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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5/15 17:56:30

雾色幽诡,风意倦懒,暗香拂动,物迹廖饶。

风谷中静的出奇,静的好似一汪已然死了很久的水,水或许还有声音,水或许还有流动,但倾耳听去,竟还是那般寂寥,仿佛这里是地狱的入口,修罗道的尽头。

夜有夜的颜色,夜的颜色又岂会只有无边无垠的黑暗,还有一倦妖娆,一抹绯色的暧昧。

月光为雾冲散,却在雾上淡出朦胧的媚色,散落而下,隐约有隔世的神离。

琼脂半月酥肩,亮黑银河缀珠,回眸垂目拥映月,抱得一手清凉液。

浓长的睫毛好似悲伤,若紫的眸色淡如伤痛时忍不住的疼,抱不住映月的皓臂紧紧地将自己围住,合出一谷销魂乡,垂发更胜柳絮柔。

水毕竟冷得异常,冷得透骨,冷得削骨,施烟却好像更冷,冷得比这水更加无情,更加漠然。

她的发湿的透彻,披及纤腰,隐隐作卷,揽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装点成一条仿若银河般的崔璨。

发很柔,很软,很细,水珠缀在上面,每次施烟忍不住颤抖的时候,都会一粒粒,一点点的滑下融进碧波潭中,却不惊起涟漪,直接被其吞没。

久久的,施烟还是没有从那水中站起来,她仿佛就是应该住在那里的仙子,那里的水神。她实在是在水中出生,而在水中陨灭的幻灵,实在是不该落进红尘的一袅青烟。

月移星动,影随心走,然,她还在那里,还那样静静地,将半个赤裸而销魂的身子露在水波之上。

她的背很直,婀娜的姿态,俏丽的身形。当光线稍微明亮的时候,还能从清澈的水中,看到她紧致修长的大腿,曼妙的足踝。她实在是一幅画,也该是一幅画,无疑就是一幅画。

她的脸被发遮去,只有那暗暗中惊奇涟漪的眼波,是那么悲悯的伤感,透出她应该绝代的脸上最精彩的风景。

她觉得冷,很冷,可还是固执的将自己浸透在这冰凉的水中,有谁能替她披上一件薄纱,又有谁能温暖那颗应该被这水冻结的心。

她是否在等待?她是否在回忆?她是否醉在自己的梦境里面?

她微微抬头,发便自然的往后倾泻,惊落无数的星辰,涟漪甚多,她的脸已在遥望为雾浸染的月夜,似笑非笑,似醉非醉。

好一张精致的脸,好一张绝美的脸,好一张勾魂的脸。

她的鼻很挺,她的脸弯成无以伦比的弧度,她的唇又薄薄的,粉嫩的,她的眉又是那么的细,那么的恰到好处的修饰着那双惊为天人的眼。

看了会儿,她似累了,眼痛了,眼角便有了泪。

泪了,她却笑了,真的笑了,桀骜的笑容下,满是残忍的不拘,满是看透世事的寂寥。

她果然是寂寥的,她也果然是悲伤的,可是她的悲伤和她的寂寥又好像那么遥远,似已连她自己都忘了很久了。

空余的是否是恨,空余的,到底是什么?

“踭”

清冽如冲天玄箭,余音更似不绝怡香。

“踭”

音痴低茫融入雪,裂音若泣若凄若戚。

施烟本是昏昏然的,却忽然被这两声突兀的琴音震醒。

她所读诗书不多,却惊有天音般的琵琶曲艺,她自然懂这音律,哪里会听不出这两声寥寥的古琴声中,全然将她的寂寥,她的悲伤,她的无奈,还有连她自己都快忘怀的桀骜不驯,述说的那么干净而赤裸。

