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pidadaozei
2010/11/24 21:46:11
潭中的女鬼
那些荒野中的游魂啊，告诉你亲人安好的消息，你就会安息。——佚名
他早就听说这个潭里是淹死过一个女人的，而且是一个如花似玉浓妆艳抹的女人。据说那女“人”会在夜幕降临时出来拾魂。据说很多人都看见了：单薄的衬衫，白皙的脸庞，柔顺飘逸的长发，时黑时白。这天傍晚，他的福田大卡车水箱没水了，刚好泊在这个潭附近，附近地广人稀，只有这一个水源，他因长时间驾驶而憋了一泡尿，也需要下来找个解手的地方，远处人家晚饭的炊烟似海市蜃楼般时隐时现。夜气渐浓，他硬着头皮拿着个黑得发亮的塑料桶向那个潭走过去，荒草丛中竟有一条弯弯曲曲通向潭的石板小径。这条小径在月光的反照下泛着迷雾一般的白光，天没有风，他一步一步地向潭边踱，待他走近时，小径旁没人高的荒草丛窸窸窣窣地晃动起来，他瞪大眼睛惊恐地四下查看，不知加快还是放慢步伐，脚步飘忽起来，像是喝醉了酒。他把脚用力地踏在石板上，发出空洞的笃笃的响声，以抵消这莫名的恐惧，终于到了潭边，潭水浓黑，水面如遗像一样安静，潭里没有一棵水草，潭边没有一株植物，他强忍住恐惧，麻利地舀了一满桶水，这时他实在是憋不住了，解开裤带向潭中洒了一泡热尿，在空气中丝丝冒热气的尿进入潭中，却没有一丝热气，没有一丝涟漪。之后，他飞快地提起水桶，奔向潭的相反方向，狂奔了一会之后，他突然发现那条石板路竟无限地延长和分岔了，好像他再也逃不出去了，正当他气喘吁吁慌乱不已之际，一伸手却抓到一个坚实的东西，他定睛一看，是卡车的门把手，他没头没脑地提着桶钻进驾驶楼，把驾驶楼中所有的灯打开，把汽车音响打开，把收音机打开，汽车音响中传来自陕北民乐《风风岭》，收音机中传来一个电台播放的节目：午夜惊魂，传来电台DJ低沉抑制的嗓音：……这期的午夜惊魂的名字叫：潭中的女鬼，……这时，卡车的雨刮突然启动起来，来回摆动，他第一反应是看看雨刮器开关，处于关闭状态！卡车的前大灯，前后雾灯，转向灯，倒车灯，刹车灯……都突然闪烁不停，绚丽多彩。他不敢出去查看，在座位一角蜷缩成一团，他低头的时候，发现他沾满厚厚黄土的胶鞋上赫然多了两个细长的白手印，他觉得他似乎是产生了幻觉发了昏，想用水洗把脸，胡子拉碴的他把脸凑近水桶，看见水中的倒影，那是一张如花似玉浓妆艳抹的女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