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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6/24 11:19:41

1

读高中时我就知道自己不是什么三好学生。因为每次考试后我的成绩在一个一百三十多人的班里排名80开外,为此,自己理所当然地成了老班的常客。我在自己上小学时就发现自己是个倔强的人,老师常夸我:屡教不改。后来上初中,老师的文化也高了,于是又用另类的词语夸我:畸形学生。

我叫陆恒诚,这个名字是我外公取的,从我第一声哭起一直被叫到现在。我的外公格外自豪地对我的两个老实巴结的舅舅说:“陆恒诚”这个名字取的好啊,永远诚实,将来比你俩有出息。我一直深信事物的发展都有两极,好则更好,坏则更坏,同时发展的过程往往与人的主观臆想相悖而行,就像一个叫“美丽”的女孩,结果却越长越丑。我的名字叫“恒诚”,兴许跟这个叫美丽的女孩一样天生不争气。后来,为了验证自己的认识到底是不是客观存在,我决定给自己另取一名。想了好久,最终确定为“陆续维”(陆虚伪),不料事情被外公知道,他趁月色赶到我家,一进门就骂:恒诚这王八糕子竟然把我掏尽心思想出来的名字说改就改了,简直是无法无天。

于是,我被禁止用“陆续维”这个名字,而“陆恒诚”还是被写在我的高考志愿上。

2

我像做梦一般考上了大学,所学专业与自己学的理科竟相差十万八千里。从这一点看,的确应该让我开心好久。我的学校建在距离重庆主城区100多公里的小城的边缘上,周围大大小小的山将校园层层包围,有欲割而啖之的架势。还好,学校的四个大门前均有一条公路通向小城的中心,每周末花去一块钱就可以很快地淌一下城市的人海,这样才不至于把自己放在山沟里一天一天变陈旧下去。

学校虽建在城市的边缘,但如果从2号校门到市中心广场也就只有两公里的路程,许多学生很乐意步行逛街的,特别是已经有女朋友的。两个人并肩而行,男人在左女人在右。

我把这种步行的姿势在公交车上指给坐在身边的N看,说:幸福吧。

N侧过脸看了几秒钟,白了一眼,说:晕,故作矫情,没看出他们的动作就像演戏一样吗?

N是我参加军训时认识的一个女孩,小小的脑袋下面挂着两颗又大又亮的眼珠,眼珠附近的睫毛很长。有一次,我问她:你是不是用什么药故意让睫毛长这么长的?N听后差一点跌倒,她把双手掐腰眼睛杀气腾腾地看着我,说:你家伙一点眼光都没有,本小姐是天生具有的,这是美女气质的一部分。

我急忙换口称是,说:这位小姐果然是天女下凡与众不同。

3

N的生日和我是同一天,照N的话说这是一千年也难得修出来的缘分。我也对这个缘分很是深信不疑。

即使同一天出生的人也总要分出大小,不然两个人见面根本不知道怎么称呼。N一心想做我姐姐,于是她问我是几时出生的?

大约晚上九点吧。我回答,回答后我开始后悔起来。

N听后哈哈大笑,说:你这个弟弟是当定了,我是凌晨七点出生的,我还大你十多个小时呢。

于是,我不得已喊N姐姐,就像我改回自己的名字是一样无奈。但不久N说:听你喊“姐姐”这俩字时我怎么全身哆嗦?

我恍然来了精神,说:那干脆叫妹妹吧。

N不等我把话说完就一脚踢在我的屁股上,说:你休想,什么时代了,还想着拨乱反正。

听到N说“拨乱反正”四字后我就开始郁闷,因为这证明她说自己凌晨七点出生的完全是谎言,但是,我得承认N这个女人的脚法的确很准,为了不让自己的屁股被N踢个稀巴烂还是不当面撕破的好。

我对N说:干脆叫你“N”姐吧,尽管少一“姐”字,但前面又加了“N”字,你不亏的。

N对我的建议很赞同,她甚是喜欢我这么喊她,说:恰到好处。

4

学校的军训结束后紧接而至的是分班,N的专业与我的专业是两个根本不同的学科,N的是医学,我的是管理。我和N被分在两个学院。虽然在同一所学校,但两个学院却在学校的两极,就好像地球的南北极。N如果从学校的另一端来找我就必须穿越一片竹林翻过一座海拔100多米高的小土山,再跨越一条高速公路的天桥,然后过两个篮球场与一个乒乓球场才能来到我的宿舍楼下。

