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冷的好像凝固的鲜血
鲜血一旦凝结
就代表了死亡
于是
没有比死亡更加的冷的东西了


南宫秦坐在一方木椅上
不动
一丝不动
在他的面前有酒
一杯倒好的女儿红
一户装壶的女儿红
他脸无神色
一点没有
整个人已经融化在了他身处的地方


这里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村子
南宫秦坐着的地方
是这个村子唯一一家酒家
这里没有好酒
没有上好的环境
没有可以品玩的事物
却有南宫秦


他没有点下酒的菜
就这样等着
等了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直到日当正午
才有一骑飞尘
远远的飘过来
那是一匹绝世的宝马
可是南宫秦发现
这匹马已经累得快要倒下
倒下在任何时候
却不是在奔跑的时候
那骑宝马很快到了南宫秦的面前
马上有人
他勒住马
在南宫秦坐着的桌子跟前
马停住了
那人翻身下来
就在他下马的同时
这匹马也倒下了
南宫秦清楚地看出
这是一匹汗血宝马
更是一匹在汗血宝马之中
也算是宝马的良驹
可是来者却好像看不到这匹宝马的倒下
他站定的时候
宝马已经在一震惊声中
横躺在来者的脚边
嘴角缓缓地流出血液
慢慢的变冷
慢慢的流逝一些东西


