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几天的雨转晴了,终于,阳光又可以透过密密麻麻的枝叶,打下一个个斑驳的圆圈,我看着这窗外的明媚,忽然间觉得有什么东西消失了,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碎了,顿时,那些巨大的阴暗再次把我笼罩,我知道,我又缺失了,我又没有安全感了。那些悲伤仿佛阴魂不散,一阵阵袭来,逆流成河。
距离高考结束已经2个周,在这14天中,我拒绝了朋友的邀请,不是我不珍惜友情,不是我装深沉,只是觉得一切终于平静了,平静了,我可以好好的睡。
看我空间的好友说,锦落,你变了,变得忧伤了。我很想告诉他们,不,其实我的选择没有错,我很快乐,可是我欺骗不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谁能告诉我,怎么骗?
痛,要怎么掩饰?
高中这三年,太过轰轰烈烈,太过撕心裂肺,我站在18岁的路口,向后看,15岁之前的我,依旧是那副天真的笑脸,她笑着挥手,说,我相信。我相信,只要我相信,总有一天会发生。她是如此澄澈,美好到心疼。那时,她有她的信仰,她的理想,她的奔赴...16岁,17岁,一路上,全是血。我看见自己那双幽怨的眼睛,看见她在无数的夜里泪流满面,那种几乎人格分裂的绝望。他们说,我是没有情绪的人,看不出喜悲。没有喜悲么?我的喜悲交予黑暗,在没有人的地方,才敢声嘶底里的发泄,因为,还想假装快乐,所以光明中隐忍,一点点的折磨自己。18岁,我终于学会逃避,就是那种自我催眠,什么都不去想,没心没肺,思维断路,似乎没有任何事可以让我震撼,一切宠辱不惊。这一年,很多人和我说,你真幽默,你真活泼,我想,我原来也可以伪装的这么好,不被人看穿。可是,就在这似乎没有尽头的麻木中,突然有人对我说,你不快乐,你掩饰不掉的。我怔住,那些精心拼建的浮世,在这些字词中轰然坍塌瓦解,我终于再次掉入记忆中,冰冻的感情一点一点融化,呵,果然还是很痛,痛到快要死了。脑海中一一滑过他们的影子,他们,注定不是我生命中的过客这么简单,注定在我的生命里抹满伤痕,我的血,流淌,风干,流淌...
毕业时,我说,我的青春结束了。惊蛰说,你为什么这么想,18岁是我们青春的开始啊。她说,她相信...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如15岁的我,如此虔诚。可是我无力辩解,美好那么容易破碎,我为何要残忍的打破?在梦里睡下去,也许会更快乐。
前辈们看我的文章,总是说我太悲观,说我一个小孩子,哪来的这么多感叹,你根本就看不懂这个世界。我想,也许我的年龄还不够,也许我还是稚嫩的,可是在生活面前,我们已经老的不成样子了。我看不懂这个世界,因为这个世界是矛盾体,根本没有答案可循,看不懂,却看的透。
我以前很讨厌殿中曲膝而坐的佛,明明什么都没做,却使那么多人膜拜,还有那些禅语,像绕口令一样,纠结。可是,我恍然间,就成了膜拜者。佛,半开半睁的眼睛,人间的喜悲,全都冷眼旁观。莲,半开半就,佛坐其上,挣脱俗世,开出淡雅。两者,巧妙结合,便是淡然,坦然,禅意,境界。不存在,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所以得到心静之人的崇拜。
于是,我沉寂了,我需要安静,需要一个人的感觉。
惊蛰问我这样不会孤单么?我说不会,累了,睡觉就是幸福。就像我们这些遍体鳞伤的人,平淡便是归处。用平静,慢慢抚慰那些波澜涟漪。
我不知道,这样的我还会继续多久,雨都停了,什么时候,我能看见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