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fei0817
2009/6/1 6:27:10
划对号只用一笔,
划错号却要用两笔,
难道说把事情搞砸远比做对要困难得多。
1
很多关于年少时的歌谣,在青色的天空里显得又高又薄。
我们记忆里关于夏夜的美好时光,在青春的长河里闪闪发光。
那些无数个躺在学校宿舍的夜晚里,目睹了遥远苍穹里无限坠落的斑斓的星辰,随着眼泪一起滑落到了已经皲裂的司南上。
偶然想起。
那些年少的时节,
那些时节里的少年。
原来,
他们都还在。
午休的时间里,和大多数时候一样。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翻阅我最近新买的几本时尚杂志。触摸着厚厚的铜版纸,滑润而舒软。散发着浓浓的书香气息。有一点欲盖弥彰的感觉。却没有困意。
其他的几位同仁,自然是在网游中。两眼紧紧地盯着显示屏,脑袋里却在光速般的旋转。好像外面的一切都与他们没有关系,既使,中国股市给人轰平了。他们也依然那样镇定的,安然的,超越尘世的平静。
只有在余震的时候,他们像猝然惊醒的猫。从楼上飞身而下。当我感觉到的时候,房间里已只剩下我孤身一人。然后,我冲了一杯果汁。坐在他们留下的电脑前悠闲的等他们自怨自艾的又冲回来。
我不敢玩他们的游戏。我清楚地知道,他们会杀了我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其妙的望着天空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接着,便有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直到第七个。一种叫口水或者鼻涕的东西在阳光的折射里,像一个怒放的喷泉。水分子四处扩散与张扬。
没错,我心里暗自庆幸终于感冒了。
在那几个看起来并不善类的朋友的怂恿下。我毅然坚定地前往了隔壁班长的房间。到他门口的时候,我还长嘘了一口气,扇了自己两耳光。然后,一咬牙,轰的一声撞开了门。
我知道,他们受到了惊吓。里面的人顿时不约而同地把头自然的转向了门外。动作整齐划一。像经过无数次的检阅。我发誓,如果班长没有住在里面,他们会在同一时间冲过来,将我撕裂,然后分而食之。
我猥琐的向他们哈了一下腰,脸上还挤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但3秒钟过后便僵死在脸上。我明白,能弄出这种动静的也就只有推土机了。我余光里看到他们在里面咬牙切齿。
我故意表现得很虚弱的样子,沉默而又缓慢的飘到班长的旁边坐下。幽幽的,像一个鬼。眼睛不敢正视他,但却还在不停的挤眉弄眼。
他奇怪且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然后问:“你有什么事么。”
我轻轻的扶着自己的额头,皱着眉,像林黛玉般,幽怨的说:“我头疼,我想请一下午假”。说完,还故意“哟”一声。长长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破天荒答应了。我想这可能主要是由于我当时一直死不要脸的死缠烂打。其实,要不是学校把课安排得满满的。更可怕的是整个一下午都是眼睛老师的电路课。我也不想出此下策。装疯卖傻。
下午,他们都去上课的时候。我还在房间里睡大觉。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更准确的说是得意。还回味着当他们听到我下午请到假的时候的一脸羡慕。没错,他们是严重的心里不平衡。因此。走的时候每个人还无限疼爱般的拍了拍我稚嫩的脸。
我来到学校附近的那个诊所。里面很多人。我心里还暗暗的想,连生病也那么前扑后继。又不是家乐福降价赶去抢东西。我在候诊室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候诊室里几个小孩子跑来跑去,我在一边无聊的开始玩起手机游戏。不时的对着尖叫的他们翻白眼,做鬼脸吓他们。可是一点也不管用。我最讨厌尖叫的小孩子了。叫个鬼啊你,没变声了不起啊。欺负我已经18岁啊。
轮到我之后。医生给我开了点药,都是些保健的。我知道。
从诊所出来后,我并没有回学校。而是双手插在裤兜里游大街去了。因为,之前听说今天市中心有个超市搞促销活动。我想,趁这个机会去看看。我正好买点物美价廉的东西回去好勾引那群小崽子。
2
最令人头疼的是我们辅导员的生日的问题。每每这个时候我就特别的犯难。在我心里他就是一个阴晴不定,怪里怪气的顽童。几乎没有人吃得准他的喜好,当然了,除了我们那个老奸巨滑,精打细算的班长。我们认为他们是臭味相投。
我迅速的到通价店买了一个还不错的笔记簿。由于有点心有余悸,所以颤抖着去问班长。但是,后来我发现对我这么愚蠢的行为简直就是自取其辱。当我问道辅导员喜欢什么时,班长还洋洋自得的带着兰花指阴阳怪气地说:
