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比较内向的女孩,不善于言辞。就连爱上了一个人都不知道如何地表白,只知道闷在心里,默默地爱着他。
他名叫杲杲,和我同在一个镇上。我和他妹妹是要好的朋友,只有我自己清楚,为什么会和他的妹妹成为要好的朋友?假如,他妹妹不是我要好的朋友,我以什么理由常常往他那里跑, 何以能天天看到他?
有时候,明知道他的妹妹不在家,但我还要装作去找。以候等他妹妹为由,赖在他那里不走。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只要一天看不到他,就老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回回去他那里之前,我总要照着镜子,用心地把自己包装一番。不管我怎么的去努力包装自己,但都没能博得他对我的兴趣。
只要他一天对我没兴趣,我就不敢把我的爱表露给他。我老是担心一旦我向他袒露了爱意,事情会弄巧成拙,前功尽弃,使我们双方陷入尴尬的境地。别到头来,连现在相见、说话的机会也给葬送了。
我不知道, 他为何对我不感兴趣? 我很想问问他, 但又不敢. 我长得不够漂亮吗? 每当我怀疑自己长相有问题的时候, 我总是拿自己对着镜子照过来照过去. 回回照过之后, 都觉得自己的相貌没问题.
事实证明我长得还是漂亮的, 不然, 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追求者, 尤其是工商所长的大公子老是死皮赖脸地纠缠着我. 为此, 还惹了许多女孩子的羡慕. 可我对那位大公子没兴趣. 那些女孩们就嚼舌头, 说我脑子里有病。
大公子的条件是不错, 但那都不是我所要的. 何况, 我一看到大公子那自以为是的派头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可是, 追他的女孩排成队, 我父母也让我现实一些, 就差没有强迫我去跟他好罢了。我不敢肯定父母不是富贵眼, 但我敢肯定他们是为了我好, 为了我的幸福。
什么是好, 什么是幸福?
在我的眼里, 和杲杲在一起就是好, 就是幸福。
也许真像那些女孩子说的那样, 我脑子里真的有病, 不然, 我怎么会这么犯贱, 放着我身边围着转的人不爱, 而去爱一个不在乎我的人?
尽管我常这么想, 但对杲杲的爱却丝毫地没有动摇过, 不但没有动摇, 而且还越来越死心塌地了. 我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 非要说的话, 我只能说他是我生命里的阳光.
可是, 他对我没有那种感觉, 哪怕是一点点呢!
怎么做, 才能让他在乎, 才能让他对我有那种感觉呢?
常言说,欲速而不达。我常常这么安慰自己.
可往往有些事情,也不容你不快,夜长了梦也多。
我这边还好说,不管是媒婆介绍的还是男方托人求婚的,我都以种种借口给打发了。尽管父母有很大的看法和不解,尽管父母还在锲而不舍地想说服我,但最终拿意见的还是我。
可杲杲那边就截然不同了,虽然他同样也打发了好几个女孩,可那不是为了我,只要不
也许就像人们说的那样,爱情是自私的。当杲杲和他的家人为他找不到合适的女友而愁眉紧锁的时候,我却庆幸万分。
不过,我的日子也不好过,每当有人给他介绍女友的时候,我总要紧张的要命,真怕他看中了哪位女孩, 直到确定他们的事情黄了,我才安下心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如此这般的起起落落,一张一弛地折腾着我的神经,实在让我痛苦不堪,我很清楚, 如此下去要不了多久, 我就要崩溃了。
显然,他父母对他的所谓爱情也没了很多的耐性,不然,他父母也不会那样发话,说他是不是没有爱情就永远的不结婚了?
他父亲说这话的时候,当时,我也在场。
那意思是说不能再由着他了。可是,他会接受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吗?
好在,父母还给他留个期限, 给他留个期限也就是给我留个期限。我一定要在期限内想个办法.不然,我真的是没戏唱了。
我能想个什么办法呢?
我绞尽脑汁, 苦思冥想, 也没想出什么别的办法, 想来想去, 无非还是原来的那两个铤而走险的法子, 一是自己向他表露爱意 , 二是托人上门求亲, 可直觉告诉我, 这两个法子现在还不能用, 要用也得等他对我好感的时候才行. 可他什么时候会对我好感呢?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在期限内我还不能搞定的话, 那我就真的完了。
要是得不到他, 我该怎么办?
