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ngzhengcai
2009/2/12 21:42:02
<img src='http://blog.bandao.cn/UserFiles/UserPics/17290/200812/20081206223721476889.jpg' border=0 onload='if(this.width>screen.width-460)this.width=screen.width-460'>
酉色人生
作者:酉心
《酉色人生》作为小说集《80后》的开篇小说,讲述了主人公康酉的生活与爱情。
一、
大海边,两个孩童正在嬉戏。
“你看,那是什么啊?”,男孩惊异于天边的景色。
“彩虹,那是彩虹啊!”,女孩手舞足蹈着。
“那就是彩虹?真好看!”
“是啊,真美!”
男孩女孩不约而同地坐了下来,静静地欣赏着大自然的杰作。
二、
康酉的爷爷是民国时期的大地主,姥爷是民国时期的资本家,
奶奶和姥姥皆知书达理之人,然而他却没有见过,一个也没有见过,
只是偶尔从父亲和继母那里听过他们的只言片语。
康酉的父亲中年得子,却早年丧妻,为了拉扯孩子无奈他续了弦。
不过在康酉十三岁的时候,他的父亲也因积劳成疾,离开了人世,
临走时只留下了一句“金屋藏娇”就咽了气。
继母趴在他的身上,痛哭流涕,倾诉着命运之苦。
父亲是家里顶梁柱,平时靠写字、画画、剪纸、扎纸过活。
继母则是家庭主妇,操持家务,忙里忙外,家境虽不富裕,却也过的去。
父亲一死,家里的顶梁柱轰然倒塌。
家徒四壁,孤儿寡母的生活已经无法维继,继母遂改嫁他乡,于是家里成了孤儿院。
学是上不成了,就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康酉只能自谋生路。
转眼四年已过,康酉已经十七岁,只四年,他就从正直少年变成了玩世混混。
由于入不敷出,家中很快就空无一物,
剩下的多是些不值钱的笔墨纸砚、杂七杂八。
家中家徒四壁,肚中空空如也,眼睛金星四射的滋味很不好受。
每当此时,他总在琢磨父亲的遗言为什么是“金屋藏娇”这四个字。
他知道父亲从来都是少言寡语、谨小慎微之人,
难道死之前会糊涂一回么?
不会,肯定不会,他清楚的记得父亲说这话时是盯着他说的,
使出了最后的力气,说完就咽了气。
无论如何他要搞清楚这四个字的含义,他觉得父亲的遗言一定是有用意的。
为此,他查过很多次,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还问过小吃店的老叔,可老叔每次都说:
“孩子,大丈夫,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啊。”
饿肚子的滋味可不是很好受的,他躺在炕上扭曲着,挣扎着。
他从没怨恨过自己的身世,因为他相信因果报应,
他觉得自己是在还债,但相信债总有还清的一天。
他求助过亲戚,村里仅存的几户亲戚倒是接济过他几次,却从此没了下文。
为了生计,他捡过破烂,帮过小工,还偷过东西。
在Q市的这个城边小村,他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除了康家大院和老叔的小吃店,他到处不受欢迎。
三、
