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fei0817
2009/1/9 1:10:49
(大家好,我写的第一篇短篇小说,还望大家多支持啊)
海面上还是那么平静。蓝蓝的天,蓝蓝的海,吹着夏日里暖暖的风。虽然很热,但穿着木鞋,走到海边,空气清新,一望无际,被海风吹过的感觉,惬意舒适,夹杂着鱼和海藻的味道,更有接近自然的回归气息。
这是我第三天来到这个海边,陪伴我的是一个叫乐平的小男孩,他起初不认识我,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他发现我总是看着海面,静静地坐在那里,好象在等待远方的消息。他甚至没问我的名字,便默默地陪伴着我。到了晚饭的时候,又热情地送来了一碗水果沙拉,我对他说声谢谢,然后品尝着异乡的美味。但依然没有多说什么,只有孤独和寂寞伴随着我,在这片海上。
“哇!那是海鸥啊?还是白鹭?”没有见过海洋以及海洋上的禽类,我惊奇地高呼起来。
乐平很少看到我这么高兴,连忙跑过来,他瘦小的身体却背着一大袋东西,以至于跑过来时摇摇晃晃的。“大哥哥,你看到什么了?”
“是海鸥吗?那种鸟在我的家乡是看不到的。”
“是海鸥,这里每天傍晚都有很多,有时候翻天覆地的全是,很壮观。”
我静静地观赏。海鸥成群地欢呼雀跃,悠然自得地游泳、觅食、追逐嬉戏,有的象一艘快艇,瞄准了猎物,从空中突袭海面,将鱼啄食,然后滑翔而起。真是了不起的勇敢的动物。
“大哥哥,你会在这里呆很久吗?”
“是啊,我是从遥远的北方来的,我在这里等我的父亲。”
乐平:“你也是一个人?”
“是的……不是……还有我的父亲,我要在这里等到他回来,然后一起去曾母暗沙去看活珊瑚。”
乐平低下了头:“你还好,还有父亲疼爱,可惜我连我父亲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平时看起来很乐观的乐平,此时也低着头,流露出伤心的眼神。
远处的渔船已停泊上岸,获得丰硕成果的渔民们兴致勃勃地数着他们捞到网中、筒里、盆里的各种海产。有的还抓了一只海鸥还是白鹭,却又把它放了,似乎在炫耀自己不凡的身手。收网啦!回家了!这感觉真好。
过惯了大都市中繁忙的生活,到这种平静祥和又浪漫的海边漫步,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我渐渐地和乐平攀谈起来。一问才知道,他已经十五岁了,可是身体十分纤细瘦弱,看上去象个十岁的小男孩,头上戴着象海盗路飞的那种鸭舌帽,清秀的面容、机灵的眼睛、矫健的身手、天真的笑容,使我对他更加喜爱。他也许是唯一可以解除我寂寞的伙伴了吧。
我的父亲是一名探险家。从我懂事时起,他就开始教我武功,可惜我天资差,始终没有学会,他也曾一气之下不理睬我。越是我长大了,他越是倍加疼爱我,还记得我们曾一起去圣彼得堡,那是我和他一起最开心的日子,我们一起在艾尔米塔什博物馆里评价达芬奇的画,一起散步涅瓦河畔,看天空中神奇的北极光,犹如进入梦幻世界,还有在纳夫斯基大街上品味昂贵的俄式小吃,当然也忘不了我们父子俩还一人结识了一个俄罗斯姑娘……那些开心的往事我至今记忆犹新。
可是俄罗斯一行之后,我便很少再见他了。他们公司承包了很多大型的计划,有神农架野人寻影、天池水怪追踪、印度尼西亚大探秘等等。特别是在印尼一呆就是三年,又正逢赶上那几年SARS病毒在东南亚传播火热,我们差点就不能见面了。
直到最近,他在家还没呆上半年,又摊上非洲草原计划,第一站是安哥拉,之后还有刚果、乌干达等地,我一想到那里的野兽就不愿意让父亲去。谁知道父亲自信地说:“没事的,阿孟,你老爸不怕任何凶险困难,雅加达的鳄鱼都没拿我怎么样,还怕一只非洲猩猩吗?”他爽朗地笑着,照样是大口喝着葡萄酒,倒难为了我这个儿子,到底应不应该支持他呢?谁叫他是干这一行的呢?如果警察也怕死,谁去维护治安?如果军人也怕死,谁去保卫祖国?
