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头 秋 尾
吴远道
1．初 春
  醒了，我的美人。你洁白、华丽的睡袍弥漫着蒙蒙晨雾，秀发的清香沁出鹅黄、嫩绿、泛青；贫血的双唇吐出一丝笑意。
  我忽然觉得在深情地读你，早已衰老的身心又长出****。
  你仿佛归来的游子，又像热爱中的伴侣，经一阵熟睡后倦意顿消，呼吸之间，让万物神清气爽。放眼这陌生而重游的故地，想那刚送走的岁寒三友，看这已惹眼的桃红柳绿，你叹日月依旧，而人生唏吁，质疑人类的睿智与愚笨……。秋是量具，冬是试金石，春是处女地。你想这样告诉我，但你只用柔和的目光撩了下我苏醒的心扉。
  是该梳理一下枕乱的思绪，走进这明媚的日子。你说。
  轻轻地，你拖着亮丽的披发，踏着泉水的旋律，迈步，狂舞。飞鸟围逗着你要你讲述别后的故事，早生的花草向你展示他们的生机与幸福，白云也赶过来向你报告蓝天的喜讯和祝福，无数英雄见了你啊，将会彻夜难眠！你心醉，你羞怯，你神气，向蓝天长笑，向大地告饶。
  初潮，如诗如画，似梦若烟。你欲裸还羞，旭日馋红了圆脸，但也要强抑爱火，怕把心仪的你烁坏。那温热的悸动啊，泛起你不尽的神往。是秋的成熟，圆月的希望么？
  “我不告诉你。”你扭转窈窕的身子，不胜娇羞。
  其实，见到你，连阴雨也耐不住寂寞。才是融融晴日，转眼间淅沥绵延。寒暖交织，阴晴转换，离合悲欢。多像纯情少女的思绪，天真可爱小孩的脸庞！
  你说，我就是我！即使蒙受余寒的侵袭，雨雪的肆虐，我也要将美与希望带给你们。无论是珍重，还是践踏，我永如太阳的光辉。
  是的，你无怨无艾，公平正直，勇往直前。大地由此勃发，希望开始孕育。你越发妖娆。

2．走 进 深 秋

又是个下雨的日子，我倚窗远眺。一夜秋雨，把长江灌得饱满，我竟不敢相信已是深秋。
  秋来得如此地快，我还沉浸在如火的盛夏。面对汹涌的江水，我以为是春潮乍到、夏洪来临。
  叶子开始滑落，蝉声不见踪影。是成熟的秋、萧瑟的秋，我的秋季。
  春花的烂漫，夏泳的婀娜，秋收的吉庆，冬雪的冰清，是何等欢娱！
  一切是那么地淡，如这晚秋的风，亦如家乡的山泉；又是如此地易逝，如这疯狂的雨，东去的大江。
  蜂飞蝶舞，绿水悠悠。我和你在如茵的草地，讲述着昨夜的梦。
  仿佛在耳边，在眼前。但已是成熟的秋，哀败的秋。
收获有时是种失落；成熟在某种意义上意味着不再拥有。然而，衰落又往往孕育着新生。
窗外，细雨如丝，一切都在这四季轮回中演绎……
2006年10月24日改于黄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