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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25 10:28:29

高升      
                一
  今年天气异常,到了中秋,还是闷热得很。天一亮,太阳就像个火盆,撒下万千火焰。已晴了一个多月的大地,更是炙热如火。人人汗流浃背,被汗水浸湿的眼睛,在灼热的阳光照射下,睁不开眼皮。蹲在墙角的大黄狗,呼呵呼呵喘着粗气,吐着舌头,流着涎水;几只母鸡围在树荫下,两翅下垂,一脸茫然张着口。
  这天夜晚,由于太热,无法入睡,人们在屋外坐到半夜。早晨起来,天气却与昨天不一样,没有见到金灿灿的阳光,只见一片片翻卷的乌云从东方向西方扑去;地面刮起一阵阵热辣的风,抱起垃圾堆散发出来的难闻臭味,向四面扩散弥漫;及至午后,阵风把地面的纸片和树叶扬起来又掷下去;乌云一簇一簇,越聚越多,越飞越快。稀稀疏疏的雨点卜地一声,掉在灰尘上,印出一个小洞;雨点落在水泥路面上,刹时冒起白烟。
  台风暴雨越来越大,越来越猛,公路边的大树被齐腰截断,一人多高的果树被连根拔起,飘过公路;不知从那里飞来整块窗门,在天空中旋转,嘭一声掉到学校的操场上;阳台的花盆被推到巷里;随着怒风的嗥叫,铁皮屋哇啦被掀开屋顶。鱼塘的堤坝阻挡不了暴雨的袭击,不堪重负地裂开缺口,禁锢已久的鱼儿象逃命一样顺水而去……
         
                  二  
  第二天一看,到处是翻动的世界,前天还是茂盛的农作物,台风过处所向披靡,桃李、甘蔗等被拦腰折断,青菜番薯被一扫而光;山崖崩塌,山体滑坡;溪水浊黄,打着旋窝,拽住树枝稻草滚滚而去……
    前几天,村长山谷提了一条十几斤重的鳗鱼,送给乡长阿爷,请他尽快把上面拨来的修建水库的款项,拨转到村,以便立即组织劳力进行抢修。以保堤坝平安度过汛期。
  村后的这个小水库,是三十年前开工的。当时劳力又要抽调到村外的大工地。时任乡长在每天早晨,一根扁担一柄锄,一条汗巾勒在腰,赤着脚板来回走,挑着沙土只唱歌。全村用了三年的时间,全靠人力开挖石土,一担担挑着土石筑堤坝。水库做好了,村民的饮用水不用再到发山沟去挑;几百亩田园得到灌溉,受益匪浅。几十年风雨,堤坝已出现险情,山谷多次向上面反映,上面也说要重视重视。只是乡的阿爷交替频繁,新来的说是要调研调研,一研一年又过去了。,
  看来,水库是到了非维修不可的地步了,要是堤坝不加固,一遇1
大水,就有溃堤的危险,那时再组织修建困难更大;若是崩坝,大水冲毁水库下游的几百亩良田,损失就太惨重了。水利是农业的命脉,作为村唯一的生命之源。耳闻目睹,山谷不得不引起重视,再说他当时接手老村长的事务时,老村长握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别的事小操心,这个水库必须天天放在心上。
  闲时坐谈,乡长阿爷常常说起水库里有太多的野生龟鳖,原汁原味,营养丰富。说实在,水库里不乏有龟鳖鱼虾,但要捞上来又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既然阿爷老是念念不忘,说明阿爷老是把这事挂在心上,念念不会忘记;既然不会忘记,又当面时时谈起,作为下属的,有再多的理由也无法推辞。所以,纵然有再多的困难也要去克服,才能体现你的忠诚度和执政能力;退一步说,很可能阿爷已吃腻了,要换换口味;抑或是要试试你的……种种可能,可能种种,越想越难想了。
    阿爷既然开了金口,你老是再装聋作哑,岂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恰恰前天一位捕鱼者抓到一条鳗鱼,山谷二话不说,掏了钱就买下来,急急送到爷的家里去。祈望阿爷吃了说好话,对自己有个好印象;有了好印象,找他办事当然就会好得多。再说,爷你吃得好,身体健康,对事业又有利;吃得津津有味,就会有大兴趣,有兴趣就有工作效率,这是再好不过的事;又想,爷的夫人孩子们吃后也交口称赞,全家老少尽欢颜,这条大鳗鱼的价值就所在了。
