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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8/16 10:55:11

    爱上一座城市,从爱上一个人开始。
    譬如,三亚。
    天之崖。海之角。曾苦苦的追寻着有关你的记忆。


<DIV Align=center>某城。某人。
在那年秋天。
从某城,奔赴某人。
她以为,决绝地闭眼,
就不会看到烟花绚烂后天空的暗黑。</DIV>



    还记得那是奶奶刚刚过世,我在那小小的乡村中学支教,全家人,老老少少,紧紧地,只瞒着我一个人。
    那一日,兴致正好。给家中打去电话,是父亲憔悴的声音:“奶奶走得很平静,后事我们已经处理好了。”如晴天霹雳,心骤然揪成一团。言语,再不成句。
    天崩地裂,我的世界不再完整。
    给你电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你亦不语。良久,淡淡一句:丫头,过来吧。知道你心里难受,有我,陪你。
    那是第一次独自离家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却那样决绝的相信,有你的地方就有幸福。



<DIV Align=center>从此。
某人与某城。
某人与某人。
同看一树秋叶。
同沐一盏街灯。
同演一出通俗的爱情戏。
</DIV>



    你请了假来陪我。想尽一切办法逗我开心。带我逛遍了三亚的大街小巷、诸多景点。
    秋日的三亚依然阳光明媚。我们只有三天时间,却足够我回忆整整三年。
    那一年的我们,是如此的快乐,尘世间一切的烦恼,都被随手抛到了脑后。
    那一夜,你带我在三亚湾漫步。夜幕下的海异常平静,我们沿着海岸线走了几近四个小时。那夜我们都聊了些什么,我早已忘却,只记得你的一句“红黄的小半弦”。那夜淡淡的月光,从此照进了我的心里面。你指着远方的凤凰岛,告诉我那里是三亚最大的人工奇迹。高跟鞋深陷沙滩,我的心深陷你温暖的臂湾。
    那一日,你要回亚龙湾驻防,我偷偷跟在后面。那是你工作的地方,亦是我向往已久的处所。据说那里碧海银沙,是游乐的天堂。我一个人在海边静静坐了整个下午,心中充满着对你的思念。才短短几个小时的分别,我已经感受到无处不在的寂寞。
    那一夜,背着你去打了耳洞。是我一直坚守不为任何人改变,却在简单一句“女为悦己者容”面前败下阵来。趁着你不在,在步行街细细搜寻。他们说,打完耳洞要过许久才可以更换耳钉,我已没有时间,当晚便换成了你喜欢的梅花坠。
    那一日,你带我看鹿回头,关于三亚最早的传说。站在高高的山顶,你拿着地图为我一一指点。那些美好的景色我早已忘却,却还依稀记得你衣襟飘扬、指点江山的浩气。我们从同心树旁经过,你问我是否也相信同心锁的传说。我笑着告诉你,爱情,不需要承诺。
    那一日,你带我逛完了三亚最古老的一条街道——解放路。你牵着我的手,我竟有种会这样同你一直走下去的幻觉,就这样相依相伴、一直到地老天荒。我像一个小小的傻丫头,跟着你去体味这座城市人工创造的景观。
    那个傍晚,我们坐在三亚湾旁的石凳上,幸福的守候日落。夕阳缓缓沉入海平面,我雀跃着对你诉说儿时父亲带我观看“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情景。刹那间,对奶奶的思念重又涌上心头,你轻轻拥我入怀,一句“别怕,有我。”让我泪如雨下。
    从此,深深爱上这座城。义无反顾。四处留意关于三亚的消息,仅仅因为,你在那里生了根。所以,爱在那里发了芽。



<DIV Align=center>危险的游戏,
中途总会有某人觉醒:
不要爱我。不要。爱我。
看不到来路的时候,
从某城,到某城,
无关某人。
</DIV>


    爱是易碎的花瓶,一不小心便会生出罅隙。时光是敌人,周边的环境更是。
    故事伊始的时候,会有种不用承诺也能一直走下去的幸福错觉。只是这幸福是照在脸上的阳光,瞬间就成了阴影。
    很俗套的情节。我认识了你的战友,你的兄弟,在你毫不知情的时候。我和他,因为随意,仿佛有着更多的共同语言。我们不曾相互拥有彼此,所以不会担心失去。我们有着共同的理想与目标,那座被你遗弃的城市——南京,曾经是我和他共同的向往。
    我和他之间是那样清白。我以为,你会明白。可你,造成了三个人的尴尬。他来海口复习,顺便见我。不敢告诉你,担心你一怒之下会做出什么让人后悔莫及的事情。不料,坦诚如他,在见你之后竟全盘相托。那是我和你,第一次争吵。
    谁曾料想,最大的压力会来自我们双方的家里。七年,一个多麽神奇的数字,一个你我无法逾越的鸿沟。他们说,三年一代沟,我们之间有着太过遥远的距离。为了你,我不惜与家中冷战,只为将来能留在这个没有冬天的海岛。为了我,你不惜做不孝子,将家中双亲残忍抛弃。
    可是,我们终究没有敌过时间,我们终究没有在一起。
    是我说,等我毕业,十年之内不谈婚姻。
    是你说,等我毕业,你将上门迎娶。
    是我说,你那样成熟,对我那般迁就。
    是你说,你这老男人配不上我,我还年轻,会有更适合我的人。
    于是,你玩暧昧,却故意让我知道,逼我转身离开。我以为,没有什么能够让我们分开,谁知道先转身的,是你。
    是的,那个时候,我还年轻,以后的道路还会很长,还会遇到很多人。却再也没有人能够像你一样走进我的生命。我再也没有力气重新这样全心全意的爱上一个人。