康家村位于Q市东南,依山傍海,是一块不折不扣的风水宝地。
自永乐年间,陆续有有识之士迁徙于此,
被这山海间如诗如画的景色所迷恋,遂拔不动腿世居于此。
康家是最早的一户,也是最大的一户,
解放前这山海间方圆几十里的土地很多都是他们康家的。
建国后,各地的地主都成了被清算的对象,康家也不能幸免,
但是好歹康家的先辈们“审时度势”,当了“开明地主”,
解放前就捐了大部分土地和金钱。
这在解放初期,给康家带来了很大程度的安全保障,
但是不久之后,他们仍然没有逃过被打倒的命运,逃的逃、亡的亡、疯的疯、癫的癫,
一个诺大的封建贵族,就在那刹那间灰飞烟灭。
随后的年月,村里迁入了越来越多的住户,康家村也被改名为和平村。
康家大院最辉煌的年月有屋几十间,人丁兴旺,
但是,现在放眼望去,除了残垣断壁,就是外来户。
政府将康家的大部分房子分给了别人,就连老叔的小吃店都曾是康家的马房,
由于位置靠北,毗邻马路,小吃店现在成了好地角。
留给康家的只有康家大院和院中的几间偏房,这还是康酉的父亲努力争取的结果。
在大院正中尚存一棵参天古树,传说是康家的祖先在康熙年间种下的,
它旁边有一个小木屋,木屋冲南,长宽高一丈有余,
因为通体刷着金灿灿的油漆,所以村里人都叫它金屋。
金屋传说是康酉的爷爷为了祭拜神灵而建。
而神灵是谁都不愿触碰的,即便是在砸神砸庙的年代,村民们也无人敢于触及。
听说在一个夏天的晚上,几个外村来的红卫兵点着火把要放火烧屋,
他们砸开大门,冲进了院子,
其中一个红卫兵刚把火把扔到了木屋的顶上,
就听“咔喳”一声,凭空一个炸雷劈开了古树的一个树杈,
结果诺大的树杈直愣愣地砸在那个红卫兵的脚上,痛得他咿呀怪叫,
同时大雨倾盆而下,浇灭了火把,
接着又是电闪雷鸣,吓的那几个红卫兵大呼小叫、抱头鼠窜。
打那以后,没人再敢打金屋的主意,
那些分了康家房子的人也不敢再走正门,改走旁门左道,
那些破坏过康家的人,更是躲的远远的。
靠神灵保佑,金屋完好无损的保存至今。
想到这里,康酉眼前一亮,父亲说的“金屋藏娇”会不会就是指金屋藏着什么东西?
他决定马上去金屋搜一搜,
尽管命运捉弄了他,他却从未屈服,他对生活仍然充满了渴望。
金屋,当地人都知道,里面供奉着神灵一位和童男、童女各一位,都是铜像。
神灵盘坐祭桌之上,童男、童女立其左右,一只香炉立于神灵之前。
每逢春节父亲都要打开金屋,带着康酉进来磕上几个响头,烧上几柱香,除此之外金屋是无人问津的。
听说以前都要摆放祭品,但是,到了父亲这辈祭品已经供应不上了,能供奉的只有香火和尊敬。
神灵如真人大小,慈目微睁,双手合十,盘作正中。
康酉端详了半天的神灵,也没看出个子丑寅卯,
转而端详童女,只见她如南方女子,身高一米有六,眉清目秀,婷婷玉立。
看着看着,康酉忽然眼前一亮,金屋藏娇,“娇”就是指童女啊!
事不宜迟,康酉开始检查起童女像,但是检查半天也没看出她有什么与众不同。
他又尝试搬动童女像,发现纵然使出浑身气力,童女像仍然纹丝不动!
他不服气,去搬童男像,发现童男像虽然很沉却挪的动。
盘坐在童女像前,康酉仰着头继续琢磨。
童年的时候,父亲就经常给他出字谜,解字曾经是他很大的乐趣。
金屋藏娇,金屋藏娇……反复在他脑海里闪烁。
嗯?金屋藏娇,反过来念,娇藏屋金,是指童女藏着一屋子宝贝!
康酉喜极而泣,他终于明白了金屋藏娇的含义。
明白了就好办,搬不动没关系,挖!
