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落的秋叶

他如一片即将脱落的叶子却异常平静。
从医院回到家里，他把一些积蓄交待给妻子。妻惊讶：“这么多！”
他淡然一笑。唉，妻跟着他这么多年摸爬滚打不容易啊！刚享几天福，这……
这时，他才感觉到时光的珍贵。
夜深人静。月光透过窗子。
他和妻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从这个家到孩子。唯一没有说：他爱妻。
突然，他像一片晚秋的叶子随风不见了。妻左寻右找，只发现一张诊断书。妻焦急地告诉孩子，要想尽办法找回父亲。
一天，两天......一月，俩月......他踪迹全无。妻明白了，噙着泪花告诉孩子们。
“别找了。他恐怕已经远去，永远不会回来啦！”
一个不很宽绰但异常干净整洁的小屋，他还有她。
一切都是那么温馨恬静。他把所有告诉她。她点头儿理解他。只是突来的惋惜和激动令她悲喜交加，泪如泉涌。他把自己交给她。包括剩余的积蓄和医生开的方子。她偎着他。他揽着她。瞬间，他和她仿佛又回到了那遥远的从前......
一个二十八岁虽然摘去领章帽徽却仍英姿挺拔的青年，一个十八岁婷婷玉立凹凸婀娜的花季少女两心相悦，两情相许。
夕阳西沉，夜幕降临。小树林里两人紧紧相拥，一片秋叶飘然落下，落在他和她的胸上。绿中泛黄，抚心祝福。她也是这样偎依着他。他也是这样揽着她。她感到他心跳的厉害，双臂有力却微微抖动。她心里甜滋滋的……
该死的世俗！恼人的贫困！
再次相拥，他没了胆怯。她感到他双臂少了些力气但很踏实。她挽了他去街边照相馆照半身合照挂在床头，行了夫妻之礼。他身子好时多坏时少却很乖。她按时给他取药服药，变着法儿的调理他的饮食。他像当年那片已经发黄的叶子一样把仅存的绿色赋予她。
他真的成了那片叶子，不同的是他已经枯萎。却是咎愧地握着她的手痴痴地滴下最后一滴泪。似乎在问她：“我走了，你咋办呢？”
“你放心，我跟你一天我就满足了，已经无憾了。”她瞅着他眼睛说。
那片叶子枯竭了，几滴泪水打湿了叶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