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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31 6:35:41

  I

  那晚,因为被经理抓住,迟了很多才下班。于是,我到了公司附近的快餐店用晚饭。这间快餐店其实不太差,但如果说到晚饭,并不会联想到它。就好像海滩虽好,可冬天时不会选择到海滩活动。

  大餐牌上只有肉酱意粉值得选择,所以我付钱予面无表情如机械般的收银员,得到刻上“124”号码的绿牌,在柜面前等候这颇受欢迎的肉酱意粉。

  心目中的肉酱意粉是意粉长度适中,蕃茄酱不多不少的涂在面上,再加些芝士粉。可是,在柜面喊着“124”号码后,我看到餐盘上的肉酱意粉其实只有肉酱,一点意粉也看不到。但既然是在这里,我也没有追究的心情,只选了一个位子坐下,而跟我同桌的,是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女生。

  女生身旁坐了一位男孩,小学生的模样,没有一刻安宁。她没多理会这我想是她弟弟的男孩,反而看着我的意粉,欲语还休。我用叉子搅拌一下意粉,看了看她,直到她叹了口气,才剎有介事的问:“请问,有甚么事?”

  “明明同是肉酱意粉,为甚么你会快过我呢?”

  我看了看她手中的号码牌,确定了是“123”后,跟她说:“那妳先吃吧。”

  “不,我叫的是柠檬茶。”

  我拿起餐盘上的可乐,然后把肉酱意粉推到她跟前。她对我笑了笑,然后拨弄一下香槟色的长发,二话不说的便吃了一口意粉。她身旁的男孩见状,立刻抢过叉子,大口大口吃着蕃茄酱。

  “小雄你懂不懂礼貌的?”她似怒非怒的喝着,并打了小雄一下。

  看着小雄飞快的逃离,我笑着问:“妳弟弟?”

  “我儿子。”

  我愕然。

  “我丈夫跟前妻的儿子。”她若无其事的说。

  这一境况不是没有可能,但在我心目中却觉得并没有可能性,可能我既定中的她并不是这样的人,但事实是小雄真是他丈夫与前妻的儿子。我默默的啜饮着可乐,耳边一些徘徊着柜台“123”的喊声。


II

  我不太喜欢酒吧,对那里的气氛不太热衷。当然,不能说讨厌,只是有点敏感,好像在桑拿浴室那种粘粘的感觉那样。

  眼前的威士忌加冰没有减少,我一直只拿着酒杯,然后又放低,并没有呷上两口的意思。我开始忘了自己来这里的原因,仿似只是浪费时间那样。

  “威士忌加冰。”

  我看着身旁突然出现的女生,在酒保送上威士忌后,才记起她就是当了后母的她。她把香槟式的头发扎起来,我差点认不到她。

  “嗨。”她也发现了我。

  “嗨。”

  她喝了口酒后,抽了口烟──我这才发现她右手原来一直拿着香烟。

  “要吗?”她递过烟盒。

  “不。”我终于呷了口酒:“我不抽烟的。”

  她再吸了一口烟,然后说:“怪不得你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不抽烟的人都空虚得要命。”

  我没有回应她的理论,事实上我并不知自己是否空虚得要命,还是只不过时间多得要命。不过,我却有点被她Davidoff的烟盒所吸引。

  “不用照顾丈夫和儿子吗?”我不知为何这样问。

  她冷冷的望着我,指间的香烟漫无目的地燃烧。

  于是,我歉疚的说:“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没甚么特别意思。”

  她喝了口酒再说:“我只是不想回答而已,没有生气的意思。”

  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生气,我也没有探究的意思,反正这的确是跟我没有关系。我们只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并没有任何真正意义上的交流。

  到了第五杯还是第六杯,我有点晕眩,正想付账离开时,她说:“拿你的电话给我。”

  不知为何,可能是酒精的关系,我乖乖的拿出电话。

  “我给你我的电话号码,哪天你想喝酒可以找我。”她顿了顿后说:“想学习抽烟也可以。”

  “我父亲因为肺癌而死。”我也顿了顿:“因为抽烟。”

  她手托头,再次冷冷的望着我,但又跟之前那种冷眼有所不同。我说不出有甚么不同,可能只是我看错,不过好像真的不同。

  “怎么了?”

  “没有,只是觉得能被陌生人悼念,是件很浪漫的事情。”她淡淡的说。

  我没有回应。

  “别介意,因为我跟父母的关系和陌生人没有分别。”

  我接过手机,就这样默默地离开酒吧。我不知道“陌生人”这词汇的解释是甚么,与对方有着接触算不算陌生人?即是,她的父母诞下她,跟她起码有亲属关系,也被当作是陌路人。那么,我跟她,又算不算陌生人?


III

  烟草的味道越来越浓烈,原来嘴里的香烟只余一半,已烧到滤嘴的部分。我吸了口烟后,吐出烟屁股。

  “哥哥。”

  我低头一看,一位男孩,是小雄。

  他指了指对面街说:“我妈妈着我叫你过去。”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向,见到香槟色头发的她坐在咖啡店里。然后,小雄甚么也不理,低头冲过马路回去咖啡店。

  拿起手机,拨通电话,接听的就是她:“喂?”

  “找我干甚么?”

  “没甚么,只是想请你喝杯咖啡。”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烟包,好像只余一支香烟。

  “如果是你亲自邀请的话,或许我会立刻过来。”

  “过来了,谁看着我的儿子?”

  我想起了小雄刚刚无视车辆驶过,在马路中横冲直撞的情景。在心中隐约有个影像,是小雄被车撞到,躺在地上等待救援。但,我心中的影像并没有她的出场。

  “小雄走过来,你也照顾不了他吧?刚刚很危险呢。”

  “那至少,我能看到他出意外。”她顿了顿:“如果我过来了,我甚么也看不到。”

  没有回应,我不懂怎么回应。或者我是想说,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就可以这么冷酷?

  “怎么了,很介意我有一个儿子吗?”

  “大概是介意你帮丈夫养育孩子。”

  “那如果我说,小雄是我亲生儿子呢?”

  “甚么?”

  “我跟以前的男友的儿子,最后那人走了,只剩下我俩。”

  甚么是真?甚么是假?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如果问我,我宁愿相信这个故事是真的。这跟谁与谁无关,只是跟一个陌生人接触有关。三次见面,也许不代表甚么,却也许已经注定了甚么。

  我把口袋里的烟包扔了,不顾一切的冲过马路。我不知道哪里有车驶过来,只知道,就算我被车撞到、躺在血洎中,她,那位陌生人,也会走过来见我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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