她残忍的自嘲一笑,在笑容之后,那抹残忍似从她的身上转到那琴音的主人之上。

他不该弹这两声琴声的,他更不该弹给她听的。

一瞬间,他若紫幽兰的眼眸在眨眼的一刻,拥出一个兽瞳,那兽瞳忽现又隐,换做一个绝媚的嗤笑。

她似在张扬自己的美,他似在诱惑自己的美,她伸展自己的双臂揽一头流泻的长发,将其推撒在空气之中,让满发的水肆意在做琉璃般的碎星。扭动欲折的腰,抛一个媚眼,尽让天下为之倾倒。

“啪啪啪”这次换了掌声,很轻,很柔,好像拍手的人,不想弄疼自己的掌心。

隐隐约约间,那个人从雾色中走来,从琴声中走来。

他已不再抚琴,但他的每一步都好像是在抚琴般的成韵。

施烟几乎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脚步,他轻,他重,轻的时候是一曲挽琴,重的时候是一曲勾琴,每一声都那么清晰,每一步都那么清冽,那该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啊,连施烟都不禁为之开始心跳,她心跳,更感觉口腔里面开始干涸,她的喉间也为之觉得灼烧。

多久了,没有这种感觉了呢?

施烟的眼波更显残忍的媚色。

今夜雾色外的月色是否是红色,如血,滴血?

她瞥了眼身下的碧波,笑意浓浓,举目等待。

“好美,好美。”那声音竟然也能这么好听?

施烟实在觉得今夜会是一个美妙的夜,一个千载难逢的夜,女子的咽喉本不显凹凸,然她却在尽力抑制着那里的鼓动和挣扎。

那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声音中走出来的男子,便如那雾色一般迷离而稀疏。

剑眉,朗目,高鼻,薄唇,青色的胡渣已被他清理的干净,隐隐淡出的那抹色泽竟恰到好处的将那张若女子般的脸,润的有了男子的坚毅和刚拔。

他的发也很长,却简单的将一束围之,垂于背脊,两颊飘落两条卧银。

青衣白布,锦缎腰束,虎靴文装。

他身上竟是一番文弱书生和劲然武装的打扮,这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装束,却在他看似羸弱又挺拔的身上完美的融做一个倦态书生的摸样。

他背上有琴,硕大的琴。横横然,看起来竟要比他还要重了几分,然,他背起来就好像一个能举万斤的力士托着一两根柴火。

施烟将他从上看到下,审视的目光中满是溢于言表的喜悦。

她在喜悦什么?她又在渴求什么?

月色如若能够透雾,定能照出她一身的血色红润。

她似乎在对他的两垂银发很感兴趣。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特的头发,只有两束是那么的银白,那么的桀骜,其余的又是那么的幽黑,唯一的相同,是他们都那么亮。

施烟知道,发如血,发色好,那血色定然也好。

他是一个懂得保养自己的人,这样的人,必定……

“呵呵,公子谬赞了。”她凌凌而笑,用她极尽媚态的身体,笑出极尽天真的笑。

她现在的手,正掩着樱唇,双臂弯曲,那上面的肌肤被发倾盖,遮在胸前,将两抹绯红半遮半休。

她的眼好像害羞一般的垂下,却隐隐的撇着他。

她深知男人的癖好,更知道他们就是喜欢这种半羞的诱惑,她的身体本不是男子可以忍受的,何况她现在的媚功。

男子撅起唇,露出煞为好奇的表情,好像在想,为什么她能够这么美?!