康酉对着铜像磕了几个响头,找来镐头、铁锹努力挖着。
沙土比较结实,挖不一会,他就饥肠辘辘,无法支撑。
无奈康酉跑到老叔的小吃店赊上一碗面,埋头吃了起来。
与其说是赊,倒不如说是要,因为他无力支付,
但是,仁慈的老叔一贯视他如本家,热情地款待他。
这令康酉很感动,经常过来打杂。
但是由于赊帐太多,老叔的小店也是入不敷出,勉强维持。
老叔看着饥不择食的康酉,“小康,慢点吃,吃完我再给你盛一碗。”
“不用了老叔,一碗就够了”,话还没说完,面条已经下肚。
“来,饿坏了吧,饿了就早点过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饿坏喽。”
说罢,他又手脚麻利的盛上一碗,“快吃吧。”
康酉的眼里含着泪水,“老叔,你对我真好。”
“吃吧,吃吧”,老叔爱抚着康酉的头。
“打小我就听老人们讲你们康家祖上积德行善,
我家祖上就受了康家很多恩惠。
你老叔我无妻无女,拿你就当自己的孩子。”
“老叔,等我有钱了,一定报答您。”
“孩子,大丈夫,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啊。”
“知道了老叔,我走了”,这句话他听到耳朵起了茧子,
心里却想着什么大丈夫、小丈夫的,不饿肚子就是大丈夫。
吃饱了饭,坐在神灵前喘息了一通,康酉卯足了劲向下挖。
挖倒了童女像,也没找到什么,他没有心灰,继续往下挖。
果然,挖不到一米,他就刨出了一只木箱,只见它长约一米有二,宽厚约六十公分,
通体黝黑,一头大,一头小,恰似一具小棺材。
坐在木箱前,康酉喘息了一会,然后使上吃奶的力气,锹开了木箱顶盖。
开盖的一瞬间,他被一片金光恍了眼,
他惊呆了,眼珠子瞪到灯泡大,傻在那儿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原来,棺材里摆放着满满的整齐的金砖。
他乐开了花,躺在神灵前狗欢欢,驴滚滚。
折腾够了,他将小棺材里的金砖一摞一摞地往自己的屋里搬,
来来回回跑了十几趟,才将小棺材挪空。
就在准备盖棺的一瞬间,他发现在小棺材的角落还有一个黑色卷轴,
拿出来,打开一看,是一副画,画中一位仕女栩栩如生,含情脉脉。
也顾不得多看,他将画收起来,放回卷轴,盖好棺盖,又将棺材埋好,童女立好。
全都干完,天已大黑,肚子又饿的咕噜咕噜起来。
四、
康酉揣起两块金砖就去了小吃店,老叔正在关门,
“老叔,我要两碗面”,第一次,他的底气这么足。
“唉,来,来,快进来,老叔这儿还有半根腊肠,你吃了吧。”
康酉二话没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第一次他吃的这么理直气壮。
吃罢,康酉一摸嘴,“老叔,我有钱了,这个你拿着。”
说罢,他掏出金砖,“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灯光下,只见一块巴掌般大小的金砖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老叔惊呆了,这个他哪里瞧过,就连电视里都没瞧过。
老叔望了望门外,见没人,赶紧将门窗全都关好,
又将那台黑白电视也关了,屋里顿时静悄悄的。
“小康,这个你是从哪里来的?”
“老叔,你放心,这个不是我偷的,是我家祖传的。
你对我一直这么好,我没什么能报答你的,这个你拿着吧。”
说罢康酉拿出了第二块金砖。
“你们家的财产不是早就充公了么?”
