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fei0817
2008/5/10 11:13:42
每当我一个人静下来，心中总有莫名的惶恐，于是便揣测自己到底想要是什么，然而得到的结果往往是茫然，只能让自己失望。
看着自己一天天长大，当假装的笑在脸上绽放开来，连自己也感到了恐惧。终于，我也失去了自我。终于，我也带上了面具，让别人看不到自己，让自己变得不是自己。我迷失了，茫茫大地上，就像没了我的存在，蒸发了抑或透明了。当一个人只剩下一具躯壳，就会有这种空落落的感觉。
我的腿沉重地提起来又放下，我一直在行走，却没有目的。不知道自己能走多久。我想停止这种折磨，但不被允许，最痛苦的是不被自己允许。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反抗着，我却强权地将它压抑着，不敢将它释放。似乎它就是潘多拉的盒子。
我将一本本书抽出来又放回去，那一行行字失去了往日的吸引力。反反复复，终于，我完全放弃了要任务性地看一下书的念头。我想给他写封信，可是写什么。近况吗？还是那样，而且可能永远都是那样，平淡却烦恼。机械地干着非干不可的事，心中是无奈，可脸能露出淡然的笑。我真怀疑自己是否人格分裂。
想起以前，考差了语文，将试卷撕得粉碎，丢进垃圾筒，痛哭流涕的情景。而现在，我不知道有多久没哭了。难道我连哭也退化了？
想起庄子，这个时间上空间上都离我很遥远的人。我突然就理解了他想要回到小国寡民式的生活的缘由——在相对的自由中，往往感受不到自由的存在。“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让自我从功名利禄、是非善恶，甚至从自己的形骸和观念的限制中解脱出来，达到一种绝对自由，这是一个人在极度痛苦中，想要寻找桃花源的深切渴望。一直以来，我就时不时地有隐居的念头。在深山老林，一间茅屋或一个洞穴，能装下我的一副皮囊就足矣。可我忽略了庄子渔耕的辛劳。我无法想象在理想国中自己满面泥污地在锄田栽苗。
陶渊明看到“草盛豆苗稀”或许也只能哀叹吧？他或许是个隐居田园，怡然自得的诗人，可又何尝不是“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老农呢？他占据了心灵的安宁，但肉体仍庸庸碌碌。这些都注定了乌托邦的灭亡，没有人可以挽救。
一阵铃声响起，“嘟——嘟——”一声一声，连成一条虚线，割断了我对古代的遐想。其实除了想到庄子、陶渊明之外，我还想到了沈万三。或许他不像那些文人那么浪漫，但他却更能被这个时代所接受。我接起电话。一个与我无关的人，打了一个与我无关的电话，它却打断了我的愤世嫉俗，我有点恨它。
那个电话却勾起了我对他的思念。前面我说过我想给他写信，但终究不得。他是一段不期而至的爱情的始作俑者，而后来我成了他的帮凶。所谓的爱情带来的思念填满我的胸腔。一方面，它让我充实。就像现在，当什么都想不了，又什么都不想干的时候，就是想这件事的最好时刻。翻来覆去，把所有的细枝末节都想个遍，想完了，或许就到时间吃饭或者睡觉了。至少那种空虚地不知道想什么的苦恼不会再袭来。但另一方面它却让我憋气。当你完全去接触一个人，总会有好与坏，遇到的事总有如意或不如意。辨证法确实是经得起考验的，无论任何场所，任何时间，任何事件。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总在信末附上这么一句诗。而他总是附上“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同是爱情的誓言，总是我的显得苍凉悲哀得多。他的那句诗如神话，假设的条件是不会成立的，结论也就不可能会成立。在虚幻中觅不到一丝真实，听起来声势浩荡，在很多时候，却只是一句空话。而“执子之手”易，“与子偕老”却难上加难。现实的句子总是让人感到绝望。这是我经历的第一段而且仍在继续的爱情，不知未来，却努力维持，希望冥冥中能得到一点启示。或许能在庸扰中获得一份安宁，能有一个平淡但永恒的空间，只有我和他。也想过换一个人，能换一种生活方式。但结果或许都一样。我厌烦了他，或者他厌烦了我。那又何必费精神去让自己接受另一个人呢？我找不到理由。最好的办法是在磨合中找到一个支撑点，得到平衡。这让我想到《懒得离婚》。
我是个现实的人，我否认不了。想快乐得简单些，却总是徒然。我会思考生活在世界上的意义，那顺溜地就会想到赐予我生命的人——我的父母。他们永远会在我不需要的时候走开，在我需要的时候走近。总之，他们的爱是屏除一切，拂拭一切，层层麾开我前后左右所蒙照的，使我成为“今我”的原素，而直接地来爱我的自身。这原是冰心的话，我只是把“她”换成了“他们”。我的生命是父母孕育的，而不仅仅是母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知道父亲同等地爱我，不亚于母亲。他们的爱毫无回旋的余地，只因我是他们的女儿。
我想起我已好久没有打电话回家了，便匆匆买了电话卡，急急地拨着电话号码，却一连拨错了三次，好不容易听到了母亲的声音。我压抑着思念与苦痛和母亲谈笑风生，告诉她我一切都好。每次都是这样，母亲和我说话，父亲就跑过来，站到母亲身后，不时地补充点什么。我的眼泪已经在肆虐，我怕我会哽咽出声，笑着和母亲说保重身体，就挂了电话。我终于毫无顾忌地哭了出来，那么放肆，那么坦荡。刚刚的迷茫、无奈和苦楚被荡涤得一丝无存。
想起周作人的话：大约我们还只好在这被容许的时光中，在这平凡的境地中，寻得些须的安闲悦乐，即是无上幸福……我想我应该珍惜这份平静的幸福。抬头遥望星空，弯月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