“哟,老张啊,他就是喜欢名牌的东西,精致的,贵气地,特别的,一般的东西他不喜欢也就算了,还很容易有受到侮辱的念头”。我听了之后一方面想朝他吐口水,另一方面我很想从楼上飞身而下。
我瞪圆了眼睛还故作镇定地追问:“呀,那你们送的什么呢?”班长轻描淡写的:“哦,也没什么,一个MP4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笔记簿,平静的推开了窗户。
同样的是一个寝室里的,小周就比我聪明的多。他在QQ上反复的询问他喜欢什么,最后,在他可以承受的价格范围内挑人家喜欢的东西。然后潇洒的下线。我向他翻了一个白眼。同时狠狠地扑打着自己的胸脯。差一点吐出血来。
而后,又一想。不就是生日嘛,有什么了不起。总有一天我要连本带利的赚回来。虽然,这只是想一想。由于父母的错误每一年生日我就只能在家里过。
就像某人曾经所说的。总有一个生日会成为分水岭。在那之前,我们会想“将来我要”。在那之后,我们会说“过去我曾”。
庆幸的是我仍然停留在“将来我要”的状态上。
这也有可能是我一直觉得自己还很小或者死不要脸的对外声称自己17岁的缘故。
3
不知道为什么接连几天总是感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安。
其实,来到内江也已经有一段时日。
这个被号称“全国十大暴力城市之一”的城市,
总感觉是被世人夸大。
我端着一杯咖啡,伫立在楼台上。
校园里的广播总是在这个时候准时响起,接着,便是主持人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的通知:
院两会干部请注意,请于今天下午3点在教学楼305教室开会。请相互转告,准时参加。
这种连耳根都能感到的燥热,不安,而又无可奈何的声音通过混浊的空气刺破了我的耳膜。
校门口总是有那么几个熟悉且陌生的身影。他们似乎在等人。
有的在等待的中途还从洋气的包里掏出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
还有一些天真地男男女女在那里打闹嬉戏,像泼妇骂街似的口不择言。让人恨不得想朝他们吐口水。
很快
巨大的夜色包裹住了整个校园。
4
夜晚,我怎么也睡不着。经过无数次斗争后结果莫名其妙的半夜3点醒了过来。躺在床上不知道干什么好,睁着诺大的眼睛透过窗户在黑暗里数星星。手摸着墙壁上的开关,无聊的打开又关上。打开又关上。灯光在眼皮上留下红红的影子。
后来,实在受不了了,起来拿起英文书看。
洁白的灯光洒的满屋都是,我注视着蓝色天花板,眼泪填满了整个眼眶。我知道,只要轻轻一眨便会经过脸颊滑落下来。
突然,我注意到了一直都没有注意到的叫做墙上的斑点的东西。没有形状。
于是,于是。我想。
原来,那些似曾忘记的,即将忘记而没能忘记的东西。
在多年后的某天,某时,某分,某秒。
全部关于他们的记忆,犹如巨大的海啸闯过厚厚的堤岸,滚滚而来。将我的精神撕裂。淹没在深邃的海底,和沉没的海盗船一起被鱼类啃噬。
而现在,我所目击的事实都只是浮出水面的小小冰凌。
熬到早上,天才蒙蒙亮。我就起床蓬头垢面的跑到楼下吃早饭。小卖部还没有开门,我就等在门口。
里面的工作人员一边擦桌子,一边盯着守在门口的我。心里肯定在想:“他是有多饿啊”。
吃过了早饭。距上课还有一段时间。我和往常一样飘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小的广场。其实也算不上广场,只是在满是楼房的中央留下的一块空地。
一路散步过去。看着这个我并不熟悉的早晨的内江。很多人在早餐店门口排着队买早点。有赶去上班的白领疯狂的向出租车挥手,然后,娇气的窜了进去。也有戴着深度近视眼镜象是要投身祖国的四化建设美好未来的人,他们背着双肩包,高傲的走在并不宽阔的大道上,露出短了两寸的裤子下面的尼龙袜子。看到公车后,前赴后继的奔了过去。
广场上有很多大妈大爷在打太极。或者。舞秧歌。也有老态龙钟的坐在那里半睁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有人,清了清嗓子,彪起了漂亮的高音,咿咿呀呀。手里还比划着标准的兰花指。
由于早上吃的太多。我感觉肚子里装了太多的东西,快要爆炸了。于是,我在路边找到了一个黑铁雕花椅子坐下来。手撑着腰,像个孕妇一样晒太阳。
我抬起头,在阳光下眯起眼睛。安静的发呆。呆若木鸡就是形容我的。
5
天下起了很大的雨。似乎很久都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了。
我们和往常一样,准时地来到了教室。我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便迅速的坐下来。先下手为强。
老师讲课味同嚼蜡,学生听课呆若木鸡。上课的时候黑板上是5个字,下课的时候黑板上还是5个字。对这样的“照本宣科”很多人认为不听也罢。
更何况,到期末的时候。老师会把考试的试题一五一十的讲给我们听。有的老师更加夸张,干脆把考试的标准答案发给学生。懒的麻烦。所以。就是你想挂科都不行。即使这样。每一期还是有那么几个人亮了红灯。
