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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5/2 20:50:55
“如果上苍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做一只快乐的猪还是一个痛苦的人?”有人这样问我,脸上带着无限的怜悯。每当我看到我的另一只伙伴被那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拎出去猪圈时候,我的心都会被揪成一种无奈的痛;他们把那个男人叫做屠夫。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句格言用在猪身上总是再合适不过。最快乐的猪总是最先被拎出猪圈。因为,过多的安乐总会造成心宽体胖。我曾冷冷的看着那些大吃大喝,继而大叫大笑大睡的猪哥猪妹们,善意的指点出让他们适当的控制一下饮食,还要多做一些运动,减减肥,用以保持苗条的身材。但,最为肥胖的猪大哥呵呵地用屁股撞了我一下,笑着说:“没有哪只猪可以寿终正寝,这就是命运。无论吃多吃少,猪总会走向被宰杀的哪一天。即是逃脱不掉,何不及时享乐?吃的好睡的香快快乐乐的过每一天,才是猪真正活着的意义。”
我不屑。做一只猪最大的痛苦莫过于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生死全然系于那自以为比我们高等的所谓“人”的动物一念之间。就像是将头悬于一钢刀之下,不知哪一天,就会成为某家餐桌上的佳宴。
人为刀俎,我为猪肉。难道这就是命运?每当我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众猪们挣抢着吃食时,猪大哥都会走过来,爱抚的拍我的肩,然后笑呵呵的说:“一只猪最大的快乐就莫过于吃吃睡睡。如果有一天,你想用脑子而不是用感情来生活时,你就会变的和人一样痛苦,一样愚蠢。
在猪眼里,人类永远摆脱不了愚昧。即使他们不停的嘲笑我们,我们也能看出来,他们永远也摆脱不了被欲望拿捏的命运。可能这一点,他们自己并不能看出来。是的,从这一点来看,人比猪更为蠢笨!每当我隔着猪圈的栅栏看到那些着一张叫做“笑”的面具,卑躬屈膝,弯的像虾米一样的人,为“XX长”“XX官”打开车门,跑前跑后,做欢迎状的时候,这种感觉就会在我心里越强烈。
是的,我是一只猪。但,从某种意义上讲,猪比人更高贵。至少,猪可以坦坦荡荡的站成某种尊严我可以允许我在某一天坦然的死去,但我决不允许有一天我在畏缩里生存。未知死,而又焉知生?
爱抚的拍我的肩,然后笑呵呵的说:“一只猪最大的快乐就莫过于吃吃睡睡。如果有一天,你想用脑子而不是用感情来生活时,你就会变的和人一样痛苦,一样愚蠢。
我冷冷地问猪大哥:一只猪和一只人活着有什么不同意义?猪大哥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了既而换上一丝难以觉察的恐惧。猪大哥又呵呵的笑了,说:“说实话。我在像你这个年龄的时候,也常常想这么一些不符实际的问题。那时候,我也和你一样痛苦。但是想了这么多年,仍是不能想出个之所以然来。但,做这无谓的思考又有什么用呢?猪仍是逃脱不了被人所啖的命运。”
猪大哥叹了口气,既而笑了,朝我摇了摇尾巴,一笑嫣然:“你看,我现在不是也照样活的好好的吗?”猪大哥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一晃一摇的朝猪圈里走了。猪大哥一边走一边唱:“一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食槽…空…对月!猪圈里,众猪的合唱在四处回荡,响彻行云。”
等二天,我习惯性的懒懒在太阳下睁开眼。众猪们都在得意的吃食,却惟独不见了猪大哥的身影。猪大嫂冷冷的告诉我,说昨夜里,来了几个人把猪大哥抓走了。看我睡觉时总是皱着眉头,知道我没睡好,就没叫我。我猛的跳将起来。但看猪大嫂一副漠然的样子,我又怀疑今天是愚人节。回头一看,满院蔷薇花开。六一,猪娃娃们狂欢的日子。我不禁开始怀疑猪大哥和猪大嫂昔日万般恩爱的感情了。
猪嫂看我睡觉时总是皱着眉头,知道我没睡好,就没叫我。我猛的跳将起来。但看猪大嫂一副漠然的样子,我又怀疑今天是愚人节。回头一看,满院蔷薇花开。六一,猪娃娃们狂欢的日子。我不禁开始怀疑猪大哥和猪大嫂昔日万般恩爱的感情了。
猪大嫂滋滋有味地吃着刚刚加到槽里的食,幽幽地告诉我:没有哪一头猪可以逃脱这种命运,只是或早或晚。即然是如此,那也不雨要那些徒然的痛苦与悲哀。猪大嫂抬起头来,望着无云的碧天说:“猪大哥走的时候,异常的平静。”我看见水一样的东西在猪大嫂的眼中平静的滑落。
难道,真的没有哪头猪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夜里,我狂笑!继而,任自己泪流满面。我要越过那栅栏!我一次次的起跳,又一次次的失败。月光下,众猪们酣然入睡,四周是一片平静的鼾声。我一次次的撞到那栅栏上,任疼痛水一般地漫过来。早上,我一脸平静的在圈内行走。猪大嫂平静地朝我笑笑。猪大哥不在的日子,一切,都没有发生。
只有到了夜里,我才开始进行自己的训练计划。我压腿,我蛙跳,我在圈内疯狂的奔跑,直到转的自己头晕目眩,筋疲力尽,才安然睡下。白天,我不停地吃,填补自己的好象永远也填不满的饥饿感。
终于有一天,我就可以轻轻一跃,越过那栅栏时,我突然想流泪了。我想象越过那栅栏之后,我就可以自由的行走,可以像飞的鸟,像游的鱼,像夜晚狂欢的田鼠一样,紧紧地握住那住那种叫做“命运”的东西。
我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兴奋,平静地等待月上树梢的俏丽的夜晚。我留恋的看着这个曾经被我称作家的地方,有一种咸咸的东西从我眼里流了出来猪怎么会流泪?又怎么不会?几声蛙叫扯来一片宁静的黄昏。圈内突然一陈喧哗和骚动。吱呀一声,门开了。那个被叫做屠夫的男人和另外几个人一块儿走了过来,指着我说:“上次局长说的就是这头,别看它瘦,可绝对都是精肉。”
居然!!
居然!! 我和他们走了,平静的走了。我留恋的回头望了一下,突然发现那漠然的猪群中有一双流泪的眼在看我,是猪大嫂。
我突然想起猪大哥的那句话:“人生…得意…需…尽欢。”于是我泪流满面。
后记
N年以后,我历经万般磨难,投胎做了一个人。
临行的时候,上帝问:你想做一只快乐的猪,还是一个痛苦的人。上帝的脸上带着无限的怜悯。
我笑笑,平静的说:“我只要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