“想起神秘而又刺激的非洲土地,我就兴奋,好想快一点到达那里。”父亲拍着我的肩膀:“开心点,儿子,老爸很快就回来了,顶多半年,你要不放心的话,可以去海边送我啊。”
就是这句话,把我带到了这里。我就是在这里送走了我的父亲和他们的探险队,当时父亲用力挥舞着他那粗豪有力的大手,露出真诚有如孩子般爽朗的笑容,
和洁白的门牙。我知道,我相信,他一定没有骗我,他不仅不害怕,而且他会战胜一切困难,每天都过得很充实,每天都象是在迎接新的朝阳、新的挑战,他会为我带回战利品的。
在他挥手的时候,在晚风轻轻唱着别歌的时候,我模糊地看见了父亲的双鬓已经班白。不知是不是海沙迷住了眼睛,当时觉得很痛。
就这样,我决定在海边等他,等他归来。我要证明给他看,你的儿子不再是金枝玉叶的胡家少爷,而是一个可以独立生活自食其力不比鲁滨逊差的男子汉。我要学会捕鱼,学会建屋,学会生活。不会再让大自然吓倒我,不会再让脆弱的心灵阻止自己成长。
不管每天的新居建造、食物捕获有多么劳累,到了傍晚时分,我总会在海边看海,看轮船走和回的方向,我多么想看到轮船呜呜返航,多么想听见汽笛再一次鸣响。
“你看我带谁来了?”是乐平的声音。
他是住在这里的一个小男孩,从昨天开始便一直陪伴着我,让我没那么孤独。他喜欢拿着漂流瓶装水,或者捡一麻袋的贝壳,背到岸上组成各种图形。我白天和当地的老人学习建屋、捕鱼,晚上就和乐平吃东西、看海。不过,我们起初都没有怎么交谈。
直到今天。
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个比他高一个头的小姑娘,应该是当地少女,我从来没见过她。但在这里陌生的地方见到这么可爱的小女孩,也是值得高兴的。我礼貌地说了一句:“你好。”那女孩看样子比较温和,甚至有些害羞,长长的刘海没有遮住那双动人的眼睛,露出纯真友善的眼神。
“你好。”她也回礼,向我鞠躬。
乐平介绍着她:“她是我姐姐乐美。这位是来自北方的胡公孟。”
“你们都叫我阿孟哥哥好了。”
我们三个一起坐在海边,开心地攀谈着。这些天我第一次敞开胸怀、无所顾虑地聊着天。我们相互问了一些家人的情况,才知道他们的父亲在乐平刚出生的时候就得了怪病去世了,母亲也在几年前离开人世,现在只剩下姐弟俩相依为命。姐姐会做纺织的手艺,勉强可以靠纺织品卖钱维持生计,现在在小镇上的邮政署当邮递员,赚的钱用来让乐平读书。
原来他们的命运如此悲惨。姐姐只有十六七岁,便要挑起一个家的负担,还要供弟弟读书。比起他们,我要幸福太多了,父亲只是去国外公干而已,何必那么执着呢?
“给你一盘沙拉,还有,可可酱。”乐美递给我,“我在邻村学会了做沙拉,昨天回来时,带了一份晚餐,不知你觉得口味怎么样?”