    要求上级支持帮助修水库的事,走了不少路,花去不少钱。看来,事情尚在研究之中,有些渺茫,但不得不作进一步的努力。阿爷的意思,难道你会不明白,作为下属,连几只龟鳖也捞不到,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还说要去办其他的事。不单是你的能力问题,更重要是你的态度问题。
                    三
    还未听到阿爷吃了鳗鱼的口感如何,巡水员就匆匆报起凶事来。肩负重任的巡水员,在黎明前的黑暗,赶到水库堤坝查看。星光朦胧,看着看着,叫声不好,堤坝裂了缝透水,要不是雨停了,就要溃堤。他又来到溢洪口,栅栏上面有几个东西晃动,走近一看,是三只龟鳖四脚朝天。巡水员急忙想起村长的吩咐,若捉到龟鳖,无论如何要立即禀报与他,上面阿爷对这龟鳖,是望眼欲穿了。必须立即火速送到爷的口中;惹得上面欣赏,你这巡水员也可升为管水员了;这事他时时留意,不敢大意。真是天赐良机,他急忙拿来肥袋,把这三个自投罗网家伙,一锅端了。
    巡水员正要离开栅栏往回赶,回头看着栅栏下好像有两团东西,提着胆子走上前,一看吓一跳,有两个死人跟着水波来回摇晃。这一2
惊非同小可,他来不及仔细看看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缩起脚步,回到坝上,对死人不敢多看一眼。立即提起三只龟鳖,撒腿就跑,恨不得快快送与村长,火速邀功请赏去了。
    “村长,有三个,保证好货……”村长急忙起床,见巡水员跌跌撞撞进来,手里提着破袋。山谷一脸怏然。巡水员接着又道:有死人!
村长接过三只龟鳖,喜上眉梢,来不及详细问及死人之事,匆匆忙忙带着灾情险情凶情,三步并作两步,一头撞进阿爷的门槛:“这三个,趁早趁鲜……再有,死人,坝危……”阿爷还在床上。夫人见山谷,声未到人先到,贸然窜门而入,愣住,愕然,愤然;又见山谷解开袋口,里面三个东西翻转腹背,她的嘴角才露出一丝笑容。
  “是多少?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阿爷起来看着三个货物,对山谷道。“听说是两人……”山谷未到现场,一心只想着送龟鳖。一时难以准确回答。心里暗暗吃惊:阿爷就是阿爷,问起问题就是这样仔细到位;是啊,还有那件比死人更要准确的数字;连死多少人,你也回答不准确。其他工作可想而知。唉,若论年纪要大阿爷几十岁,说来见笑,可惜俺是年龄的阿爷,不是级别的阿爷。进一步说明了一点,就是阿爷这张交椅,不是想坐就能坐——最起码,不能以年龄论资排辈。
  “小里子,把东西拿到厨房去!”阿爷喊。小里子是阿爷带来的有名厨师。
  山谷从阿爷那里回来,又急急忙忙抓起电话往所里报:“快快快!下面死人了……村后的水库,两个人死了。"所员接后,拨打所长见红的手机。“怎么会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讲普通话。”所员知道所长未婚,自言自语疑问道。“什么?”所员听出确是见红的声音后,汇报了案情。“什么,怎么死的,死多少?在哪里?”问过之后,见红放下怀里的碧玉小香。来到水库坝上,村民围着看热闹,他对山谷说,找几个平时专门做丧事的人来,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两具尸体被捞上来。
  第一具尸体捞上来,一看,是个男的。只穿背心裤头,手脚分别被女人穿的长裤和长衫绑住;上半身呈乌黑色,龇牙露齿,双眼圆瞪,双手握拳,肚已微胀,样子挺吓人。第二具尸体被抬上来,是个女尸,黑发垂肩,肌肤白净,双眼微张,似哭似笑;她的手脚分别被男人穿的衣裤绑住,只穿背心,小裤头;胸部坚挺,胯圆腿肥,浑身雪白,仿若一个睡美人。
    忙了一阵,已近中午。见红叫山谷再雇用十几人,就地挖坑,先把尸体埋了,入土为安;一边向上面报告,一边又赶回来向阿爷报告。阿爷正在新餐厅用餐,空调吹来凉爽的风,立即把见红一身的疲劳吹3
