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是听到门哐的一声儿关上开始的,卫生间里安静下来.
深蓝再也提不起精神了,不仅在干燥的时候觉得身体越来越僵硬,就是浸了水,从前的蓬松,弹性似乎也失去了。现在他变得邋遢。
身边新来的淡黄绣花面巾女孩,娇气地掩着口鼻。深蓝
知道这是因为自已身上的陈旧气味,一条用久了的毛巾是很不招人喜欢的。深蓝宽容地看着这个娇气的女孩,浅紫从前也是这般青春,貌美,生机勃勃。
从前,哎,从前呀!
朱珠洗澡总是喜欢站在喷头下一会儿,把深蓝贴在胸前,扬起头冲一会儿,再低下头冲一会儿,让水顺流而下。这时深蓝便贴在朱珠胸口听朱珠的心跳,一下一下,直到朱珠和深蓝都变得安宁。深蓝嗅着朱珠身上淡淡的体香。
从前,浅紫的身上也有朱珠的这种味道,或者说,深蓝,浅紫的身上都有朱珠的这种味道。使得深蓝和浅紫变得那么一脉相通。现在深蓝只有朱珠了,只有在朱珠身上才会寻到浅紫的一点点痕迹,比如朱珠的颈子,脸,胳膊,一想到浅紫每天在这些地方擦过深蓝便格外伤心留恋,到了那些地方深蓝便格外小心轻柔。
他爱朱珠不过是因为他更爱浅紫啊,在朱珠的身上他更加觉得这是在与浅紫肌肤相亲。深蓝泪流满面,而作为一个毛巾男人,他的泪是那么容易掩饰。
深夜,马桶瓷白歉疚地安慰深蓝说:“深蓝你不能总是这样放纵自已的悲伤,谁又能逃脱命运的轨迹呢?我已经为你的很多族类送过行,那一刻我总是很悲伤,而浅紫和你的感情令我更加伤感。”
深蓝:“我是感谢你的,我想浅紫也应该是,并且我也感谢朱珠,她用这样一来的形式销毁我们,对我来说,我更加感激。这个世界又有谁能如此的对待毛巾呢?朱珠实在是一个特别的女孩。”
淡黄好奇而惊惧地问:“朱珠销毁我们?她是怎样销毁我们的呢?”
瓷白:“你还年轻貌美,不知道也好。”
“无知的快乐吗?”淡黄问。
“你非要这样说也未尝不可,在快乐的时候便要珍惜快乐。”深蓝说。
深蓝知道了朱珠的销毁方式以后不也是这样一来瞒着腔紫的吗?而使得浅紫一直没有担忧地生活,撒娇,吃醋,耍脾气,他要的便是那样一个浅紫。
浅紫是那中浅得近于白得紫,非常清凉,干净,朱珠就是喜欢用这种不禁脏的颜色,比如浅紫,比如从前的麦白以及眼前的淡黄。
浅紫吃醋的样子十分可爱,但当时深蓝是那么的不耐烦。每一次朱珠洗完澡浅紫便会不搭理深蓝好一阵子。深蓝:“浅紫,你应该理解我的工作。”
“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那么暧昧?”
“我怎么暧昧了?”
“你还要我把你的种种一一讲出来吗?你做得出,我却是说不出的。”浅紫的声音都有点走音了。
深蓝只有沉默。
浅紫的身体扭在一起,是一个很不舒服的姿势,朱珠顺手把她搭在毛巾杆上,朱珠很少这样一来随便的。深蓝说:“浅紫,你不舒服是吗?”
浅紫:“还用说,今天一切都和我作对。”
深蓝没有说话看着浅紫了那种姿势,他还有什么话说了?浅紫和深蓝都沉默起来。可好日子从来就是短的。
至情感悟--LOVE你我他
这天,朱珠下班,拎了一大袋子东西,突然滑了出来,是一条毛巾。深蓝,浅紫,瓷白从开着的门望出去,都看到了。
深蓝忧郁地看着浅紫,她有一点旧了,身体像有点洗不净的样子,但她还是那么柔软,蓬松。
他们知道这一天终于要来了。深蓝一下就泪涌全身。浅紫好奇地问:“亲爱的,怎么一天下来,你没有干,这会反而更湿了?”
深蓝几乎要呜咽,他甚至不能背转过身去。
晚上,朱珠往瓷白里倒了一些什么,空气弥漫着一股刺激的酸味。她拿起浅紫扔进了瓷白,顷刻间,浅紫就消融了。深蓝永远记得浅紫最后不知情的笑,她甚至来不及叫便融进了盐酸之中。
深蓝想,对于毛巾来说,能够有这样一场恋爱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