我不敢往下想.
不过, 我心里也有了最坏的打算, 必要的时候, 我会豁出去的,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背水一战. 所谓背水一战就是铤而走险, 抛出那两个法子. 反正横竖都是死, 至少背水一战的死不留下什么遗憾, 否则, 我心也不安. 何况, 这背水一战还满载着我的全部希望.
不知怎么搞的, 就在期限最后的两天里, 我突然发觉背水一战是最不明智最不可取的办法, 老觉得它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更为奇怪的是, 我也老觉得有个现成的妙招隐藏在什么地方, 可它像与我捉迷藏似的不肯现身. 于是, 我就拼命地找, 任我怎么找, 它就是不肯出现. 后来, 它好像见我找累了, 找困了, 就故意藏头露尾的刺激我. 可最后我还是没能找到它就被困乏击倒了. 我困倒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它已经折腾的我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也许, 它觉得再和我玩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这才肯主动地走了出来, 然后, 悄悄地潜入我的梦境里.
有了办法, 也就有了自信. 有了自信, 也就有了精神.
我醒来的第一件事, 就是约杲杲.
醒来的时候, 正午都过了.
想想, 我这人真没用, 约人这么简单的事情, 硬让我搞得很复杂.
约他的理由, 我没怎么想就出来了, 只要我去和他说一声准成, 可我就是拿不出勇气来与他当面说.
当面说, 我没那个勇气, 想想, 就在电话里说吧. 我拿起电话, 拨号拨了半截, 突然, 我感到呼吸不畅, 说话的语感也没了.
后来, 我只好用手机给他发了短信.
我发短信说, 杲哥, 小妹有个棘手的事情想请你帮忙, 你要方便的话, 今晚8点, 我们花园见.
短信发出后, 很快, 他的电话就来了, 他在电话里说, 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吗……
我犹豫了一下, 说, 你今晚不方便吗?
他说, 也没什么……那好,我们晚上见。
我之所以把时间定在晚上, 主要是要借助夜色的掩护, 我才好放开地拉下脸来面对他. 确切地说, 夜幕就是我的遮羞布.
有了夜幕来作我的遮羞布, 我的确放开了许多. 开始的时候, 我总是躲避着灯光, 好象暗处才能安抚我紧张的心情. 就是在等杲杲的时候, 我也是一直躲在暗影里, 好象我身上偷藏了什么东西怕他看见似的. 后来, 我就完全地放开了, 也许是我的胆子练大了, 我竟然不知不觉地从暗处走了出来, 言谈举止轻松自如, 再也没有开始的那种局促不安了.
尽管要说的话, 我事先都想好了, 而且还作了反复地演练. 可是, 当我见到他的时候, 不知怎么了, 就是找不到我演练时的感觉了, 在我拼命找感觉的时候, 他却开口发话了. 他说, 说吧, 什么事, 让我帮什么?
他先开口不当紧, 把我事想好的话也就给打乱了. 我只好被动地应对道, 我的事, 想必你多少也听说了, 我和你一样也是想拥有一个爱情的婚姻. 可问题就在于我的父母看好了那位工商所长的大公子青龙, 说是看好青龙, 其实, 还不是看好青龙的家庭背景. 最可气的是青龙仗着我父母的支持, 老是纠缠着我不放, 不管我怎么说, 他就是不听, 死皮赖脸的, 我实在拿他没办法. 你想想, 有他这么死缠着, 谁还会……
杲杲打断我的话, 说, 那我能帮你什么呢?
我说, 让他对我死了心.
杲杲笑了, 说, 这个, 我可办不到. 你别误会, 不是我不想帮你, 而是, 我没有那个本事.别说, 他是工商所长的大公子, 就是老百姓家的穷小子, 我也无法让他死了心.
我说, 只要你肯帮, 他死了心还不容易?
杲杲好奇起来, 他说, 哦, 那你说说, 让我怎么做?