施烟的脸上有羞红,脸上更有笑,然她的心里的那股残忍却是渐溢浓厚。

呵呵,男人,差不多该陪着淫笑,走进这一波水潭了吧。

她心中笃定的料想,却看到男子忽的又摇了摇头。

他幽叹一声,道,“不该啊,奇怪,奇怪。”他蹙起的眉好似很疑惑,淡淡的将施烟细细的打量了遍。

施烟怔怔的看着这个男子,她的眼睛不瞎,很亮,她清楚的看到男子的眼中不存半点淫秽,不留一丝依恋。他是真的在审视自己这身粉骨,他是真的在看自己的这个身子。

她虽向来不将自己的这个身子看在眼里,却总是难免也要为之赞叹。

她忽然觉得心中隐隐一痛,身子也不禁为之一振。

她似已忘记,似又记起,久久的过去,好似亦有那么一个目光,远远的,看过自己,然那个目光竟也如此人一般,只是淡淡一看,便陨去。

她忽然记得那个人,若有几相似的风骨,她的牙浅浅的咬住自己的唇,一股几若淡去的恨意浓浓的爬上心头。

男子寻思了半响,竟是转身而去,夫留一点痕迹。

施烟实在不甘,哪有男子能看到她的这个身子而没有邪念的?

那样的男子实在不存在,也不该存在。

她媚媚一笑,提膝一动,惊起一番水纹,轻吟道,“公子奇怪什么?难道不能跟施烟说说么?”

她已将整个身子暴露在了空气里面,就连最隐秘的地方都是那般的清晰的表露在他的身后。

他实在应该转过身来,这实在是天人最杰出的作品之一。

她的腿本就紧致,但双腿紧闭起来中间连一张薄纸都插不进去,她的小腿又很细,膝盖本该是最难好看的地方,而她的膝盖却是浑然天成的将她的大腿和小腿连接了起来。

他定了定,才转过身子。

她双手又去揽发,这次是双手,她在试图将发中的水挤压出来,拂一拂,然后将稍微干去的发披搭在胸前一边。

这实在最为诱惑的动作了,看着水溪从几若透明的肌肤上趟过,在柔脂上淡余一点水意。

这实在是比抚弄自己的身体更加要来的魅惑。

这实在是只有懂得男人心态的女人才会去用的动作。

只要他还是一个男子,就该被她迷住。

然而他好像不像一个男子,清澈的眼中依旧好似无她,看了看她的媚眼,浅浅道,“你不会懂的。”

施烟已快将唇形咬出血来,却不得不装作另一番风情,袅袅的向他飘去,强作笑道,“呵,公子不说,施烟又怎么会懂?”她的媚眼几欲毗裂。

男子撅起嘴,好像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然还是固执的说,“可是我不想说。”

施烟从来没有这般主动地接近过一个男子,从来没有,过去没有,将来……也不该有。

她已然将他抱住,已然毫无顾忌的将自己的一双柔软铁铸了他的胸膛。

她一惊,好健硕的身材,好纤细的骨节,好一番仙风道骨。

她的手已环住了他的脖颈,她的唇息已在他的耳边,她在呼吸,仍由那股冷冷的,热热的,隐隐的鼻息打在他的耳垂上。

这种诱惑任说男子,纵连女子都无法容忍。

她听到了他的说话,他的眼已看不到她的眼,她已舒服的伏在他的身上,然她的身子也这般缠了上来。

她似已不去在意他会说什么,这都不重要了。

月色如何,风色如何,都已不重要了。

她缓缓地张口,露出一齿皓贝,然有一双尖齿竟在转瞬之间疯狂的生长,尖锐的好像一对匕首。

她已看准男子的颈项间最柔软的筋骨,她已能透过他白皙的肌肤,看到他颈项间的血脉。

一口咬下,火石电光,然她并没有饮到她渴求的血,她向往的血,反而咬到自己的下唇,而她前一刻还煞是能肌肤相亲的触感,竟在转瞬之间化作一抱虚空,就在她愣愣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手立时抓住了她的脸颊,狠狠地将她的嘴罩在他的掌心中。

她几乎不敢相信,这么一个温温柔柔的书生摸样的男子会有这般大的手,还这般的有力。

她惊恐的移目看他,她像是一个做了坏事而被大人找到现行的孩子。

现在她的目中,媚色消退,有恨,很浓,有敌意,很深。

他那张同样绝美的脸却在这时凑得很近的看着她的眼,笑了笑,很懒散的说,“对了,对了,就是这个眼神。”


未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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