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撞 的 涟 漪
叔 洪
雨，已经下了六天了。前几天都是阵雨，而且大都在夜间下，基本上不影响人们的出行和工作。而今天从夜间四时左右开始下，一直持续到现在。还没有停止的迹象。
年轻的小同事一脸愁眉不展的来到我的办公室，满腹不平地向我倾诉着“你说我究竟怎么啦，别人都提拔起来了，而独独我却名落孙山。”是啊，我们单位有三个年龄相仿的人参加了竞聘，那两个都如愿以偿的金榜题名，而独独把他抛在后面，不能一路同行，搁在谁身上也不会好受，你说这心里能没有怨言吗。“其实我心里也明白，”年轻人接着说“我和他们比，所缺的不是工作能力，而是人际关系。”这一点我并不反对，要说这小伙子的业务能力绝不比那两个被提拔起来的人差，可就是有点儿自傲，清高，嘴儿不甜，不会说话，且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不管干什么大有舍我其谁，一副当仁不让的架势。按现在比较时兴的一句话那叫“智商高于情商”。而那两个人则是“情商等同于智商”，这是被选中的一个重要原因。
其实有些事儿小伙子说得也不完全对，位置是有限的，竞争的人数是无限的，摆在面前的是“狼多肉少”，不可能人人吃饱，虽不能说是弱肉强食，但绝对是适者生存，在此较量中肯定要有人被淘汰，不是你就是他，别无选择，轮到谁的身上都会不高兴。在这一点上上级主管领导也是出于无奈之中，不忍痛割爱又该如何，如果岗位多于竞争者，自然人人满意，皆大欢喜，笑脸相待。
外面下着雨，时大时小。我坐在办公室里，在工作的间隙中，时不时地抬头看看窗外，瞧一瞧阴沉的有些暗淡的天空。不知这下雨天与人的心情有什么关系，情绪怎么也不如平日里艳阳高照时那样爽快。估计在阴天的时候，大气层中会散发一种令人抑郁的元素，并且会刺透你的皮肤，进入你的体内，干扰你的情绪，故而使你有些无精打采的感觉，使你的心慌慌的，意烦烦的，心乱乱的，乃至于有些萎靡。是不是这种原因造成的，我不清楚。朦胧中，好像听过别人说过，抑或是看过这方面的报道，讲的就是这件事儿，但是什么原因，我却记不大清楚了。管它呐，不管是什么天气，也不管你是什么情绪，该干的活你还是得干，而且要干好，要不然，那些削尖脑袋的一心想着往上爬的人会批评你，因为你的工作干不好会影响他的业绩，你虽是一个弱者，但你得挺直你那羸弱的身躯，让他站在你的肩上，尽管你有些吃力，感到有些力不从心，更有心有不甘为人做人梯的想法，但你得忍受着，而且要咬紧牙关，还得装出一副笑脸来给他看。你说，咱也不是巨人，能有多大的利益被他榨取。可是你忘了，就是这些弱势群体，占据了绝大多数的面积，他们不踩在你的身上踩在谁的身上，比他有能耐的人还想踩他呢，那有他踩的份儿。他们明白，他们没有什么过人的本事，所以不敢靠近巨人，因为巨人鄙视他们，更不会把肩膀伸出来让他们踩，因为他们踩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令巨人感到羞辱，所以巨人也会远远的离开他们，以防玷污了他们的名声，因为这些人在巨人的眼力和瘟疫没什么不同。可这些倒霉的也就只有这些可怜的弱势群体了，他们不踩你还能踩谁，忍着点吧，骄傲的挺起你的胸膛，权当你是巨人。
雨，还在下。断断续续的，时大时小，时疏时密，时急时缓。我望着窗外发呆，看着雨点落在其有水处，砸起点点涟漪，涟漪泛起一圈套着一圈，一圈挤着一圈，你不让我，我也不躲你，相互碰撞着，撕扯着，就像是某些一心向上爬的人们一样，谁也对谁不客气，相互间倾轧者，排挤着，打击着，陷害者，谁都不顾及对方的脸面，也不顾及自己的脸面，大有不置对方于死地而心犹不甘之势。他们心里很明白，你上去了我便会被你踩脚下，这种窝囊气是绝对不会甘心承受的。只想着自身的利益，只专注着夺到那少得可怜的权位。要不现在管什么都争着升格呢，因为只要一升格，下面便会空出位置来，便有一些人被安置，你安置了争抢的人便会安乐，也就不会生出许多是非来，局势便被和谐的外衣盖住了。
我的那位没有牟上一官半职的小同事，是不是这众多的涟漪中被排挤的一员呢，我不可而知，因为我不是决策者，即便我是决策者，难道就都能满足那些难填得欲壑嘛。