“这些是藏起来的,我爹说的金屋藏娇,原来就是金屋藏着宝贝的意思。”
老叔将一块金砖放在杆秤上称了称足足一公斤,
又拿起来搁在灯光下翻来覆去看了个仔细,
只见金砖做工精湛,通体润泽,背刻“康氏足金”四个字。
康家发现黄金的事,不胫而走,村里顿时炸开了锅。
老叔在第二天就失踪了,村里人都说他跑到外面享福去了。
康家被挤爆了门槛,什么鸡鸭鱼肉,山珍海味都给做好了往里送,还生怕咸了淡了的。
康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惊惶失措,
白天都大门紧闭,只是从门上的方格里收着各家各户送来的食品、衣物等等。
以往死一般寂静的康家大院一夜间就人声鼎沸,只有想不到的,没有送不到的。
更有甚者往里送闺女,号称“拉呱”,也不顾高了矮了胖了瘦了,
还相互之间你笑我老,我笑你丑的。
康酉哪有那个心思,他现在只觉得脑袋“嗡嗡嗡嗡”响成一片。
晚上还有自发守夜的,犹如当年的康家家丁,手举火把,头扎毛巾,
就差后背上贴个“康”字了。
这还仅仅是个开始,不出几天,康家村就涌来了大批的商人。
各式各样的汽车将村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人什么都不干,白天黑夜的围在康家门口嚷嚷着要看有什么值钱宝贝,
他们高价收购,有的更是言语不合,还互相打了起来,吓的康酉更是不敢开门。
紧接着,康家村又来了一批不速之客,他们声称Q市文物局的,
也站在门口吆喝着要看看有没有国家文物,有的话捐献国家光荣。
康家大门外的现场几乎失控,康酉更是惶恐不安。
最后Q市公安局也派来了几位同志,这时,康酉才打开了门。
在公安同志的主持之下,
文物局的工作人员鉴定了金砖和古画为康家私有财产,由康酉自行处置。
于是,经康酉同意,就在康家大院举行了一场现场拍卖会,
拍卖物品为黄金共计四十八公斤(还有两公斤送给了老叔),
古画一副,乃唐伯虎的仕女图,市价百万。
最终黄金以每克七十元的价格成交,仕女图他不卖,自己留着。
共计成交金额为三百三十六万元。
三百三十六万,在一九九八年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当时康家村的人均收入还不足万元。
康酉成了名副其实的财神爷,在大队人马撤离后,
他继续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
学好很难,学坏很快,
穷苦了十几年的康酉,一夜暴富,
立刻底气十足起来,整个人脱胎换骨,摇身一变成了康家少爷。
他尽情享受着富有带来的快乐,开门是前拥后簇、吃香喝辣,
闭门是灯红酒绿、花前月下,就连做梦的时候都时常咧着嘴笑。
可是,没过多久,康酉就过腻了这样的生活,以前因为穷,没见过市面。
现在,他是名副其实的有钱人,他想走出去,见见大市面。
他有过两小无猜的玩伴,却因为他过早失学而失去联系,
他有过青梅竹马的女孩,却因为她过早搬走而音信全无。
那些唾弃过他的玩伴,现在向他表示友好,他觉得无法释然,
那些瞧不起他的女孩,现在主动向他示好,他觉得由衷恶心。
于是,他打算辞别乡亲,暂时离开这块生他、养他、爱过、恨过的土地。
当然,他给乡亲们分了一些钱财,加上买回康家几乎所有的旧房花费不菲,
又将房屋大院修善了一番,三百多万,花去了大半。
老叔依然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康酉怎么也搞不清楚老叔为何这般,
以前对他孜孜不倦的教诲,难道还抵不过两块金砖。
康家大院挂上了铁将军,临走的时候康有不知为何还是掉下了眼泪。
五、
“这是什么地方?”
四周一片漆黑。
忽然,左右各亮起一盏壁灯,闪烁着耀眼的光。
逆光中,正襟危坐着一蒙面黑衣之人。
“你是谁?”
“我是谁?到了地狱还不知道我是谁?年轻人,你死的好糊涂。”
“地狱?这里是地狱?那你是阎王爷?”
“聪明人,你可以选择来世投胎一户好人家,条件是这副画留下来。”
阎王爷一边说着一边欣赏着仕女图,两眼喷出火红的光。
“那画是我家祖传的,我随身带着的,怎么到了你的手中?”
阎罗王收起卷轴,“要知道最近真货来的不多,这年头烧真画的太少,
而且你这幅还经过了专家的鉴定,我就省了不少麻烦。
聪明人,你到底是同意呢?还是不同意呢?”
康酉一想,钱财乃身外之物,到这时候了当然是要命不要钱了,“我同意!”