我鼓足了劲, 说, 扮我的男朋友……
杲杲好象没听清, 忙追问我说, 你说什么?
杲杲的追问, 让我猛然意识到我的话说得太直, 缺乏铺垫. 于是, 我就连忙补救说, 事情是这样的, 为了不让父母再支持青龙纠缠我, 也为了不让父母再软硬兼施地逼我接受青龙, 我就向父母撒了谎, 说我早有了意中人. 父母听了当然不信, 说我若真的有了意中人, 他们就不再过问我的婚事. 我知道, 父母就是不相信我有意中人, 才敢说出那样的话. 父母问我意中人是谁, 我唐塞说, 见了不就知道了吗!
杲杲不解地说, 我不明白, 你为什么要选我扮你的男朋友?
料定杲杲会这么问的, 所以我之前都想好了. 我忙回答说, 因为, 你是我好朋友的哥哥, 重要的是, 我清楚你的为人, 你扮我的男朋友, 我放心, 至少你不会欺负我.
杲杲微笑道, 你就这么自信, 敢肯定我会扮你的男朋友!
我说, 这个当然.
他饶有兴趣地说, 说来听听.
未雨绸缪真好, 我得意地把保存在脑海里的答案调了出来, 说, 因为我是你妹妹的好朋友, 加上你乐于助人的热心, 更为重要的是, 这对你来说, 也未尝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杲杲纳闷起来, 说, 怎么讲?
我有点难为情地说, 你想想啊, 你扮我的男朋友, 在他人眼里, 那我不就是你的女朋友吗? 你父母知道你有女朋友了, 难道还会逼你再找一个吗? 你扮我男朋友的同时, 我何尝不是也在扮你的女朋友呢?
杲杲听了, 激动地连声说, 这个办法太好了! 实在太好了!! 说着说着, 他就双手抓住了我的一只手, 并在上面连着亲了几个响吻.
杲杲的举动来的也太突然了, 突然的让我不知所措. 很快, 我的心跳就剧烈起来, 剧烈地要让我窒息.
就在我被浓重的惊喜所陶醉的时候, 杲杲却惊慌失却地放下了我的手, 并连声向我赔礼道歉说, 对不起, 对不起……
我忙镇定地说, 这有什么啊, 人之常情吗! 激动的时候, 人都会这样.
……
和预想的结果一样, 杲杲顺利地“成”了我的男朋友。
自从他“成”了我的男朋友后,他就三天两头的往我家里跑。他是在履行我们的约定,这是我提出的要求,也是我们约法三章里最重要的一项。我告诉他说,为了不露出马脚,他必须经常到我家走动走动。
他每次来我家的时候,我都要把事先特意为他准备的好吃的拿出来。要是水果,我大多都要帮他剥好皮。看着他吃的样子,我就感到无比的幸福。
我每次去他那里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帮他做点事,像整理房间、洗洗衣服什么的,有时候还帮他家里打扫卫生、下厨做饭什么的。不知道为什么,能为他或者他的家人做点事什么的,我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幸福感。
开始的时候,我为他备好吃的, 帮他做点事, 他总要不好意思一番, 甚至不希望我这样做, 有几次, 他试图想阻止我, 但都被我的“义正辞严”给挡了回去.
令人兴奋的是,我没想到, 我和杲杲的“关系”进展的会比我预想的还要顺利。在我们“相处”四个礼拜, 还不足一个月的时候,他父母就给我和杲杲订了婚。
订婚前,他父母在征求我意见的时候,我学着很乖巧的样子说, 一切都听伯父伯母的。当时,伯父伯母都乐坏了, 可杲杲急眼了, 他说他父母, 干吗这么急着订婚……伯父伯母听了也不去理会他。我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连忙找个借口拉着杲杲离开了。
我劝杲杲说,不就是订个婚,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吗! 你我心里清楚不就行了, 无论如何也不能败露了我们的事情。
杲杲说, 我们这样不行, 你没看到我父母的劲头, 恨不得要我们现在就结婚吗?