请坐
南宫秦说
客气
来者弓步一张
稳稳地坐下去
这里的椅子都是松木做的
不十分牢靠
来者虎背熊腰
一坐
椅子碎了
可是他却没有倒下去
他大刀横坐
两条腿坐马步桩
稳如泰山
丝毫不动
南宫秦移目看宝马
这是一匹宝马
来者点头
不错
是万中无一的宝马
已经跟了我有五年了
南宫秦摇摇头
真是可惜了
来者也摇摇头
一点不可惜
哦？
你这么觉得？
来者嘴角冷笑
自然
一点都不可惜
反而是一种骄傲
南宫秦摇摇头
神色黯淡
真的值得么？
来者豪声大笑
战士的归宿是战场
战马的归宿就是和战士一同享受归去时候的荣耀
南宫秦不忍去看那马
它已经不再痉挛了
一切停息了
没有人能把这匹死马
和刚才还一跃数丈的宝马联系起来
可是南宫秦能
于是他拿起桌子上的酒
振臂
倾倒在这匹骏马的身上
好像它仍能饮酒
仍能大步的奔跑
它叫什么？
南宫秦问
疾雷
来者道
好名字
南宫秦道
自然是好名字
来者看来很是骄傲
那你叫什么？
南宫秦问
太原霹雳兽----太疯
太疯自嘲的说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疯
南宫秦问
一点不疯
太疯道
那为什么叫太疯
南宫秦问
因为我打起来像是疯了一样
不分青红皂白
太疯道
你可有错杀过人？
南宫秦问
很多
太疯颜色中有淡淡的悲伤
后悔么？
南宫秦问
一点没有
太疯回答的绝决
那你有什么好悲伤的
南宫秦问
因为我还是一个人
太疯仰天自言自语
南宫秦拿起桌上的酒壶
斟了一杯酒
递给太疯
喝
太疯一愣
随即很爽朗的接过酒
一饮而尽
他捏碎酒杯
于是片刻之前还有摸样的酒杯
便成了粉末
好内力
南宫秦道
还好
太疯道
你不怕我在酒里面下毒
南宫秦问
不怕
太疯道
为什么？
南宫秦问
不知道
太疯说
你来做什么？
南宫秦问
来杀你
太疯道
眼里已经充血
可是他的瞳孔却在收缩
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南宫秦问
太疯身子一震
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软了下去
就像一个丧气的皮球
他自嘲一笑
因为我发现我杀不了你
南宫秦笑笑
他笑得很淡
突然之间
太疯觉得眼前这个人变得很模糊
他刚才策马而来
即使远在十丈之外却还是觉得看的很分明
现在反倒觉得模糊了
你想放弃么
南宫秦问
太疯的头低下去了
想了片刻
又抬起来
眼里已经有了另外一种神色
叫做固执
不
他回答
他全身的肌肉开始放松
很多时候
越是紧张
精神越是需要放松
太疯好像觉得自己得到了升华
是谁叫你来的？
南宫秦问
太疯豪声大笑
笑罢问
你觉得我会说么？
南宫秦摇摇头
说
我错了
太疯摇摇头
说
不
你已经对我很尊重了
如果在我认识那个人之前认识你
我应该会为你做任何事情的
南宫秦从身侧的椅子上拿起一个酒杯
他身侧有很多酒杯
他又斟了一杯酒
递给太疯
说
如果我认识你在那个人之前
我不会让你为我做任何事情
太疯接酒杯的手顿了顿
他突然笑了
眼角有了晶莹的光
他又将酒一饮而尽
好
他又将酒杯捏碎
随着被子的粉末飘荡在空气里面
南宫秦和太疯之间那张桌子也裂开来了
纷飞的碎片在空气里面飞扬
好像冬日飘散的雪
一切来得太快
快得惊人
这是太疯一掌拍在桌子上的关系
在桌子粉碎的瞬间
他又推出一掌
拍向南宫秦的胸口
他动作极快
快得
飘散的碎片和他推掌的速度比起来简直就是蜗牛的爬动
南宫秦几乎没有没有看到这要命的一掌
他看得是一同飞起的酒壶
好像这个酒壶就是他的生命
他伸出手去接那个酒壶
他动作也是极快
可是这个快却不是和飞扬的碎片同日而语的
在他伸手接酒壶的手之间
太疯推出的掌
变得极慢
慢的好像蜗牛再爬
太疯的瞳孔在紧紧地收缩之后
慢慢张开
他在本不该眨眼的时候
闭上了眼
一切结束的极快
硕大的身体倒下了
南宫秦的手里稳稳地拿着一壶酒
他在叹气
在他的叹气声中
纷飞的碎片悠悠的降落
太疯竟是比这些碎片先一步倒下去
于是这些碎片覆盖在他的身上
南宫秦摇摇头
端起手里的酒
仰头
狠狠地灌进喉间
这是烈酒
烈到叫做刀子的酒
这种酒入口
入喉
入腹
都像是一柄刀
你出手太快了
又来了一个人
他立在太疯的尸身外半丈的地方
他身形佝偻
身上穿的也是如同黑夜一样的衣着
他在笑
笑得极其残忍
还好
南宫秦垂下眼帘
他不看那人
那人却在看他
他问
你为何不看我？
南宫秦道
你不值得
来者阴笑
如果我不值得
难道这个废物值得么
正是
南宫秦道
来者开始扯开喉咙大笑
笑得好像要咳出血来
而他也真的咳出了血
他没有用手去揽住从喉咙里面飘出来的血
更是放肆这些血飞向南宫秦
从喉咙里面咳出的血本是残忍的
于是在划破空气的时候
这种残忍变得更是犀利
这些血像是一道血幕
来的不仅快
而且已经到了让人喋血的程度
来者的笑声又扬了起来
他料定这样的血幕是没人能够躲开的
因为这个速度已经和刚才南宫秦出手接酒杯的速度不相上下
可是他的笑并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血幕走的太快
南宫秦的手边有很多酒杯
现在又少了一个
不过没有递给谁
还在他的手里面
像是一道屏风一样的血幕
一滴没有溅到南宫秦身上
全到了酒杯里面
满满的
几乎要溢出来
黑黑的
有着腥臭
你……
来者几乎说不出话
可是他还是说了
你简直不是人
南宫秦道
我是人
你不是
来者大吼
南宫秦不想做辩解
摇摇头
不说话
来者急不可耐
问
你为什么不问我的名字
南宫秦不答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南宫秦不语
你……
来者开始暴跳如雷
最后突然之间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他用自己的手勒住了自己的脖子
他倒下了
一双枯竭的眼睛里面突然又燃起了一丝光芒
我叫……
南宫秦手一扬
满杯的液体又做血幕朝来者飞去
只是比来的时候
快了几十倍
来者什么都来不及说
一切就在融化的刺耳中化作了脓水


…………


应该还有
但是不知道些什么了
喵呜
杂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