“果然是聪明人,这就好办,我这就给你签了。”
说罢,拿起笔就要往花名册上填。
“那就给你签一个北京的亿万富豪家庭怎么样?”
“等等!”康酉疾呼。
“年轻人,要求不要太高,你算是幸运的,现在地狱界也搞民主,
你小子今天刚满十八周岁,年满十八周岁就有选择权。
要在以前,你是根本没有选择余地的。那当个****怎么样?快点,我很忙!”
“我不要投胎转世,我要回去,活着回去。”
“活回去?”
“是啊。”
“我掌管华人界生死转世这么些年,还没遇到过想活回去的,你说说为什么活回去?”
“康家到我这辈已经单传,我还没有留后,如果我现在投胎,那康家就绝后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看不出你小子年纪轻轻,却挺孝顺。
我帮人帮到底,活回去可以,但钱财必须留下,你将身无分文,
或者你可以现在投胎,那么你将有个万人仰慕的开始。
你可要考虑清楚,我只给你一柱香的考虑时间。”
康酉没有犹豫,“不用考虑了,我要回去!”
阎王爷眼睛发出火红的光,大手一挥,
黑斗篷下掀起一阵狂风,康酉顿时被狂风所吞噬。
远处传来阎王爷的铜声,“小子,祝你好运!”
六、
“这是什么地方?”
眼睛慢慢睁开,看到的是几个戴口罩的白大褂正在唧唧喳喳。
“这里是市立医院。”
“我怎么在这里?”
“年轻人,你出了车祸,能救活实属奇迹。”
“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
你要谢的是你的女朋友,要不是她,恐怕我们是神仙也无能无力。
年轻人,以后要珍惜生命,好好休息吧。”
说罢几位白大褂一同离去。
康酉尝试自己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无力支配身体,似乎脖子以下失去控制。
女朋友?狐朋狗友最近交了不少,女朋友何曾有过?
动不了?难道自己瘫痪了?阎王那里是不是一个梦?
如果是真的,难道自己被阎王爷坑了?他可没说活过来的代价还有残疾。
此时的康酉满脑子问号。
“你醒了?”,耳旁传来一个纤细的女孩的声音,纤细的动人心弦。
康酉费力地扭过脖子,只见她端庄秀丽,楚楚动人,“你好,你认识我?”
“嗯,认识你一个礼拜了。”
“一个礼拜?”
“是啊,你已经昏迷了一个礼拜。”
“是你救了我?”
“你的车翻在了快到高速路的地方,我回了趟老家,回来的时候刚好经过,
看周围没人,就打了急救电话。”
“我该怎么报答你?”
“呵呵”,她噗哧笑出了声,“傻小子大难不死算你命大,这就要以身相许?”
“我倒是想,你扶我起来好么,我是不是残废了?”
“你的越野车翻了车,脑袋受了伤,不过医生说伤的不重,醒过来很快就能康复。”
说着,她将康酉的病床摇高,并将康酉扶了起来。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呵呵,还不知道我的名字,你就要以身相许,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康酉此时才看清了她的模样。
只见她椭圆脸,柳叶眉,杏仁眼,大蒜鼻,月牙唇,一头秀发,飘飘洒洒。
康酉有点看呆看傻,心想拿仕女图换来个神仙姐姐,太超值。
“想什么呢?小康。”
“你知道我的名字?”
“是啊,你的身份证我看了,我还知道你比我小一岁呢。”
“你十九岁?”