开课后不久N突然来找我。这是她第一次跑那么远的路,最后又被看宿舍的老头拒之门外,理由是:男生宿舍女生免进。

N看到我从楼梯口走下来,眼睛刷一下红成一圈,要不是旁边站着一个老头她肯定会趴在我肩上痛哭一场。

5

在高中看了几百本文学杂志之类的书,到了大学里想不到收益颇多。一个人看书看的多了,那么他的文学功底也在不知不觉地成长,像是春天拔节生长的麦秆,一夜之间长出几十厘米高,白天观看的人总是把此当成奇迹看待。

学校学生会每年要举办两次盛大的“征文比赛”,要求:思维开阔,角度刁钻,语言活泼灵动,个性张扬,青春明媚。我平时喜欢看一些青春文学杂志,比如《萌芽》。我决定尝试一下。刚开始N是坚决反对的,她说:青春靠一点文字根本无法达到一个奇妙的效果。为此,我也同时决定一周不再见N,一个人专心写一点东西,可文字写到最后我自己都觉得恶心,根本不是预想的效果,然后,我突然想念起N了。

我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东西会得奖,而且是一等奖。我交到学生会的那篇文字叫《奔跑在城市的前沿》。张榜通知的那天下午,N提着一大包东西找到我,说:为了鼓励你获奖特意请你吃一顿野餐,由本小姐亲自为你下厨。

一直以为N是哪家贵族的千金,因为她有一个泼辣的脾气又有一张娇里娇气的脸,还有那一生气就踢人屁股的脚。但竟没想到N烧的菜是那么好吃。

我说:N姐,谁教你一手烧这么好的菜?简直是厨界顶级高手。

N蹲在地上,用双膝顶到自己的下巴,盯住我傻笑,说:是我自己翻书学的,刚开始失败得一塌糊涂,几年过了,手艺在坚持不懈的锻炼下一天天精进。N说完又笑,一颗小虎牙露在嘴角边。

我的《奔》一文被登载到校报上,全校近三万名师生都可以看到。更让我激动不已的是学生会****告诉我所有登载校报上的文章的作者期末时要加两个学分,而且这也是凭奖学金的一大依据。

在我名声鹊起的日子里许多文学院的美媚跑到我的宿舍下说要送我东西。有好几次收到的竟是情书。

6

N喜欢逛街,每次逛街都不忘记打电话骚扰我,说:限你3分钟时间跑到校2号门口,我在那等你一起去市区,不准你说不去。

N一向说话不给人留一点余地,态度强硬的跟二战时希特勒决意进攻苏联似的。有好几次我还在被窝里做梦,宿舍的人都还没起床。当我小心起来洗漱时仍搅得满宿舍的人对我咬牙切齿。

每次逛街N总要求乘公交,说:走那么远的路可能不到市区人已经累死在半路上了。

但我还是不忘给N讲步行的那种浪漫。

N猛白我一眼,说:人家是恋人,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顿时无语。

N见我望着车外发呆,伸手在我腿上使劲拧一下。我痛得差点掉下眼泪,回头对N说:你手劲那么大,看来这些日子里把你当成女人是严重的错误。

我这是为你好。N瞪大眼睛盯住我说,你没事老发呆,小心将来得上老年痴呆症。

我把脸伸到N脸前说:我有那么老吗?

N咯咯地笑,说:你的年龄与实际长相严重不符,与你走在一起别人还以为你是我老爸呢。

我相当受打击。原来以为自己虽算不上美男子,但夸一句玉树临风绝对没人看不过去,经N这么一说,我像是泄了气的氢气球,渐渐软化,连呼吸都感觉到一种沧海桑田。

N逛街的目的不光是买下一袋又一袋化妆品与衣服让我跟在身后提着,更主要的目的是带我去吃“重庆火锅”。我是一名地道的北方人,哪里受的起麻和辣两种特色的轮番轰炸,因此,吃了两顿后我的左右两张脸肿起来,吃不下任何东西。N知道我的情况后特意给我买了一堆消炎止痛的药,后来听我宿舍的人说我这是上火就又买了一堆去火清热的“双黄连上清片”。每天乱七八糟的药吃得我苦不堪言,而N却在一旁笑得很夸张地说: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培养成吃火锅的高手,不然重庆将来就少了一位好女婿了。