“好吃。原来昨天的水果沙拉是乐美的手艺啊,谢谢你,好吃极了!”很开心能吃到乐美给我准备的食物。
姐弟俩都不把我当外人了,一起玩沙滩排球,堆沙子,扔漂流瓶。
“漂流瓶里装着什么?”我突然停了下来。
“是远方的亲人朋友的信息。”乐平。
“真的?”我有了兴趣,“有没有可能从非洲飘来一瓶这个东西?”
“非洲?”乐美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涨红了脸。
“呵呵,看你的样子!我开玩笑的,才没有那么幼稚呢!”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望着逐渐黯淡的夜空,和盏盏明亮的渔灯。父亲,好想知道你的消息啊!
“阿孟哥哥,你可以写一封信去非洲啊,我正好就在邮政署工作,可以免费为你传信……只要你知道那里的地址。”乐美热情地说。
“地址?我当然知道,老爸留给我了。”我把记录本拿出来,把地址给她看,“真的能和他互通消息吗?”
“当然可以。有我帮你,放心吧。你今天晚上就把信写好交给我吧。”
我们度过了一个狂欢的夜晚,首先是我们三个一起品尝了我自认为是本世纪最好吃的沙拉套餐和海味烧烤,接着一起唱响了感动彼此心灵的美妙歌曲,晚风徐徐吹过,看着天上繁星,互相讲述优美动人的故事……我津津有味地说起了我父亲的英勇——他是一个天生的勇士!仿佛是古希腊罗马时代的伟大英雄,穿着钢盔铁铠,手持长矛,握着铜盾,踏着战靴,拉动战车,一声咆哮,向敌军冲去!经历激烈的战斗和厮杀,赢得城池、名誉、地位、金钱、女人,留名史册。从小瘦弱的他,从蹲马步、挡击出拳开始,一招一式日以继夜地练习,随后又学了腿功、枪术以及各种搏斗术。还记得小时侯我要学枪法,想和三国时的马超一样,舞动长枪,英姿飒爽,它便订做了一柄四十多斤的枪给我练,谁知道我嫌重,不再想学枪术,甚至对所有武功都感到困难、厌倦,只是一味地退缩、害怕,所以直到现在,还没有继承父亲的一点功夫。
我在和乐家姐弟讲述我父亲动人的故事的同时,也在自我反省。他们说我能认识到这些错误本身就是很大的进步。我还把父亲在神农架、天池以及在印尼的种种惊险故事娓娓道来,他们就象听天方夜谭似的,感觉到了古希腊神话故事里,看大力神海格力斯如何神勇无比,完成了十二项英雄伟绩。天上的星星都听得聚集到了一起,组成了一个“勇敢”的英文“BRAVE”,给大地启示,证明英雄的存在。
当他们都睡去的时候。
我提起了笔,写下了给老爸的第一封信。信的内容无非是祝福和思念一类的话,还特地说明了让父亲要每天都写信到这里来,把每一天发生的事情、刺激的探险和有趣的经历写出来,让儿子每一天都有新的期盼,每一天都能听到最亲切的声音,每一天都能给别人讲述父亲英勇的事迹……我不是想炫耀,只是感到无比自豪。
翌日,乐美小姐拿着我的信去邮政署上班了。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感到彷徨失落,也不再为思念父亲而感到烦恼。虽然,每当傍晚时分,还是会去海边看海。
过了很多天。
这些天,每一天过得都不一样,有着不同的乐趣,我和乐平成了知己,而和乐美也经常在海边玩耍,我还悄悄地拉着她的手漫步海滩——虽然,我们只是朋友,但好象互相有一种心灵上的沟通,述说着对生命永不放弃的心声。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她很怪,见到我时神神秘秘的。
“怎么了?乐美。”
她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时而嘟着小嘴,时而夸张地瞪大眼睛。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突然给了我一个惊喜的表情:“哈!你看,这是什么?”
一封信!
她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
第一眼看到信的时候,就猜到了,这是父亲写的!是父亲给我回的信!是从遥远的非洲草原、辽阔的大草原寄来的信!我引以为骄傲自豪的父亲!