“是啊。看不出你这么年轻,就很有钱。
我把你背出来的时候看到车里到处都是钱,我没敢回去拿,你的车就爆炸了。
救护车把你接走后,我把炸出来的钱收集了一下,刚好给你交了住院费。
你不心疼的吧,至少到现在我也没看出来。”
“不心疼,我现在根本就感觉不到疼。”
原来是阎王那里走一遭是真的,康酉心想。
“醒过来就好,我要回去上班了,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再不回去就要被开除了。
小康,拜拜。”
说罢,她嫣然一笑,摆了摆手,闪身离去。
“拜拜。”
还没等康酉摆手,她已消失不见。
咦,还真是好的快,看着自己的手,康酉发现自己腰部以上已经恢复了知觉。
可是,聊了半天,康酉发现自己对她还是一无所知,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姓名。
不可思议,她如云一般飘来,又如云一般飘走。
晚上康酉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车祸的现场,她冒着生命危险将他从车里救出来的情景,
躺在她的怀中,她是如此熟悉,如此美丽。
七、
第二天,康酉就出了院,果然他身无分文,而且留下了后遗症,他得了色盲症。
他的世界失去了色彩,他也不知道这是否与她有关。
但这是可以弥补的,他配了一副色盲眼镜,他的世界又重新多姿多彩起来,
但他总觉得自己少点什么,至于少点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转眼又是四年,康酉已经二十有二,他不再幻想离开Q市,这里有了他新的追求。
这几年,他干过很多工作,比如保安、司机、助理等等,虽然收入不高,
却本本分分,勤勤恳恳。
岁月的打磨,使他成为一位英俊、成熟的小伙,
优秀的遗传基因使他拥有了超越常人的气质,
超越常人的气质使他的魅力超越了他的年龄,
强烈地吸引着周围的异性,这吸引力跨越了年龄的限制。
但是他对此似乎视而不见,
一有空闲,他就四处奔波,他在寻找他缺失的那一部分色彩。
或许他因此而更具魅力,但他并不因此而感到幸福,他加快了追寻的步伐。
这几年他几乎寻遍了Q市的每个角落,市立医院更是让他踏破了门槛。
但医生们对她一概不知,甚至他们自始至终怀疑,她与他只是萍水相逢。
老叔终于有了消息,不过传来的竟然是死讯。
在H省的一个偏僻小村,老叔被人谋财害命,
对此似乎有所察觉的老叔将自己的遗嘱缝在了衣服中。
遗嘱只有短短一句话,“我的房子赠与康酉。”
办完了老叔的丧事,康酉感叹世事无常,康家的最后一栋房子竟然是如此赎回。
八、
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中国房地产业蓬勃发展,
这很大程度上带动了城市经济的发展。
由于康家村位于Q区钻石海岸,成了炙手可热的钻石地段。
随着房价一轮又一轮的攀升,康酉坐地不动,成了亿万富翁。
康家村的居民们陆续拆迁,康家村逐渐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档小区,小区里平地而起一栋又一栋天马行空的高楼大厦。
小区的名字就叫钻石海岸。
康家大院历经数百年的沧桑,终于重现光芒。
在仅有百余年历史的Q市,康家大院成了历史的见证,成了活的历史。
康家大院被审批为Q市传统文化保护场所,从而避免了被拆迁的命运。
在高楼林立的钻石海岸,康家大院成了最后一片,碧海、蓝天、红瓦、绿树。
每天匿名而来的游客络绎不绝。
金屋也重新金壁辉煌起来,每天香火旺盛。
康酉又开上了越野车,每天除了打理大院的正常事物,大部分时间都在四处搜寻。
他相信她不会是过往云烟,他期待与她重逢的一天。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零八的春节。
康酉一如既往的跪坐在神灵面前,祭拜着,思念着。
现在的祭桌供上了丰盛的祭品,供上了旺盛的香火,
而祭拜之人却只剩下了康酉。
“一柱香多少钱?”
忽然,康酉的听神经拉响了警报,
耳朵里传来了似曾相识、企盼已久的声音,康酉连忙应声望去。
“一百元。”工作人员回答道。
“我要一柱。”
只见她今天身着一身白绒大衣,跪在康酉的身旁,手捧香火闭目祭拜。
祭拜完毕,她才发现一旁望穿秋水的康酉。
四目相对,恍如隔世。
(完)
2008年12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