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缘微香：蒲公英的约定

这一篇，写给许梦。希望她会喜欢，也希望所有的朋友加油努力过生活，珍惜一切美好的感动！
许梦很喜欢把自己比作蒲公英，因此我就可以大声呼喊她的名字。在开满油菜花的原野，在长满春草的北山，在通往学校的石板路，在杨柳飘絮的大街小巷。而她却一直没有理我，一句话都舍不得跟我说，只是一个人在原野里对着成片成片的蒲公英微笑。我假装不明白，所以就直接去问她，你怎么不理我啊。她仍然没有理我，依旧对着她的蒲公英微笑，就好像蒲公英也在对她微笑。我当然很生气，所以就愤怒地将金黄的蒲公英踩在脚下，狠狠地撵成粉碎。我说，这下你总该理我了吧。许梦就抬起头，用仇恨的眼光看着我，她冲我吼到，我恨你，你给我滚得越远越好。许梦还用尽全身的力气向我扑来并成功得将我扑倒。然后，她就把踩得粉碎的蒲公英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铺展开每一片花瓣。她看着我说，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结果，我便清楚地看到，她哭了，眼泪大滴大滴地从脸颊滑落。我躺在草地上，看着她一步步向远处走去，才觉得那蒲公英被我踩得的确很可怜，也顺便发现她那瘦小的背影也很可怜。然后，我就起身，才看到身后被压倒的大朵大朵的蒲公英。我无奈地摇头并把它们小心地扶起来，对不起，你们也应该很可怜。
S镇的春天，到处都可以看到成片成片的蒲公英。远远望去，整个原野上就泛着淡淡的金黄。而这金黄就点缀在浅浅的绿色之间，慢慢向视线的最远处隐退。许梦就很喜欢这种漫山遍野的金黄，更是喜欢这漫山遍野的蒲公英。所以，她才会对蒲公英情有独钟。她家的小院里有两棵大柳树，柳树之间是她常常荡起的秋千。而秋千的下面就是大把大把的蒲公英，她舍不得锄掉它们，更不会踩到它们，甚至都是踮着脚尖在小院里跳跃，为此她还和我大吵了一架。原因就是我在荡秋千时不小心踩到了她的心肝宝贝儿，而她就有理由大动干戈把我赶出她家并亲自把我关在栅栏外。她就攀上栅栏指着我说，你再也不要来我家了。我无辜地站在篱笆外，满脸的委屈和冤枉，我解释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许梦便转身下去，拎着我刚才落下的拖鞋，隔着篱笆用力扔出来。我来不及躲闪，正好丢在脑门上，她说，不是故意的也不行。我还想解释什么，她却赶忙跑进屋里，我只好光着脚丫拎着拖鞋垂头丧气地走回家。也因此，我就恨上了蒲公英，尤其当漫山遍野开满一片金黄之时，我就会恨不得当着许梦的面，亲手将一朵朵蒲公英撕碎并狠狠丢在她脸上。我知道，这样做对蒲公英很不公平，但公平的事哪会那么多，谁让许梦不原谅我呢，要不是这该死的蒲公英，她怎么会一连半个月都不理我呢。如果要怪，就怪她好了。
许梦常常会一个人发呆，坐在长满青草的北河岸边。北河是一条小得不能再小的河，河水里有活蹦乱跳的小鱼小虾，河岸两旁的蒲公英就倒影在水中央。许梦说过，她喜欢看着两岸无边的金黄倒影在流水中，再顺着流水声慢慢飘到远方，飘到她想要去的地方还有去不了的地方。而傍晚的夕阳正好垂在天边，垂在小河流向的远方，所以就有泛红在两岸的蒲公英上开来，暖暖地照在水中金黄的花朵上。晚风吹来，整条小河就开始活泼，金黄的蒲公英就开始随风摇曳，小鱼小虾就开始兴奋嬉闹。许梦就会伸起一个甜甜的小懒腰，再美美地把小脚丫伸到河水里。然后，她就闭上眼睛，面朝夕阳，幸福地笑了。
我很想给她一个惊喜，所以就攥着一大把的蒲公英送到她面前。我便看到春风吹乱她的发梢，是一种有节奏得飘动。然后，我就悄悄转到她身后，但又感觉胳膊不够长，只能坐在她旁边，静静地等她睁开眼睛。那时候，我就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才发现她的眼睛也很好看，虽然闭着却满带笑意。然后，她果真就醒了。
