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理财”免费网络账本(帐本),非常活跃的网上账本和理财圈子(www.17lc.net)〖啃书圈〗 → 鸳鸯针
查看完整版本:鸳鸯针
2009/9/1 16:48:17

  天与良缘成美眷,颠倒漂零,讨的青风便。铁瓦盟言终不变,黄尘瑟草经磨练。似锦销给红粉面。自古男儿,拜个多娇倚。哪的新人树百难,旧人不复佳人面。

    栖住在小镇,小镇陵水而建,河水弛缓逶迤。正午时候,栖总是坐在屋前,头挽乌云巧髻,身穿缟素裳,红酥手,青丝万千根。一针一针,细细地绣,密密地缝。
    案几之上,线纹不露针脚,针针相连,后一针约起于前一针的三分之一处,针眼藏在前一个针脚的下面,绣成后如同一条股线般衔接自然,这便是鸳鸯针。
    男人在某个清晨来到小镇,驻在栖的屋前。唇红齿白,生成眼秀眉清,风流不在衣新,俊俏行中,过路行人无不啧啧。栖只看了一眼,便红了面。含羞地微微颔首,却又透过密密的睫毛怯怯打量——这样一个潇洒的不速之客,少了点浮夸却多了些俊逸的不速之客,栖竟觉得自己如同春风中摇曳的翠竹,不染一丝尘埃。清音如诉,却还不及那人的清雅逼人。
    “公子有事?”栖低语而问,声音小的如蚊蝇。
    “敢问可是李小姐府上?”男人微一抱拳,轻轻作揖。
    “小女正是李浅栖。”
    男人从袖中掏出一封书函,是栖父亲的手笔。栖将信展开,大致是说男子是父亲至交之子,出外游历路过小镇,要在李家叨扰几日,望栖好生照顾。
    将信收好,栖明白父亲的撮合之意,抬头一看,男人的脸上也闪过一丝红晕,想来也是明白的,顿时大窘,丢下手中绣着的锦帕,便退回了里屋,留下男人独自呆呆的站在门前。
    约一盏茶的功夫,栖从里屋出来,瞧男人仍呆呆站着,不由抿嘴一笑,“客房收拾好了,公子你随我来吧。”
    举步欲行,怪了,自己正绣着的那方锦帕怎不见了,刚还放在凳上来着,难不成叫风给吹跑了?栖询问的眼神看着男人,却见着男人略低着头,有些拘谨地掩着衣袖。
    栖不由明了,脸上更是烧红。不再言语,疾步引男人去了客房。
    小镇的夏夜微凉,那几分暑气早随着日头退了个干净。栖趴在窗边凝望,瞧见男人房里仍亮着灯,跳晃的火光将男人修长的影子印在窗上。
    栖一夜好眠。

    清晨起床,男人体贴地帮栖收拾过家务,看着栖细心地整理起绣房的各色织线。小镇是个有山有水且静谧安详的好地方,男人邀栖去游湖,栖应了。
    熟练地从水中捞起菱根,摘下弯弯角儿的红菱扔上船,捡一个嫩菱,削尖白嫩的指儿拨开菱壳,将菱肉递给男人,嘴角的笑靥似荷塘里盛开的莲。
    男人接过菱肉,咬在嘴里,满嘴的甘甜清香,顺手拿出一块白帕,温柔地擦去栖额角的细汗。栖轻曼的腰身一扭,清楚瞧见了帕上那幅尚未绣完的并蒂莲。
    有别家的船划了过来,木制大桨撩起的水花溅湿了栖的衣裙。一位眉目如画的小姐端坐于船内,金莲三寸,袅娜腰肢,春笋朱唇,点点含香,好似嫦娥模样。纤纤玉指撩着珠帘,望见了栖,更望见了男人。
    落阳只剩余晖时,荷塘渐渐静落下来,岸边泊了那条大船,在夕阳晚风余波中轻轻摇荡。
    栖说,“我们也该走了,荷塘只剩下我们。”
    男人笑着将船拢岸,执着栖的手慢慢拉上来。
    栖不曾想,我那从来不曾被风吹落的手帕何以偏偏在此时似蝴蝶般翩然起舞,悄悄地落入你的掌中?三
    栖的生辰将至,男人去市集准备帮着挑选件礼物,路上行人不多,倒是街道两边叫喊的商贩格外的卖力。男人路过荷塘边,望着满满一池的菱角,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似乎想起了什么,男人从衣襟里小心地拿出一块锦帕,放在嘴角轻轻一啄,仿若稀世珍宝一般。
    “来人啊,苏家小姐落水啦!”荷塘的画舫之上传来女子的呼救声。男人一惊,手中的帕子随风吹落,竟生生落入水里,男人不及细想,一个猛子跳入水中,往帕子掉落的地方游去。
    荷塘里尽是淤泥,一番搅和河水变得无比浑浊。男人几次反复,却终是没有找到帕子。倒是叫那落水的女子攀住,苏小姐仿若抓住救命稻草,死死不肯放开。男人水性不算上陈,此般折腾倒是支撑不住,男人恍惚间失去了意识,倒是赶着游来的苏家家丁救了二人。
    这一日,男人没有回去;第二日,依然没有。
    男人离开已经是第四日了,自从四天前不声不响的出门后,便再也没有男人的音讯。
  栖的日子似乎回不到以前,在午后,她再也无法慵懒的斜靠窗栏,目光掠过爬满青藤的井栏,夜晚,她总是点亮所有的灯笼,等男人轻轻推门的“吱呀”声。睡成了一帘幽梦,等男人在梦里轻轻地唤她……   “栖......”栖觉得男人望着她的背影轻声呼唤。
  栖的身体一僵,俯身祈祷的动作也随之一顿。
  “栖。”男人再次喊道。
  梦里栖像是听不真切,将身子轻轻拜下,站起身自顾的拿出香点起了。将香稳稳的插入香案,栖闭上眼睛,两只手默默并拢在胸前。
  栖再没有等到男人,等到的只有男人将和苏家小姐成亲的消息。街坊说,是男人救了不慎落水的苏家小姐,小姐救上来了,但是男人却着了寒症,烧了三日才救了过来。人是醒了,之前的事情却通通不记得了。苏家感念其恩德,便决定将千金许配与他。
    男人答应了,因为苏家待他极好。但男人心里,总觉得生生缺了一块。常常无意识的摩挲胸口,那里似乎曾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却被自己遗忘在了脑后。