得云消雾散。见红对着吃得津津有味的阿爷说,“死二人……”他的语音刚落。一位六十开外的老人,推门进来:“真对不起,打扰你们吃……”桌上有一人对来人一看,是已退职的老村长。这位老人一连当了二十几年的村长,以前是一颗红心干革命,现在是一把锄头拼命干。老人嚅动嘴唇:“村民的果树被大风雨,刮去大半,损失严重,……大家叫我来报告,看看上面是否有……”哦,阿爷把头一点,从口里吐出一块鳖肉:“唉,这鳖好像不够火候,味道不甜美,莫非是台风吹死的。”张开口又喝下洋酒,当作清水含在口里,鼓动两腮,随即,一口水酒从他的口中喷薄而出。
                    四
   
    阿爷回到桌边,坐下,“灾情严重,天灾地灾,非人力所能抗拒!人力抗拒不了天灾,但能恢复灾后生产,快去,该补种的……哎,这些就不用我多费舌了。”阿爷皱起眉头道。“我本是不来的,只是村民口口声声,说有向上面报比没报好,要不阿爷怪罪下来……是否有点救灾款?”老人见这般光景,耳闻不如眼见,一代不如一代,一代更比一代,壮起老胆说起最后几个字。那个认识老村长的人急忙走过来,拉了他的手往外走,低语劝了一阵。老人叹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若这样,等到那些钱到手,我的骨头也可打鼓了。
    乡长阿爷见老人出去,说,这边嚷灾情,那边叫死人;哦,干干!他带头举起杯。
    天下还有比死人更大更急的事么。
    第二天,来了一车人,一男一女的尸体从地里被挖起来。检验尸体的,把尸体翻来覆去,忙了一阵,几天后得出结论:殉情自杀。两情相悦,或暗渡陈仓,外因所逼,以死了断,自寻短见。有了这个结果,破案及时,阿爷所长双双一举成名。
    日子又过去几十天,上面又有人来了,再往山中把两个尸体挖出来。摆弄了好一会,便把两个头颅取后带走了。这天,女尸的家人来了十几人,个个哭哭啼啼,烧香燃烛;唏嘘惋叹,年纪轻轻的,尚未出嫁,自投情网,死的冤乎,不冤乎?男尸的家人没有来到。此后,有人在早晨黄昏,山空人静的时候,或在阴雨天,看见两个无头的人,穿着白衣白裤,在堤坝和山中走动;也有人看到他们在玩耍,传来嘻嘻哈哈尽情畅快的笑声;又有人看见他们没穿衣服,拥抱一起,哭哭啼啼,声音悲怆。风传一出,水库周围变成恐怖的场所,人人不敢靠近。水库边有一间旧屋,有人隐隐约约听到里面凄凄惨惨的夜哭声;有人看见水库夜间有青红色的火把在交替游动,火光下朦朦胧胧有人在翩翩起舞……
    4
    又过去两个月,消息便慢慢传来。男的三十五岁,家有妻儿;女的二十岁。男的成大款,女的傍大款;家外有家。上面的上面查出两人是他杀。死者的后脑有枪洞。
    为何有人会旧事重提。传说是女尸的父亲位高权重,觉得他的女儿死得冤。重赏之下有勇夫。正愁经济捉襟见肘的阿爷们,一听这话,届时喜上眉梢,哪一件事去办不需要钱,于是,重整旗鼓,来了干劲。上面来人一环扣一环地查,凶手是两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家离水库不远。两人在外闯荡,见到一个男人常常半夜开着轿车,接走一个女人。知是有钱人包了阿二。一个深夜,两凶手截住车头,迅速打开车门,打死车里的人。驾车逃走,拿去死者的金银首饰。脱下女人的衣裤绑住男的手脚,脱下男的衣裤绑住女的手脚。又把尸体载到水库,抛下去;再把轿车卖掉了。
                    五
   
    山谷见案件发生在他的村,阿爷忙里忙外,现在又办得这么顺利。一早就到乡里来,想向阿爷庆庆功,听一听吃了几只龟鳖的反应,今后也好叫管水员提起注意,遇到尽管抓来;再是顺便请示加固堤坝的事。一进大门,看见阿爷红光满面,兴高采烈的样子,知是今天好说话了,迎上去,准备开口;忽然,又见两位阿爷夹了皮袋,钻进车里。山谷一时也楞住了……
    原来,这个死人案办得有了结局。乡里与所里的两位阿爷年纪轻轻就出了大名,功劳簿上记大功。今天,两位阿爷都因死人这件事有所作为,高升上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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