我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看里面的内容。
咦?怎么是印刷体?估计是老爸嫌自己字不好看,怕儿子看了笑话,所以用电脑打出来……哈,老爸!你真是太可爱了!儿子又怎么会笑你呢?
“亲爱的儿子,
收到你的来信。很高兴,你已经成熟懂事了。
老爸在非洲过得很好,今天是休息日,没有去探险考察,只是随便和几个同事一起喝了点酒。还有汤姆大叔的咖啡小屋,里面的咖啡很好喝。
你很关心探险话题吧!不过最近没什么故事,蜘蛛和猴子倒是看到几只,大家伙的动物一个都没有遇见。
我会经常给你写信的。
你放心在岛上住着吧,保重自己的身体!
你的 父亲”
“父亲的经历就是充满着神秘感啊!”我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谢谢你啊,乐美。”
“不用谢,我回屋了。”乐美转身离去。
晚上她说自己不舒服,没有和我们一起庆祝,而我却喝了一大壶酒。
不知道是不是我对她太过亲热了,因为前几天在海滩漫步时,我主动去拉她的手,可能她对我有什么误会,以为我想和她交往什么的,所以最近几天总是躲着我,不爱和我说话。虽然,到点了还是会把好吃的烤饼、蛋糕、面条或者沙拉送过来给我吃,但说不上两句就走了。这里的女孩可能比较保守,对牵手看得比较敏感,所以今晚我打算去向她赔礼道歉。
“这是礼物,这是戒尺。”我把自己制作的礼品和戒尺一起递到乐美身旁。
“用来作什么?”
“礼物是用来谢谢你为我取信。戒尺是用来惩罚我的无礼——我不该随便拉你的手。”
“别这么说,邮递是我的本职工作,不算帮什么忙。”她这几天第一次笑,“至于拉我的手嘛……我不用戒尺惩罚你!”
我眨着眼睛:“那你准备用什么惩罚?”
“我要礼尚往来,拉你的手,来惩罚你!”乐美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她陪我看着夜空中的繁星。
星星们拼出了英文单词“ROMANTIC”的形状……
“又有阿孟的信啦!”乐平从她姐姐手中抢过父亲从遥远的安哥拉寄来的信。
“我今天看到了什么?你知道吗?儿子!你敢相信吗?它是一头狮子!动物之中的王者!勇士!不败
的勇士!它比想象中还要大,还要迅猛,还要可怕!幸好离我们的作业队很远,我们用摄象机拍下了它的全貌,我们还会继续跟踪报道它的消息!我已经给它起名为伦巴!狮子王伦巴!多威风的名字啊!
儿子,你在那里好吗?不要再想爸爸,好好地学会独立生活,学习安家立业的本领,照顾好自己。我会继续给你来信的。”
我看了之后,有说不出的喜悦和疯狂。父亲的经历可以拍成好莱坞大片,从小就想拍电影当导演的我,正在构思着蓝图,以我父亲为主演的动作冒险大片《父亲与狮子伦巴》!
“乐平,你扮演狮子,我扮演我老爸!我们决斗吧!”我让乐平陪我过一把戏瘾,我们分别穿上简易的道具,似模似样地模拟演武起来。
乐美好象并不热衷这种游戏,我们玩得最兴起的时候,她又默默离开了。
这几天我开始研究狮子,想象狮子,想象非洲草原和丛林里还会发生什么刺激或者有趣的事情!我还努力回忆着迪士尼动画《狮子王》中的一些场景和画面,把自己融入到那个故事之中。我还幻想和乐美一起进入非洲丛林,她跑不动了,我背着她跑的浪漫场景。
渐渐地,我不再喜欢在傍晚看天际的那片海了。我认为,丛林和草原才是生命力顽强的根源,阳光才是万物生长的第一道门,而黑色的肌肤才是征服一切自然劣境的力量。我向往非洲人的生活,向往每一名勇士战胜怪物后赢得美人拥抱的那一瞬间,我知道,我正朝着父亲的方向在努力。我们不怕困难,不怕挑战,因为,我们不怕狮子!