<DIV Align=center>寂寥的依旧寂寥。
孤独的重复孤独。
某城还是某城。
某人仍然温暖不了某人。
</DIV>




    我们依然身处同一座海岛,却再也不曾相互联系。常常会想起那个秋天,是恍若隔世的错觉。
    我依然是那个傻傻的小丫头,却不再相信世间真情的存在。一个人的时候特别怀念两个人的温暖。
    人要经过多少打击才会绝望,又要经过多少绝望才会无望。
    终于明白,幸福一直站在离我很远的地方,远到,没有了期待。
    在一片黑暗中,我常想起你曾经微笑的样子,笑容在明媚的时光里静静的飞扬。
    我记得三月的樱花覆着棉袄温暖善意地满散,直到四月落下帷幕换上深草绿色,五月蔷薇盛开伴着滴水露珠,六月栀子花白白胖胖将蔷薇挤出舞台。然后七月八月长期躲在空调房里,避开空气里像是瘟疫一样悬浮的尘埃。
    我记得你的手修长洁白,抚在我轻柔的发丝上映出柔和暧昧的光线。是只有胸口的玉蝴蝶在展翅而飞还是连带着心在怦怦乱跳?是你在耳边轻轻说,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我还记得你曾经站在藤蔓下等我,我曾经靠在你的右肩上看日落。成群的白鸟飞过,是天空都溢满恋爱的味道,是连牙膏都充满薄荷味的桑夏。
    流年狠狠地冲刷着记忆的彼岸,曾经花香肆意弥漫。而现在,岁月凋敝了鲜艳,一地落花,满眼狼藉,几次沦陷。又是一年被风吹过的夏天,而我们已经站在不同的地方,看着不同的天空。
    记忆如同利刃,在年轻的脸庞上留下年华久远的伤痕。华丽的悲伤铺天盖地地打落下来,尖若冰凌,冷漠与无谓地背后呈现出一片血肉模糊。
    其实,有些东西,是注定落空的。而有些喜欢,其实也会变成习惯。
    尽管,这对于一个人来说,是一场劫难。
    从此以后,我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听歌,一个人行走,一个人哭泣。那座城,终究只是那座城。



<DIV Align=center>某城。某人。
某人。某城。
不爱。再多炽热,也抵挡不了冰凉。
不爱。再多交集,也难掩陌生。
于是,那年秋天,关于那场奔赴:
某人与某人,一如某城与某城。
</DIV>


