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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2/8 22:43:19
戏 [中篇原创小说]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这句话说得真好！社会就是一个大舞台，每个人都是演员，用自己的言行向观众展示形象。社会和历史也会给他一个公正的评定。这场八十年代的戏，就要开演了……
[一}
叮铃铃……某市艺术团办公室的电话急促地叫着。涂团长腾的离开椅子，抓起电话，“谁呀？”……
“啊，施导演。”脸上露出了微笑，语调平和亲切。
“……”
“什么？今天审稿会你不能参加。那怎么行？其他同志都在会议室等你。你不来，我们团到省里调演的剧目不是要泡汤了吗？”涂团长的音调大而急促，象放连珠炮似的。
“有特殊情况。”话未讲完，听筒传出嘟——嘟——嘟的声音。
涂团长无可奈何地放下电话，习惯地用左手摘下近视眼镜，右手从上衣口袋中掏出手绢，三下五除二地擦去镜片上的水气，又将近视眼镜戴上，大步流星地向小会议室走去。
[二]
小会议室设在办公大楼三层靠东头的房间内。会议室典雅别致，墨绿的沙发；乳白的茶几；淡黄的墙群；碧绿的地毯。湖兰起白竹叶花的窗帘被风轻轻吹拂，室内若明若暗。桔黄的花架上，鲜红的月季花散发着诱人的清香。几缕金色的阳光从拂动的窗帘夹缝中，照射在“人民的艺术为人民服务”的标语上，那刚劲娴熟的字体，显得更加色彩斑斓，光彩照人。
参加审稿会的同志们都到了，大家聚精会神地看着《荷花恋》舞剧角本。会议室安静得象没有一个人似的。
涂团长气喘吁吁，右脚刚迈进门内，声言就响开了，“今天的审稿会改期，同志们自行安排。”语调坚定，犹如命令。“为什么？”沈编剧脱口而出，“离调演时间还不到一个月了，连剧本都不能定，拖到何时去啊？”田作曲站了起来，手拿剧本，显得有些激动。室内所有的人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涂团长毫无表情的面孔。“施导演有特殊情况，今天不能来。审稿会改在什么时间进行，等候通知吧。”语气斩钉截铁，不容更改。说完，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向后转，急匆匆地离开了会议室。
[三]
参加审稿会的人陆续离去，会议室只剩下沈编剧，田作渠和刚分来不久的金弘副导演。
沈编剧从身边的提包中，拿出一迭稿件递给对面坐着的田作曲，随后又丢给他一支香烟，漫不经心地划了根火柴，俩人头挨头的点烟。不料，火被风吹灭了。“唉——”异口同声，俩双眼睛对视，会意一笑。田作曲连忙掏出气体打火机，咔的一声，兰色的火苗喷出。俩人点着了烟，各自坐回沙发上。沈编剧翘起二郎腿，头靠沙发背，双目微闭，安逸地吸着烟。田作曲低着头，边看边吸，默不作声。一缕缕的烟雾在会议室上空繚绕回旋。
金弘副导演今天仍旧坐在靠窗子旁的单发上。她身穿一件淡黄和深绛横条相间的蝙蝠衫。左肘撑着沙发扶手，纤细白皙的手臂托着腮帮。黑里透黄的长发披在后肩，几仔短发随意地飘落在前额。目光从翻开在双膝的角本上渐渐移开，她正甜美地回忆着到艺术团报到时的情景。
几个月前的一天上午，还是在这个幽静的小会议室内。
金弘身着粉红的连衣裙，脚穿一双高跟皮凉鞋，头上扎了一个天兰色的大蝴蝶结，婉如一朵绽开的鲜花，婷婷玉立，站在涂团长的对面。她双手将介绍信递过去，然后双臂下垂手扶膝盖，深深地向涂团长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金弘前来报到，以后请多关照。”声音清甜悦耳，举止潇洒大方。
“哈哈，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我来介绍一下，”涂团长指着身边的一位个头矮胖，脸上有几处伤疤的五十开外人，“这是我团从事多年导演工作的施德利同志。”然后对施导说，“这是刚从北影导演系毕业的，分到我团工作的金弘同志。”
施德利站了起来，亲切地握着金弘的手，“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新生血液的到来，文艺战线有你们这些新秀，我真是笑在眉头喜在心啊！”施德利边说边手舞足蹈。
“听说施导演是市文联的常务理事，又有丰富的实践经验，我应该拜你为师。”金弘又规规矩矩向施德利鞫了一躬。
“不敢，不敢。比起你们科班出生的人来说，我差远了。今后，我们互相学习、互相支持，共同把党的文艺事业搞好嘛！”施德利满脸堆笑，伤疤周围的肉几乎扭曲。那双变色眼镜中透出似兰非黄的眼睛半闭半睁。脸仰上，一只手背着，一只手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涂团长拍拍施德利的肩膀，“老施，论年龄，你可以当小金的父亲：论资历，你可以当小金的老帅，这个学生你非收不可啊。”说完，习惯的用右手把眼镜向上推了推。
“施导演，请受学生一拜。”金弘正要供手鞫躬，施德利枪先一步，抓住金弘的双手，连声说道“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此时，涂团长给金弘和施导各倒了一杯热茶。金弘喝了一口，脸上的双颊泛起了一层层的红晕。她感激，喜悦，心想，涂团长办事坚决，处事果断。施导演对人谦和，待人热情。我的福份不浅啊。
[四]
“哈哈”……田作曲看着稿件，情不自禁地发出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惊醒了金弘愉快而幸福的回忆。
“老沈，你真有两下子。”田作曲一屁股坐在沈编剧的条发上。
“不，我是凭多年的经验。”沈编剧反问道，“你认为这个小本子写得如何？用什么形式表演？”沈编剧指着稿件，征询田作曲的意见。
田作曲沉思片刻，猛然间像个小孩似地从沙发上跳将起来，两只手做出一个“八”字，好象一个大圆圈。然后由大变小，到快合拢时，突然不动了。沈编剧目不转睛地看着，此时，他也两手一摊，脸上掠过一丝苦笑。俩人一唱一合，配合默契，活象一出滑稽的哑剧小品。
金弘瞪大圆圆的、黑溜溜的大眼睛看他俩表演，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家自行安排吧。”田作曲学着涂团长的腔调，走出了小会议室。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