N的这句话一下子把我搞得不知所措,脸上通红一片。

7

自从一篇《奔》得奖后我的写字功夫一直得心应手。每次写完一篇后N都要先一睹为快,看完后她做评价。有一次,她评价说:看完你的字后心里有种莫名的忧伤,很突兀。你平时的喜怒哀乐都被我仔细地观察过,你不过还是个孩子,可是从你的文字里我发现你一直都是大人。

在我宿舍的八个人当中我一直是被公认第一个有女朋友的人。他们第一次见到我和N逛街时就相信了N就是我女朋友,面对一群为自己的真爱而忙得蓬头垢面的光棍我根本无法解释。后来,一年的光景里宿舍里的人大多有了女朋友,有的已经换了两三个,而我依旧是条光棍。我的一位室友一次跟我说:阿诚,大学已经两年了,怎么你女人还是那个N 啊。听室友的话后特别气愤,但又想这位室友的话不无道理,因为最近大学里流言四起说:谈恋爱是给别人养老婆。我得佩服室友看得如此豁达,兴许他老婆正被另一个男人养着呢。

大学里找不到女朋友简直是比从十八层楼上跳下来还难受的事情。这也是整整困惑我大二一年的问题。N开始催促我尽快找一个了,说:大学的黄金时间已经所剩无多了。每次,听到N说这样的话我都给与不屑,并还借此嘲笑她道:你不也是光棍一条吗?你一个女孩子家都不着急我急干什么。

N像以往一样一脚踢在我屁股上,说:现在有好几个男生追我,为了说服我都将我的朋友一一贿赂了。

N说完后我的心里一阵发紧,说不出为什么,可我依然装出随意的样子,傻笑,说:找一个对你好的人把自己嫁出去算了,不能再这样浪费青春了。

我看到N刚刚闪亮的眼睛突然黯然下去,像是一只绝望的鱼彻底绝望的一霎那眼睛里的光消失殆尽。N脸上的笑容很勉强,带着一种艰涩,她缓缓低下头,说:找到一个更好的人的时候我决不会放弃的。然后,N怅然若失地离开。我站在天桥上看着她攀阶梯的样子,当她登上最高处突然又回过头并用力地向我挥手喊:诚,你以后一定要知道照顾自己哦。

N的身影最终完全隐没在天桥的另一边。这时,我忽然感觉脸上有两条又湿又热的东西爬行,用手触摸后才知道是什么。

8

自那一天后,一连近三个月不见N的面,打她的电话是停机。没有N在身边叽叽喳喳地叫总感觉到一种空虚。有时,手里握着一本书整整一上午,到最后仍是初看的那一页。

重庆的冬天一向来的很迟,并像一只绵羊般温柔,可是大街上仍有许多人已经穿上厚重的羽绒服,脖子里围着一条“围巾”。这些在我一个北方人眼里看来全是造作,矫情。我站在一棵香樟树下看一片又一片叶子从头顶上落下,落在街道上被一群一群的行人踩得支离破碎,然后又被一阵风吹到街下的水坑里,顺流直下。突然我的鼻子很酸,酸得眼睛溢的全是水。

再见到N时已是冬去春来。我开始为自己的英语四级忙得不可开交,图书馆几乎成了我的一天生活必不可缺的一部分。

那天我在图书馆看了一下午的英语,但什么也没看出端倪,于是我心烦意乱地走出图书馆。在书馆门口遇见了N。

N的身边站着一个男孩,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

我说:N姐你好。碍于戴黑框眼镜的男孩我只得装出很有礼貌的样子。

N好像刚开始没注意到我,看见我时微笑的脸一下凝结住,好半天才回过神。她的脸微微松弛一下表示对我礼貌地笑了笑,说:诚,你终于知道一个人看书了。

我的脸突然阴下来,连我自己都意料不到。以前都是N硬拉死扯地将我带到图书馆,并像一位家长似的监视着我看书,稍有懈怠就会一脚踢在我屁股上,惹得图书馆的其他人都趴在桌子上捧腹大笑。

