地有腿痛发作,或
者头疼牙痛发作,却从不告我,怕麻烦了我,来我家里还是很麻力的做了家务.我什麽时
候都是她眼里的孩子,有时我的孩子不听话了,她还会很生气地说了外孙.还不是又心
疼了我去.我什麽时候才不会让她如此牵挂啊.母亲啊.我情愿依旧跟在你的身后,永远
做一个孩子,你依然是那个风风火火的坚强有力的妇女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