我说，怎么样，喜欢么？许梦说，当然喜欢啊！我说，我就知道你喜欢，那就送给你好了。许梦满脸欣喜地看着我突然就话峰一转，她说，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装出一副无辜的姿态，她就喜欢我酷酷的表情，我说，没有啊，对你好还需要理由么？然后，她就把蒲公英紧紧抱在怀里，并在我的脸蛋儿上亲了一小口且咬了个浅浅的牙印，她说，知道么啊，我闻到了蒲公英的花香呢。我说，真的假的，蒲公英好像没有香味吧。许梦就拿上来放在我面前，且还不停地向我眨眼睛，她说，真的啊，我骗你干嘛，明明就有啊。我尝试着努力去寻找这香味，才发觉，原来蒲公英真的有香味且还很特别。我说，嗯，真的有啊，都是你的功劳。许梦便偎依在我的肩膀上，满意地笑了，她说，答应我，不许给别的女孩子送蒲公英。我说，为什么啊？许梦说，因为我刚才亲了你啊。我说，那然后呢？许梦便把小脚丫从河水里抬起，湿湿地放在我腿上，并紧紧地抱住我，她说，还有就是，每年你都要送一次蒲公英给我。
我刚想回答说是，就看到蒲公英从她手上不小心滑落，完完全全掉进河水里。我起身就准备下水去捞，她却紧紧拉住我，她说，不要，你在就行了。我回过头问她，河水是不是很凉？许梦轻轻地锁眉点头，嗯，很凉的。我便把她的小脚丫握在手心里，果真很冰凉，我就怪她说，凉你还往里面放，会冰坏的。说完，我就扎进了小河里，用尽所有的力气朝着已经飘散的蒲公英游去。转瞬间，河水就荡起一道道金黄的碎片，每个碎片就有好多蒲公英。而我回过头来，却看到许梦早已在岸上哭得稀里哗啦。
然后，就是很长一段时间的冷战。这不怪我，我已经很努力了，只是她不能原谅我。所以，绝望之后的我就整天和严小默在一起。小默是一个胖胖的可爱的女孩，虽然我对胖女孩一向过敏，但就像有了免疫一样，竟然也可以和她手拉着手一起回家。我们会在班级里保持最近的距离写作业，也会在下课后形影不离地排队打水。我想，那段时间我和小默的关系一定亲密得不行。一方面，我要做给别人看，我离开许梦照样可以过的很好。另一方面，我也是故意做个许梦看，我要让她知道，你不理我会有别人理我的。而许梦也会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我们，有时也会是一步之遥的身边，她始终保持沉默，保持着沉默的表情。然后，我就看到她在摇头，且眼睛里闪着泪光。
坦白讲，看到她流泪的那一刻，我的心里不是没有一丝的难过，而是很多丝。但已经失败多次的我又怎么能轻易再次去尝试呢，我已经没有之前的勇气。我就觉得如果我主动理她，便无异于之前的纠缠，一方面我会觉得自己很无耻。另一方面，我也会觉得自己太低贱，凭什么都是我主动，而你许梦就要高高在上。所以，转过身来，我就没有理由地把小默搂在怀里。我知道，许梦一定在街角定定地看着我们。我就是要她看，要她亲眼看到我把别的女孩搂在怀里，只有这样，我才会心理平衡。果真，许梦就流着眼泪从我们身边跑开。小默回过头想要跟去，却被我紧紧拉住，我说，不关咱们的事。小默说，可她哭了啊，她一定很伤心。我面无表情地说，伤心又怎样，谁都有伤心的时候。小默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我捂住了嘴巴，我说，随她去吧。然后，我们便安安静静地消失在小巷的尽头。
不过，很快我就后悔，后悔自己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我非常清楚，许梦一定很难过也很伤心。但这正是我想要的，我不忍心但又不得不这样去做。我需要她伤心，更需要伤心过后的她好好反省，反省过后就回到我身边或者让我回到她身边。我发誓，只要许梦开口，你别这样了，回来好么。我就会二话不说，甘心情愿地回到她身边，我就会当着她的面无情地丢下严小默。我也知道，这样做难免更不地道，是对小默最大的不公平。但不公平又能怎样，我顾及不到那么多，谁让我一直喜欢的是许梦呢。如果要怪我，我愿意承受。