在课堂上。
很多人抱着几本小说埋头苦读,有时候还夸张的痛哭流涕。也有从一开始就趴在桌子上酣睡的人,醒来的时候还故作疑惑的说,书上怎么这么多口水。也有的人拿着手机不停的发短信,直到暗淡的屏幕上出现“电量不足”的提示。这时,他就会把手机狠狠地甩在桌子上,抱怨,昨天晚上才充的电,怎么这块就用完了,垃圾。因此。买了一年的手机看起来像是用了三年,也是很正常的。
我趴在桌子上,透过玻璃,远远的看到一群热血青年在暴雨里踢球。那是体育特长生,只有他们才享有那样的待遇——我们都在上课的时候,他们可以尽情地玩耍。因此,我常常后悔自己高中的时候为什么不学体育。
雨水击打在玻璃上,泛起了淡淡的水汽。从上面滑过,留下的是几道深深的纹理。复杂交错。
就这样,只不过因为随着时间的轮换交叠,那些曾经看不懂,不理解,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迎来了它们在我们生活中上演的时刻。
我趴在那里出神。
下课后,我的一个朋友径直跑过来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歪着脑袋想。然后轻飘飘的,说:你月经来了,弄得这么憔悴。
我顿时面红耳赤,拿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气急败坏的准备向他扑过去。张牙舞爪的将他撕裂。敢这样说我的,也就只有不怕死的范儿了。
我旁边的另一个同学轻轻的拍了拍呼吸急促的我,安慰道:“不要动手”。
我向他翻了个白眼,然后忍气吞声的笑了笑,并且向他抛出了“小贱人”的词汇。冲着他鄙视的讥笑。
“奸夫”。他奋起还击。
“淫娃”。我不甘示弱。非常镇定。
“娼妓”。他翻了个白眼,格外从容。
我一时找不到词语败下阵来,他露出算盘一样得意的脸。让我想朝他吐口水。如果可以的话。
“骚货”。旁边正在看书的同学突然冷静的冒出一句。他显然措手不及,他张大了口,无言以对。恶狠狠的盯着他。
“哦耶”我顿时欢呼起来,差一点从座位上摔下来。旁边的同桌抬起头,耸了耸肩,一脸仿佛他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的无辜表情。
6
我们寝室很少到学校食堂去吃饭。除了食堂里的饭菜真的是惨不忍睹之外。另一个原因就是,我不想在吃饭的时候周围围着一群人,发出巨大的喝汤的声音来。还有就是看到那些狼吞虎咽的样子,似乎一群难民。
于是,我拖着一个朋友和我一起到外面的餐厅里去。可是。就算我磨破了嘴皮子他也不去。最后。当我冒出“我请客”时,他比我都还跑得快。我翻了个白眼。想朝他吐口水。
我熟练的点好了菜,倒好了一杯水,漫不经心的喝了起来。不时,还瞟了瞟对面那三个漂亮的女生。
突然,我注意到了隔壁那桌男女。
男生默默地把头垂下来,猥琐的坐在那里。对面女生则盛气凌人的在那里指手划脚。嘴里还不停的口不择言。大放厥词。
“你这个混蛋,就是吃个散伙饭。还这么小气。还想叫老娘买单,你花我的钱还少啊,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呀!”。一边骂着,手指还不停的在男生的头上戳来戳去。唾液四溅。周围的人听得一楞一楞的。
重点是,女生好像好像还意犹未尽。她得意的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群。她端起桌上的一杯水,恶狠狠的超男生泼去。嘴里还念念有词。便扬长而去。
我在旁边看得磨牙。狠不得上去给她两耳光。
痛恨女生的欺人太甚,同情男生的胆小如鼠。期待自己不要碰到这样的女人。可还能做什么呢?
是的。什么也做不了。
当服务员把菜端过来的时候,我故意清了清嗓子,拉得悠长,这是鸡吧!似乎要全世界的人都听到。
很多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我。包括那三个漂亮的女生。我朝她们惨淡的一笑,做了一个“V”字形的手势。
7
我看着这个越来越陌生的世界,黑白颠倒的世界。
我们周围很多可见的,隐性的,正确的,错误的,都在时刻不停的发生着巨大的改写。总有一天,我们变成这个庞大时代的小小碎片。
被记录在一段固定的历史,伴随着后人的阅读,和犀利的文字,从新轮回。成为它们前车之鉴的标本。在豪华的陈列馆里展览。或者。被深深地埋藏于大地里层,最终变成淤泥流到地母幽暗深邃的子宫。
我们曾经的一颦一笑,举手顿足,欢声笑语,多年之后在老泪纵横的岁月里重新解读。贴上简略的标签。
每一时,每一刻。在世界中攘括了我们前面的那面墙,以及被它所截断在外的世界。休憩的地方,进食的地方,睡眠的地方,做梦的地方。从固定的位置看见天,晴,阴,雪,电,雷,最后才下起雨来。
一种叫做梦想的东西,在无数次的带血的挣扎过后,才相信了修道士嘴里的“徒然”。或者。蜂蜜是最甜的毒药的箴言。
这并不是为赋新词强说的愁绪。
你是也知道,
这个世界可以有多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