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一天休息,我呆在了家里。
我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表,这场雨已经下了几个小时了,我也看着雨发呆了几个小时了,可是还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从窗口望出去,街道已经被洗刷干净了,偶尔有一两辆车经过,溅起一点水花,一些商店的屋檐下还站瞒着人,时不时有的人等得不耐烦,冒雨跑走了,更多的是挨靠在墙上。我喝了口手中的咖啡,已经冷了。
雨啊,你真的是天的眼泪吗?但为什么只有夏天,你才会不断地哭着呢?夏天让你很伤心吗?果然这是一个令人心酸的季节。
我放下咖啡拿起桌子上的那把水蓝色透明的长雨伞,走下街。公寓大门外也站满了躲雨的人。我撑开雨伞,走到外面去。风很大,里面夹杂着雨水向我身后扑来,衣服不一会儿就湿了,我索性关上伞,让自己整个人暴露在雨中。抬起头,闭上眼,雨水划过脸颊,一直流到脖子下,很冰凉,很舒服,我就是喜欢这样。慢慢地睁开眼,望着灰蒙蒙的天,听着“滴答滴答”的雨声,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雨水打在眼睛里,我猛地闭上眼,低下头,用手轻轻地揉着自己的眼睛,被雨水浇湿的眼睛似乎有点红了。
上一年的夏天,大概也就是这种雨多的时候,我接到s村的村长打来的电话,那也就是我的家乡,他用惋惜,悲哀的声音告诉我,我母亲去世了。母亲是在家中下楼梯时,站不稳,不小心摔下去的,刚好撞到了头,就这样死去了。我平静的“噢”了一声,说会尽快赶回去。那时的我,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平静,不像那些听到亲人去世就会崩毁的人。我随便收拾了几件黑色的衣服,就赶到火车站去了。
自从母亲跟父亲离了婚后,我就再也没见过父亲了,而母亲也就是见过了三两面,都是节日时,她打电话叫我回去。我不喜欢回去那里,那里有种被束缚着的感觉,每次都是吃完饭就冲冲地离开了。我不知道村子里的人为什么会有我家的电话,大概是在母亲的电话本什么的地方找到的吧!母亲到现在,连我的手机号码是多少的还不知道。
母亲入葬那一天,村子里的人都来了,大家都哭哭泣泣的,母亲生前跟村子里的人的关系很好,大家生活得都很融洽。在这些人里,只有我这么一个亲属,父亲没有来,我不知道是村长没有通知他还是他根本就不想来,或者是他来了我也没发现。我站在这浩浩荡荡的队伍前,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大家看上去都是明显的憔悴,只有我还是用着一贯漠然的表情拿着生前母亲的照片,那张令人恐惧的黑白照片。
大家都在母亲的坟前待了很久才回去,我也站在一旁陪他们站着,时不时有的人过来拍拍我的肩,叫我不要这么悲伤,叫我节哀顺便,叫我想哭就哭,叫我不用在他们面前这么坚强,叫我让自己放松一下。不过这些更适合他们自己对自己说。既然人已经死了,就不可能再回来,何必现在才在这里表达思恋呢?以前对她好一点不就足够了吗!我只是在陪着他们站而已。我从不相信有鬼魂,地狱,天堂什么的,那些灵异的东西。
好不容易等到大家都回去,我也拖着自己那千斤重的腿准备离开,雨也就在这时慢慢地下了起来,越下越大,仿佛是天空也为母亲感到可惜,感到悲伤。我转回身走回到了坟前,我的眼睛终于湿了,不过也就是被雨淋到的,这样谁都不会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哭。其实我并不是冷血的,只是我那时的平静,是人意想不到,我不可以说没有任何的思恋,但那种感觉的并不强,若一定要表现出来,只会让人觉得你是一个假惺惺的人而已。其实我也哭不出,我的眼睛就连一滴眼泪也吝啬的不给我。或许是因为我的眼泪早已没有了。干燥的眼睛只有在水中才会被浸湿,但这已经足够了,完全够了。
把母亲安葬好后,我又马上离开了,村子里的人都叫我留下来住一段时间再走,我已工作忙全部推脱了,就连他们叫我吃顿午饭再走我也不愿意,我已经不想再待在这些让人窒息的地方了,大家为什么就都要这么热情。我不习惯,城市里的人都有戒心,你不可以相信他们,他们也不会来相信你,大家都只是自己走自己的路,你怎么样都与别人无关,只要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了,只要是活着的,就已经足够了。已经不用再管身边的人了。
我整个人都已经湿了,但我还是重新打起伞。去到了附近的一家便利店,走进门,关上伞,伞在不断地滴水,我也在不断地滴水。我买了几盒方便面,几罐饮料,一些便当。家里的冰箱已经空了很久了,一直都没有去时间买东西。离开便利店,又一次打起伞,这次只为了避免食物被淋湿......
回到家,雨已经开始渐渐的小了,我把食物放进冰箱,接着走进了浴室,打开花洒,水从头上流下来“噼啪噼啪”的落到地上,分不清哪种是雨声,哪种是水声。洗完澡出来天已经暗了,雨也已经停了,街道上的霓虹灯慢慢地亮起,外面看起来越来越繁荣了,我又喝了口已经冷掉的咖啡,如此轻松而又郁闷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生活还在继续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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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ボ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