我说, 结婚又怎么啦?只要你我彼此恪守我们当初的约定。其实,你也很清楚,我们没有退路,不这样也不行。除非你我有一方找到了自己的意中人, 才有充分的分手理由。不然,你怎么向你父母交代, 你以为分手是那么简单的? 话又说回来, 分手以后又怎么办? 还不是又回到原点, 既然如此, 何必当初。我的意见是, 事已至此, 哪怕结婚了, 我们也要恪守我们的约定, 直到我们一方有了意中人。
杲杲苦笑一下说, 结婚……不会吧?
我说,当然,我也不希望事情走到与你假意结婚的地步。如果要我在假意结婚和没有爱情的婚姻之间做个选择的话,我宁愿选择假意结婚。至少假意结婚能够轻松自如,不会背负着没有爱情婚姻的痛苦。何况,我们不是为假意结婚而假意结婚,假意结婚的用途还不是为我们各自能长时期地寻找爱情而提供一个遮风避雨的好场所。
杲杲听罢, 也不说话, 眼睛异常地老是打量着我, 好象不认识我似的。
我疑惑地看了看他, 说, 怎么啦, 我说错了吗?
杲杲忙回过神来, 连声说, 没错没错。
然后, 他的目光又回在了我的脸上, 看他那眼神, 好象我脸上长出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随后的日子里,他好象变了, 再来我家的时候,好像由开始的被动转为了主动,次数也逐渐地多了起来。他也开始学着给我买这买那了。
我以戏谑的口吻对他说,铁公鸡, 你不是一毛不拔吗, 怎么也开始学会大方了?
杲杲对我鬼笑地说, 有一来就有一往嘛!
我不知道, 他所说的有一来就有一往, 是指什么?可直觉告诉我, 他的鬼笑里一定有文章.
鬼笑再一次地从他脸上出现的时候, 那是杲杲的父母想早日让我和杲杲完婚而向我和杲杲征求意见的时候, 刚开始, 杲杲看了看我, 也没说话. 我依旧学着很乖巧的样子说, 一切都听伯父伯母的. 想不到, 我这边的话刚落音, 杲杲那边就发话了, 他说, 我也是, 一切都听恁的.
杲杲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别提我心里有多高兴.
高兴是高兴, 可对于他的转变, 我还是不得而知, 想当初, 他对订婚都是那么的被动, 那么的不情愿, 可这会儿呢, 他居然对结婚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实在不知, 他是被我订婚前那番话给开了窍而在接受我们间的约定, 还是他真的爱上了我? 为了弄清这个问题, 我不得不拿话套他说, 订婚的时候, 你是那么的被动, 那么的不情愿, 怎么这会儿对结婚倒表现的这么主动, 这么爽快呢?
这时候, 鬼笑就再一次地出现在杲杲的脸上, 而后, 就听杲杲说, 你一个女人家都不怕, 我一个大男人还怕什么?
杲杲这么说, 往下, 我也就不知该怎么说了.
常言道, 酒后吐真言. 为了杲杲的真言, 我也只好向他下套了. 我找了个理由, 让杲杲作陪, 宴请了几个要好的朋友. 但我心疼杲杲, 不忍心让他过多的饮酒.
虽然, 杲杲饮酒不甚多, 也没怎么大醉, 可他毕竟还是醉了.
尽管杲杲醉了, 但为安全起见, 我也不能把话说的那么直. 我依然是绕着弯地说, 你就不怕我真的爱上了你?
杲杲反问说, 那你就不怕我真的爱上了你?
没想到杲杲醉了, 还能反守为攻. 好在我未雨绸缪, 准备了好多试探性的言语, 我答非所问地说, 说真的, 不知我是习惯了和你在一起, 还是真的爱上了你.
杲杲听了, 异常激动地说, 你也有这种感觉呀?!
这时的我再用不着去掩饰对他的真情流露了, 我比他还激动地说, 是是, 我有我有……
不等我下面的话说完, 杲杲就急着说,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说什么和最想做什么吗?
我忙说, 不知道, 快说我听听!
杲杲深情地说, 我现在最想说的, 是我爱你; 我最想做的, 是想吻你.
听到这里, 我那一直倍受克制, 压抑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了起来. 我猛地抱住了杲杲, 杲杲也抱住了我.
抱住杲杲, 我却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