N可能发觉我的脸上表情的突然变化,她尴尬地笑一下,说:诚,这是我男朋友,他叫M,和你一样是个写字高手,有机会你们俩可以PK一下。

男孩冲我点头笑了笑,眼镜后的眼神让我感觉恶心。

我忙点头笑着说:可以,可以。

晚上,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冲动使我搬一箱“山城”回宿舍。宿舍的人被我的举动显然吓个半死。一个嗜酒如命的室友激动不已,从床上跳下来说:知我者,唯阿诚也。

那晚,我们八人将一箱“山城”消灭个精光。我不知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猛灌自己而自己仍然不倒,其他人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最后我与嗜酒如命的那家伙费好大劲才将地上的人安顿好。半夜我被尿憋醒,一转身,脸上一阵凉意,才发现枕头竟湿了一片。

9

上大一时我就养成一个习惯,一个人在学校环形800米的操场上跑步。对于短跑我很擅长,曾经拿到市级800米短跑冠军。后来,又有几个人加入我的运动当中并选我当队长。我得承认那几个同学的努力,可是每次跑步我都会把他们甩掉50米以外。N经常站在操场的边缘呐喊着为我加油,手里拿着一罐“百事”和一条擦汗的毛巾。跑步结束后N格外高兴,她跑到我跟前把“百事”递给我,说:诚,给你的奖励。

有一次,N依然站在她经常站的位置,M也在她身边。跑步过程中我看见N和M有说有笑地在一旁嬉戏,我忽然感到恶心,停下来蹲在地上闭起眼睛什么也不想再看。N迅速地跑过来,脸上表情很紧张,她问:诚,你怎么了?我摇头不予理睬,这时N又将一罐“百事”递给我,说:依然是奖励给你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接那罐“百事”,而且还把它甩出好远,然后转身离开。我听到身后N的哭泣,她说:诚,以后没有我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10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英语四级搞定,如愿以偿地申请到了学位证书,紧接着的就是找工作了。我是个地道的北方人,重庆确实不是我想要生活的地方。大四寒假我决定回家过年,毕竟我已经离开家三年多了。

回家那天我坐汽车赶往主城区的菜园坝火车站,然后乘2222次列车到河南漯河。N是重庆本地人,她一大清早就找上我说要和我一道去火车站。

N和我坐一辆汽车,并且她就坐在我右边。车在高速路上疯狂地跑的过程中N一直在睡觉,睡之前她看着我的眼睛说:依一下你的肩可以吗?

我没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车刚到车站N也醒了,她揉揉睡眼说:我已经到家了,谢谢你的肩哈,终于又做了一个好梦。

我问N:是什么梦?

N的眼睛斜视我一下很神秘地说:梦见一个人吃火锅很厉害,他还对我说要娶一个重庆的女孩。

我开始望着N傻笑,仍没说一句话。重庆的火车站真太小了,很多人挤在车站的外面一边裹紧自己的衣服一边哈着白色的气。我候车花费了很久的时间,这段时间里N一直陪在我身边,一会儿买报纸一会儿买热面包。我对N说:你赶快回家吧。

N忽然变得很生气,说:我尽地主之谊,凭什么让我离开啊。

列车终于要离开了,我接过N手里的包随着人潮向检票台涌,刚前进几步便听到身后的N喊:诚,我刚刚梦见那个吃火锅很厉害的人就是你,可是偏偏不相信那会是你,于是我在梦里哭得全身抽搐。

我突然停住自己的脚步回头寻找身后的N,但在人头密密麻麻的候车厅里N的身影始终被隐没住,无论如何努力再也找不到,于是,我又开始向前行,四面冲撞下我无意发现自己的右肩湿了一大片。

11

列车开始缓缓移动了,我的身体也开始不由自主地向前微微倾斜一下,然后听到一声撕裂的长鸣,两边的楼林渐次向后一闪而过,越来越快。忽然车上一阵搅动,我才知道火车进了隧洞,在黑暗来临的一刹那我猛然想起刚才N说的那句话:诚,我刚刚梦见那个吃火锅很厉害的人就是你,可是我又偏偏不相信那会是你,于是我在梦里哭得全身抽搐。

于是,我把脸迅速转向黑暗的窗外,一只手急忙捧住嘴,眼泪像瀑布一样哗哗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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