  成亲前一晚,栖独自来到苏府门前,大门被彩绸绣球装点得红红火火,大大的红双喜字分外扎眼,但这一切在栖眼里宛如染血般映衬自己的面目苍白。拦下了正欲出门的男人。至,栖的话终于脱口而出。你还记得,那方锦帕吗?
    他陌生地看着,你说什么?
    至。就算你忘记曾经,难道你也忘记那条锦帕了?看着陌生的眼神,栖竟心疼的说不出一句话。
    我们,以前见过?他很不确定的问
    栖笑了起来,然后轻轻摇摇头。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问。
    浅栖。
    浅栖,真是好名字。他笑了,暖的像春天的风。天色不早,你快回去吧。男人知道在成亲前夕和别的女子单独相处是失礼的,嘴里却一句重话也说不出。只得转身离开,身上大红的袍子看得人扎眼,针针锋芒直刺入心尖。
    等一下,栖开口唤住。
    什么事。
    栖从衣襟里掏出一块喜帕,那是用最柔最软最韧的丝,花了三天三夜功夫完成的一方喜帕。艳丽的红,绣了一对鸳鸯,线条粗细匀称,线纹不露针眼,针针相连,赫然是鸳鸯针的绣法。“如不嫌弃,便拿去吧。”
    男人看着喜帕,爱不释手,百般谢过,便离去了。
    明夜,它将掩着苏家小姐娇艳的容颜,一切将如栖的所愿。
    天明,很远的地方,有黯色的天空,缓缓地云流过,而光线明暗交错的地方,是大块的阴影。恍惚中,栖用力地握住自己的双臂不放开,止不住轻轻颤抖的身子,低语,对不起……
    一月后,苏小姐死去了。她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她的饮食也和以往完全一样,毫无征兆,一切都那般蹊跷。男人请来大夫,结论是气血大亏。
    人们都说,苏小姐是得了美人病,才香消玉殒的。
    只有栖,明白其中的意思。
    鸳鸯针上绣鸳鸯,似情无物累断肠。娘说过,鸳鸯针法绣什么都是极好的,偏偏这鸳鸯成双最是绣不得,佩戴之人都将被那鸳鸯吸尽气血而亡。栖本是不信的,但是现在她信了。
    栖本不是这样狠毒的女子,她念着男人的好,想要他就这么平淡的过完下半辈子,即使新娘不是自己。栖日日徘徊在苏家周围,一日碰巧听见苏家后院丫头的对话,原来那日是苏家小姐设的一计。早在男人与栖游湖那天,苏家小姐便看上了男人,那日落水也是故意为之。苏小姐本就熟水性,指着一出英雄救美到不算大错,错就错在当男人昏迷时竟让大夫在汤药中加了乱人神志的药物,分明是铁了心将男人占为己有,甚至不惜损伤男人的脑子,这番作为栖是万万容不得的。
    五
    寻好梦,梦终成。
    在梦里,男人抓着她的手,开口说,“我们再也不分开。”
    栖说,“好”。
    “再也不分开”。
    “好”。
    “一直在一起”。
    “好”。
    “再也不分开”。
    “好”。
   
    好。
    这是栖做的最后的,也是最美的一个梦。




“一起理财”理财圈 © 2007-2025
Processed in 0.02 secon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