    再赴三亚,已是三年以后。
    即将毕业的我,接到三亚湾一家温泉旅游度假酒店的面试通知。当主考官问到为什么愿意远赴三亚的时候,你的名字差点脱口而出。因为我爱的人在那里,所以我爱那里。可是我只敢告诉别人结果,却无力诉说原因。
    从酒店面试出来的时候,本想沿着三亚湾走回市区,最终还是放弃了。这里距离市区实在太远,顶着大太阳,汗如雨下。只是身旁却再也没有了你的陪伴。
    在自己不熟悉的车站下了车。很茫然。你知道的,我是路痴,很严重狠严重的痴。可在这样陌生的一座城市,我却没有迷路。
    是的,我没有迷路,因为这是曾与你牵手走过的路。你看,就算你不在,我也可以一个人走下去呢。我们吃火锅的地方,我们吃海南粉的地方,我们吃水饺的地方,我们看电影的地方,你来接我的地方,你送我离开的地方,我们坐下来聊天的地方,我们手牵手走过的地方。我以为,我会忘记。我以为,时间会帮我忘记。可是,你看,虽然过去这么久,我的记忆依然清晰。
    亲爱的,你知道么,其实很感激你呢。如果不是你,我怎么舍得下定决心来到三亚这个如此美丽如此幸福的地方?几次三番,我都以为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可是,最终还是一个一个地走完了我们短暂的曾经。关于这座城市,关于这个地方,其实我并不是一无所知,对吧?
    这是有你的地方呢,这是你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呢。只是,我又神经了,竟幻想着可以遇见你。是呵,我还哪有如此机会?你和她该是甜蜜在那个我没有资格涉足的“圣地”罢?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来了我不害怕我很爱他……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了呢?
    想起一首悲伤地歌:再过个一天两天,再过个一年两年,我就要25岁,而你,是否还会出现在我的梦里面。我以为我不会那么快长大的,一直固执地唤自己作“小小小孩”,却不曾想过在你离去的日子里,我以可察觉的速度迅速老去。
亲爱的,当我终于开始看你看过的书,走你走过的路,想要牵着你的手的时候才发现,你是我此生最美得风景。
    可是,很多东西,已经来不及了。
    本来,是决定去天涯海角的,你曾经许诺过一定要带我过去拜访南山观音。本来,还想再去一趟蝴蝶谷的,那是距离你营区最近的景点。踌躇了许久,还是未能成行。整整一个下午,都在市区游荡,沿着最短的那条线走完了我们所有的曾经。那么,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罢?
    至于传说中的天涯海角,就让它成为永远的传说罢,给自己留下一些美好的遗憾,又何尝不可呢?
    从新开业的家电城旁边经过的时候,音响里正好在放着那首《我不会唱歌》。心瞬间被它狠狠地砸中,揪成一团,疼得我几乎迈不开步来。这首歌,那么多人为我唱过,却独独少了你。还记得你唱给我听的唯一一首完整的歌,简单的歌词,简单的旋律,简单的一句“生日快乐”。 幸福,真的就是如此简单的事情。永远会记得《我不会唱歌》的MV,心口突然间开始疼痛起来,是因为你也在忍受着同样的痛苦的么?只是,我该以怎样的身份去分担?
    行走在路上,却忍不住四处张望。嗯,那是你曾提起过的车牌。嗯,那是你曾穿了来见我的制服。嗯,那是你曾经常驻足的风景。换做以前,我是会径直走上前,询问想知道的一切的罢。可是,你看,现在的我已经和曾经的你没有任何关系了,那么,这样的询问也是多余的了罢。
    晚上的时候,发了神经似的来到海边。看见有小姑娘在卖手链。是我喜欢的款式,单纯,简明。可是,已经没有必要了罢。反正,我的一切改变,你都已看不见了。
    一个人沿着海岸线走了整整四个小时,是那年我们曾一起手牵手走过的道路。一边是海,一边是喧闹的大街。心里却是空荡荡的冷,感觉这个世界距离我,好远。
    如果我就这样平静地走向大海,别人也会以为我是想要游泳的罢。我却还是没有胆量去将之付诸实践呢。这么久了,我依然是那个胆小的孩子。
    海潮褪去,我站在一片贝壳的尸体之上,心中一片安宁。



<DIV Align=center>有人说,当某城爱上某城,
就会引发一场地震。
无法背负,
伤及无辜的罪。
于是,
不要爱你。不要。
爱你。
</DIV>


    我们总是以为,我们还有机会的。
    只是。自你转身那一瞬,我就只剩下回忆,与你一起的那些时光,贯穿一生。
    艳阳高照的时候,我走在没有你陪伴的这座城市。街头,喧嚣,繁华,都是别人的故事。我只是一个人沉默地走,若在黑暗的荒凉,枯树,荒草,无垠的黄土,还有穿越荒原的呼啸的风。
    我不忍环顾。周遭的一切都有你的印记,那是温热的明媚的带着花草香的,我害怕,我若是一驻足,便会不可抑止地继续沉溺,便会有一整个海洋的泪水将自己淹没。从开始,到现在,你都没有见过我流泪,一滴都没有,不是吗?
    我把自己藏起来,悲欢都掩埋,把心上的门贴上永恒的封印,把解封的咒语丢在逝去的这段年华里。我知道,你不会再追溯。你的世界满是新鲜的颜色,你会应接不暇。你会习惯,另一种语调,另一种指尖传递的触感,另一个人投入你温柔的怀抱……然后,我就成了你的陌生人,淡忘,消失……
    亲爱的,我想我终于是可以放下这段过往了。
    放下这座城。放下你。
    我还是我。对不对?
    我还可以笑着对你们说再见。对不对?
    那便足够了。
    那座城池,或许也要说声再见了。
    对不起。我终于不用纠结了。
    谢谢。我终于可以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理由了。
    我爱你。我终于学会重新开始微笑了。
    或许,将来的某一天,我会回来。不过,请你放心,那已经与你无关了。
    或许,将来的某一天,我会想起你。不过,请你放心,那已经与你无关了。
    或许,将来的某一天,我会……不过,请你放心,那已经与你无关了。
    那,自己跟自己较什么劲呢?
    原来,最深最疼的时候,是没有眼泪的。
    嗯。我知道了。
    嗯。我会好好的。
    嗯。我会努力的。
    三亚。再见。
    亲爱的。再见。
    曾经。再见。
    三亚。再不见。
    亲爱的。再不见。
    曾经。再不见。
    再见。
    再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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