三个多月过去了。
我总是能很快收到父亲的快递信,他的事迹写满了我的信箱。
总是关于狮子的。他战胜了一头又一头的烈狮。
我不厌其烦地和乐平描述着我父亲如何与巨狮搏斗的画面,巨狮怒吼,山摇地震,江翻海啸,但是我父亲依然象巨人一般挺立不倒,他的勇猛、强壮,震撼着全世界……
这种神秘的传说与梦想的寄托持续了半年,我想,该是父亲回来的时候了。于是,我不再期待信件,而是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海上。等待着天际归舟,扬起那胜利凯旋的旗号,说不定哪一支船队就是他们的归航!我伸了一个懒腰——放松所有精神,让和煦的晚风吹着我入睡。海鸥在远方时时传来叫嚷的声音,扑朔着翅膀,我听着海浪翻滚……
海浪冲击岸边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这半个月都没有父亲的信?乐美每次骑着脚踏车回来,总是很无奈地说:“对不起,这次又没你的信。”
我很想知道父亲那里出现了什么状况,是不是任务紧急,每天都在忙碌,根本没时间给我写信,还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没什么好写的。我想了很多,抑制不住疑惑的心情,在夕阳下醉倒了。
到了后来,我开始担心,担心父亲的安全情况。当地的一个长者对我说:“他每天都在与狮子搏斗,难免会百密一疏,成为狮子的盘中餐。”
父亲!那个在丛林中脱跳如猿、力大如虎的大英雄,竟然会被狮子吃了?这是一个极其荒谬连上帝都不会相信的玩笑话……
我对乐平说:“你相信我父亲遭遇不测了吗?”乐平摇摇头:“会吗?他那么强,什么可以战胜他?”
“但他毕竟已经岁数大了,而且人也很难和狮子斗勇的。”
“你父亲的信中不是写着,他与狮子决斗,并成功驯服了狮子伦巴吗?”
“他是这么说的……咳咳……虽然我夸张了一些,但事情原本就是这样的。”
“那我想狮子也不是他的对手。”
“乐平,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组成一支去非洲的探险队,或者说是救援队,我们去非洲营救他们!”我很用力地拍着乐平的肩膀,仿佛这件事马上就要落实一样。
“好啊,我乐于接受。多么刺激的旅程啊,一路上可以看到许多稀奇古怪的事物,可以出海,可以吃各地的美食,最重要的,可以和狮子决斗。我要成为岛上的第一名勇士!”
“是的,你很乐观。但我们这次不是去游戏,而是,做很重要的事情。我的父亲,可能遭遇了狮子的袭击。要知道,双拳难敌四爪,狮子的勇猛在全世界都是出了名的,更何况它是一只非洲安哥拉巨狮,又年轻又雄伟,而我父亲只是一名曾经辉煌过的老人……”
“你以前不是说你父亲很勇敢、很厉害的吗?一名老人?”乐平瞪大了眼睛。
我慢慢地和乐平解释我父亲如何从“勇士”变成“老人”,这时,乐美一如既往地送晚餐过来,我拉住了她……
“为什么不再喜欢和我说话?”我直截了当地问她。我想知道更多关于我父亲的消息,所以我需要她的帮助。
“没有什么,阿孟哥哥,别多想,别再想念你的父亲。”乐美面无表情地说。
“不要思念自己的父亲?人是有感情的动物,怎么可能不思念自己的父亲?我还准备和乐平一起去安哥拉找我的父亲,我们要和狮子作战到底……”
乐美尖叫着:“不要!不要去!”
“怎么了?”她的精神好象出现异常,我连忙扶她坐下,“你怎么这么激动?”
