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片桃园。一点清幽的月光,几棵桃树,几块石墩,三五个茶客,构成了桃园的风景和内涵。她恬淡,她闲适,她自得其乐,她有时也带有闲士子的无聊。这里是月色静静洒落的地方,这里是无贪无欲澄碧空明的地方,这里是超然明净的书屋。
然而,有一天,一个怪客,一个狂妄者,莽撞地闯进这里。他的来到,打破了这里的静幽。在这片恬淡里,在这闲士子的闲情逸致里,多出了自顾自话,多出了旁若无人,多出了一个粗鲁形象--一手哗啦翻书,一手如牛嚼牡丹般把香茗往嘴倒。
从此,桃园出现了不和谐,桃园多了老茶客的不时惊愕和皱眉。从此,在流云飞霞的日子里,在晚风和蝉的妙趣中,在静静流泻的月光下,桃园除了安适、从容,还有了不安、疑虑和孤独。
桃园失去了往日的雍容,茶客们不再波澜不惊超脱旷达。透过或许的依旧,抽去仅仅有的表象,我们感受到,桃园漂浮着淡淡不安,茶客们心底涌起丝丝疑虑,那依然故我依然没有修养的莽撞客,虽然依旧咕嘟咕嘟地把香茗往嘴里倒拿来解渴,但是,那份旁若无人里,那份或可谓潇洒中,已深深罩着孤独。
其实,桃园骨子里本就不超脱。没有恢弘的气度,哪会有菩提样的清净?如不能做到不染尘埃,显然就不能真正超脱!
桃园,既然名之为园,其格局当然狭小。小小格局,不可能有积细流成大江的胸襟,不可能有凑细沙成高山的气度,怎能包天罗地?不管春暖花开多么热闹,不管莺歌燕舞多么有趣,桃园,因其不能似海纳百川,那就永远只是一个园!
至于怪客莽撞者,也显然不能只叫他怪,更不能美誉为特立独行的孤旅!这个人,这个莽夫,其实不过是昏庸自大的可怜虫!不看前路,不了解桃园不是广纳天下客的茶社仅是几个人的趣园,便贸然闯进,不昏而何?闯进后,又自顾自话,全然不看茶友们的眉眼高低,不庸而何?
唉,好一片桃园,可惜了。桃园因园而惜,因莽撞客而惜!
2009年 元月18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