雨水，是世界上最干净的水，因为它经过了蒸发，滤去了隐藏在其中的细菌以及污染物。但是，在雨水降落到地面的时候，很难保它不被飘浮在空中的尘埃所污染，因为尘埃是无处不在的，也是无孔不入的。但雨水自有保持其纯洁的办法，那就是它会牺牲一些雨水，来保持其纯洁性。这种保持其自身纯洁性的方法很简单，但也很残酷。因为它要牺牲一部分自己的同伴，用一小部分生命来保证绝大部分生命的健康，这就叫丢卒保车。这是一种什么办法呢？就是用首先降落的雨水把空中的尘埃荡涤干净，而后面降下来的雨水便会保持了它原有的纯洁。在雨点没落的时候都没有非分之想，因为此时它们的性命尚且不保。一旦它们有了安身之处，衣食无忧了，有了和你一决高下的资本了，便会对它的竞争对手狠下毒手，此时落在在水中的雨点便会砸出一圈涟漪，划出自己的势力范围，禁止其他的雨点侵犯自己的领地。雨点降落的密了，荡起的涟漪便会相互撕扯和排挤，因而雨点便会扯下它纯洁的外衣，不再关注自己的纯洁，雨点变得市侩起来了，看起来雨点为了自己找到一个好的落脚点也只能去排挤别的雨点了，要不然它便失去一个无限发展的空间，这对每一个具有竞争力的雨点来讲都是一个莫大的耻辱。
有时我在想，我们的党好像也是在利用雨水这种自身纯洁的方法，来保证党本身的纯洁性。不是吗，我们党的党员中，每年都会出现一些蛀虫，啃噬着党的纯洁的机体，给党的形象造成很坏的影响，使党的声誉受到玷污和损害。我们的党为了保持自身的纯洁性，每年都要“忍痛割爱”，把那些腐朽的，堕落的腐败分子清逐出党，而在这些被清除的党员中，有的是受党教育多年的老党员，更有在党的高级领导岗位上任职的人员，他们手中掌握着生杀大权，不仅采取任人唯亲的结党营私的恶毒手法，而且对揭发和反对自己的人大打出手，不仅打击报复，而且置于死地而后快。像这样的党员干部，我们的党是绝对不会允许的，所以要清除。清楚他们是为了保持党本身的纯洁。
现在有一股不太好的风气，那就是不管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也不管你是否有能力，更不管你的思想是否纯洁，只要是把某个利欲熏心的领导打发好（老百姓管这叫溜须拍马、溜沟子，即用舌头去舔对你有用的人的腚眼子——绝对地不讲卫生！）了，就可以被提得高一级甚至是更高一级。这些人一旦被提干，哪怕是十三品的芝麻官，便会立马变换一副面孔，不仅绝不会再干一点实际的工作，而且学得更会对上司摇头摆尾，对下属瞪眼珠子绝对比牛蛋子还大几倍。有人说现在当官的没有会干工作的，和没有干得好工作的，他们最擅长的就是会观察领导的脸色，揣摩上次的意图，最会见风使舵，最会拍马溜须。以前对这些我还不太相信。有人便对我说，你睁开眼睛看看，有哪个领导干过一点点具体的工作，有哪个领导会对上级领导的错误提出过批评——他们不敢。因为他们要保官首先得溜官。这句话令我瞠目结舌，因为我无法反驳他。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对我这位没有在竞争中上岗的小同时来说，未必是件坏事，因为他可以继续保持高傲，继续循着自己清高的路线走下去。如果他真的在竞聘上了岗，他的清高还能不能保持，或者是保持多久。
雨还在下，还是那样时大时小，时断时续，时急时缓。雨点落在水中仍然会激起涟漪，涟漪与涟漪之间仍然相互挤压。雨，也有它的两面性，而人们对它的态度也有两面性。在干旱的时候，人们会期盼着老天降雨，如果在这个时候真的降下雨来，那绝对是一场知时节的甘霖，没有不受欢迎的道理。而一旦这雨降得太勤，形成了涝灾，此时的人们便会破口大骂老天无眼，都下涝了干什么你还要继续下个不停，能不能把这雨下到干旱的地方？
任何事情都有它的两面性，看我们如何把握。我的思绪随着雨的时下时停，也变得断断续续，上下难连接和融合起来。这令我很是苦恼，因为我究竟都想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想达到什么目的，此时却一点也理不出头绪来。由于思绪的混乱，此时的我开始变得糊涂起来，我搞不明白，越理不清头绪……但此时我却看到了一线曙光，因为雨停了，太阳就会出来了——太阳的光芒是挡不住的，不管你阴天下雨多长时间……
二零零八年七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