“别去那种地方,那个可怕的残酷的地方。”乐美脸色苍白,象是受了严重惊吓一般。乐平拿来了水,让她喝了。
我感觉到这其中一定有古怪,便寻根问底:“乐美,你是说安哥拉是一个很可怕很残忍的地方?你去过那里吗?还是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孟哥哥……”乐美流下了眼泪,不知道是伤心还是愧疚,总之好象很对不起我似的,残喘地叫着我的名字。
“请告诉我真相。”
“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但是,我这么做,都是不想让你伤心。”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你的父亲根本一封信都没有寄来过。”
这句话说完后,我立刻皱起眉头,我预感到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我甚至伸出了拳头,想要向乐美的脑袋上击去。
她接着说:“你的第一封信寄出去之后,有一天,我去邮政署,收到了一封来自非洲的信件,上面的收信人是你,我原以为是你父亲寄来的,想立刻送给你看,可是我发现信的反页用红笔写着:‘亲爱的阿孟,请不要伤心,我是你父亲的好朋友,仲马叔叔。’我已经猜到了信中的一些内容,我怕里面真的如自己所想,是一些令你伤心的消息,我不想让你伤心,于是擅作主张,偷看了你的信件……原来你的父亲在安哥拉探险不久,就遭遇了狮子的袭击,他为了救其他同事,吸引狮子离开,而惨遭狮子杀害……他的那些同事们一面处理他的后事,一面继续完成他们艰巨的任务,看到你寄去的信后便写了这封信来安慰你。我读完之后,哭了一整晚,我不知道该不该把信给你看,你刚刚有了坚强的心,不想就此让你那颗坚强的心破碎。所以我选择了欺骗你——我在镇上买了一本非洲百科全书,把书里看到的知识用在信中,想象着你描述的你父亲的口吻,用打字机打了一封又一封信件。我不甘心他被狮子杀害的事实,所以我在信中加入了很多自己的感情,我要让他成为一个战胜狮子、无坚不摧的完美英雄,我不希望他受到伤害,更不希望他的儿子受到心灵创伤。我不敢面对你,不敢再和你开心地玩乐,我只有躲起来偷偷地哭,偷偷地祈祷,偷偷地写信……直到我看见你越来越兴奋和快乐时,我才意识到,这样下去,只会害了你!当你越陷越深的时候,再知道真相,你会承受不了打击而崩溃、疯狂,我只好再做出选择,我选择退出这个游戏,我断绝了信件的来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希望时间能淡忘你的冲动。现在你想要去那个鬼地方,我实在无法再隐瞒和欺骗你什么了,只好全盘托出,告诉你真相。你可以怪乐美,可以诅咒我受到上帝的惩罚,但我只是不想让你伤心……”
我听着耳畔传来海水席卷岸沙的响声,我不再等候远方的鸣笛或者归航的旗帜,我也没有再流眼泪。早在得知噩耗的那几个星期,我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我向乐平姐弟告别,我已经逐渐平息了内心的悲痛,准备坐船回大陆,为了明天而努力,不再缅怀不能挽回的悲痛。他们看见我重新振作,非常高兴,为我送行时又准备了可口的水果沙拉。乐美还出乎意料地亲了我一下,乐平则脱下他的鸭舌帽用力挥着,向我道别。
送我回大陆的船长是这镇上有名的乌姆船长,有着很好的航行经验。送我父亲出海的就是他的船队。今天,他受乐美小姐的委托,亲自送我回家,真是福分不浅。
“回到家要写信给我哦!阿孟哥哥!”乐美还在岸边大声地叫着。我向他们摇摇手,直到我们互相看不见对方的脸。
天色渐渐变暗,风向骤变。
我从皮夹里掏出钞票。
“乌姆船长,请帮忙。”
“怎么了?孟少爷。”
皮夹里还有一幅我创作已久的画——
一只巨大无比凶恶异常的狮子凶狠地瞪着前方。它的身上被我用红笔划了无数处伤痕。
我的眼中露出凶狠的目光。
“请将船开往非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