不过，许梦并没有妥协，她还是保持着一贯的沉默倔强。她还会看着我和小默亲密，也会从我们身边走过，只是她不在摇头不在流泪，更不会难为情地从身边跑开。然后，我就会不由自主地回过头想要叫住她，小默却紧紧地抱住我且把脑袋埋在我怀里，她说，跟我走好么？说完，她就在我的脸蛋儿上亲了一小口。我没有反抗，只是被她拉着往前走，眼睁睁看着许梦一步步远去，直到孤单的背影消失在小巷的尽头。
六月很快就到来，漫山遍野的蒲公英都已凋谢，只剩下那么星星点点的几朵，夹杂在以绿色为主格调的背景中，显得软弱无力低调苍白。而此时，早已没有了往日成片成片的金黄，取而代之的是大朵大朵随风就四处飘散的种子。所以，我便站在山顶上俯瞰这大片大片的苍白，我也会告诉我自己，蒲公英的世界已经远去已经离我而去。而许梦就像这蒲公英一样，我们最美的时光也已经远去，一去不复返。我就想起那次她赶我走的情形，却仿佛隔了遥远的时间和距离。我就在想，如果她站在我身边看到这漫山遍野的蒲公英变成了大片大片的苍白，一定会很难过很伤心。还如果，她能站在我身边，那该有多好，我一定把她搂在怀里安慰她，小梦，蒲公英来年还会有的。
然后，我就去了北河，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许梦却坐在那里。她把小脚伸在河水里，正一个劲儿地荡水呢。不知为什么，我就突然跑过去，一把就将她的小脚丫放到大腿上并用上衣擦干。我责怪她说，水这么凉，你干嘛还要放进去啊。许梦先是一愣，然后就抱住我哭了，她哭得稀里哗啦，我竟一时不知所措，只能任她紧紧抱着，把她搂在怀里。
那一刻，我才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我欠下了一个女孩的约定，不是一年也不是十年而是一辈子。只是回家之后，我早就抛到了脑后而她却深深地记着。我才知道，原来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比我想像中的还要重要。我本以为是她在无理取闹，所以才可以高调地和别的女孩走得很近。但她却没有因为我的离开而和别人好起来，就算是背叛我也不会责怪她，因为是我先背叛她的。我甚至觉得，如果她狠狠地给我两巴掌该有多好，或者和别的男孩去亲密该有多好，也许我会更加心安一点。所以，我宁愿在心里忏悔，对你说一万个对不起，而不是亲口告诉你。我知道你不会接受，倒不是因为你没原谅我，而是你永远都会觉得我们之间不需要。
我就赶忙起身，在这漫山遍野之中寻找金黄的蒲公英。许梦紧紧跟在我身后，我便拉着她的手纵情肆意地奔跑。我们跑过的地方就有蒲公英的种子飞起来，到了后来，漫山遍野的蒲公英，就在春风中飞满天。许梦便拉住我，她说，不要找了。我回过头看她，不行，我必需要送给你。她就一下子把我扑倒在草地上，且压在我身上用力咬住我的脸蛋儿。她说，你闭上眼睛，我要许一个愿望。我很听话，然后就看到她眼带笑意，我正捧着一大把金黄的蒲公英送到她面前，她笑了，幸福地掉下眼泪。许梦就咬住我的嘴唇撒娇说，知道吗，我让所有的蒲公英带着我们的约定去飞翔，这样你看到蒲公英就不会忘记约定了。我睁开眼睛，就看到漫天飞舞的蒲公英也很漂亮，在以绿色为背景的大地上随风飞向远方，飞向我们的心里。
后记：
每当我看到蒲公英，在路旁在院子在原野里，我就会想起我们蒲公英的约定。只是时间改变彼此的命运，那时我并未在意，而她却牢牢记在心上。然而，当我真正要履行这约定时，她却不知走到了哪里。
其实，之前就有朋友对我表示失望，因为《处女》留下的负面印象。而我之所以紧接着创作这篇《蒲公英的约定》，一方面是延续《我想你了》《陪我一起放风筝，好么》《油菜花香》等小说的纯情无性，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更高层次把散文小说化，带给大家与众不同的文字享受。不过，我并不会为自己的《处女》喊冤，我想要表达的是另一种真实！还希望大家支持我的轻文字，支持我的下一篇《寻找咖啡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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