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锁儿的钥匙
2008/12/19 21:05:39
贞洁
文/下雪的心空
一
婉芝有点累了,看看表都快十一点了,于是站起来拉开窗帘看看外面的夜景,风很大,张狂地刮着,隐约听到嗖嗖的声音。快立冬了,婉芝松开手,布幔轻松合上,把夜关在了窗外。
这几天一直都在加班,今天看来会完成这个预案,婉芝想明天凯乐看见这预案肯定大吃一惊,其实为了能在婚前完成这个预案,给他一个惊喜,她已经熬了几夜,今天晚上做好后,该给自己放三天假,好好逛逛商场,买点嫁妆了。婉芝心里想着想着便乐开了花。
终于做完了,婉芝打开凯乐办公室的门把预案放在了他的桌上,刚准备关灯离开,又折回身去拿了一份文件盖在上面,婉芝环视了一下,满意地关上灯走了出去。
走到楼下,一阵凉风吹来,不禁缩了缩脖子,高跟鞋在地上笃笃地响着,还有一阵回声,在寂静的夜里听得格外清晰。公司外面的停车场上已经只剩自己的那辆白色现代了,门卫室的灯还亮着, 那个从凯乐老家陕北来的小田还裹着军用大衣尽责尽力守在那里,估计等婉芝离去之后,也会休息。婉芝打开车门坐进去,小田已经打开了遥控门,可是此时,婉芝突然发现车子怎么也打不着。
小田也从门卫室走了出来,婉芝降下车窗,无奈地说车打不着了,小田忙捋捋衣袖从后面开始推车,虽然小田用力推了一段,但车子依然打不着,无奈,婉芝只好下车,把车锁好,准备打车回家。小田嚅嚅地说:“叶小姐,真抱歉。”
“别这样说,小田,其实是我该说抱歉。”婉芝为小田的朴实而感动。
“那你怎么回家?”小田看着黑洞洞的天,不乏担忧地问,其实他也知道这不属于他该过问的范畴。可是作为一个男人,他依然为叶婉芝这样漂亮的女人,单身走夜路而担心。“那你给董事长打个电话吧?”他善意地提醒,都知道三天后就是董事长的大喜之日了,在小田的眼里,这真是天作之合啊,董事长英俊潇洒,叶小姐美丽温婉又能干,这是二十二岁的小田见到的最般配的婚姻了。
“算了,太晚了,这几天他忙着装修房子太累了,明天还有一笔大生意要谈,我打车回家。”婉芝其实对这个小田挺有好感的,在他身上有一种山里人特有的品质,虽然公司有的人称他为山棒槌,不懂城市里的事,可是婉芝却从他身上看到了很多很多。
“好吧,那我帮你拦个车。”小田忙往外走去,公司这里晚上比较偏,出租车很少的,让她一个人边走边拦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拦到一辆车。
“好吧。”婉芝坐进了门卫室,看着小田匆忙离去的背影心中升起一团暖气,她多么希望小田永远不受这个城市的污染,永远拥有这样的本质啊。
大概过了好久,听到一阵刹车声,小田从车内下来,一辆平安出租车停在了门口。婉芝背上包走了出去,风似乎比刚才小了点。
二
“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司机主动开始搭话。
“加班了,师傅开的是下半夜啊?”婉芝很少坐出租车,加上工作了一天了,也想放松放松,随便聊聊。
“恩,现在这一行也不好做,车多费用多,如果夜里不开的话,没钱可赚的。”司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从倒后镜里看到婉芝的脸也不免眼前一亮。“哪像小姐你们啊,有个文凭,有个好工作啊。”
“呵,您说笑了,其实干什么不也是为了混口饭吃?”婉芝也是穷家长大的孩子,虽然现在收入也不菲,可是她从不铺张浪费,凯乐也最欣赏她这一点了。
“你平时开车吧,从这里打车到东方路至少得三十元,你肯定不会成天打车的。”司机很有把握地说。
“恩,车子突然发动不着了,又不想住在公司里,就回家了。”婉芝实话实说了。
“没和父母住一块吧,要不父母该担心了。”
“没,父亲去世了,只有母亲一个人了,不过后天就会来的,过几天该结婚了。”婉芝幸福地说。
“那恭喜恭喜啊,女孩子还是成家了有安全感。”司机突然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唐突,不知道人家已经没有父亲了,只好用恭喜来搪塞。
“谢谢了。”婉芝并不介意父亲的去世,也许是父亲去世太久了,她对父亲的印象都模糊了。
一阵沉默。
三
“嘎——吱!”一声尖锐地刹车声刺破宁静的夜,出租车突然停下,婉芝都没有防备,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车灯前面两个年轻人抱着一个人,一个人用手拼命地拍着车窗,司机把车窗摇下一点,露出一丝缝隙,问:“怎么回事?站在路中间?”
“不好意思,我弟弟估计是阑尾炎发了,得赶紧送医院,夜太深了,我们拦不到车。”那个高个子男人说,然后往里面看了一下,求救地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婉芝说:“小姐,我们三个在后面挤挤,顺带捎着我们,车钱我们出了,救救我弟弟好吗?
婉芝迟疑了一下,但善良的她还是点头同意了。三个人坐上了车,司机说:“你们也可以打120的啊,免费接送病人的。”
“别提了,我们打了,人家说着车正在外面,等车回来再来接,这救命如救火啊,我们只得出此下策了。”还是那个高个子回答的,那个小个子始终一言未发。那个病人被他们抱着趴在两个人的腿上,没有呻吟,但也没有说话,估计比较严重。
“去哪家医院?”司机问道。
“随便吧,最近的医院,师傅您知道吗?”高个子男人问道。
“那就去四院吧,离这里最近的医院。而且也和这位小姐顺路。”司机始终惦记着他的客人。
“好吧,随便您了。谢您都来不及呢。”高个子男人谦卑地说。
“不用客气,救人是应该的。”司机淡淡地说。
四
“这里是哪里?”婉芝头晕脑胀地醒来,想看看自己呆在哪里,却什么也看不见。她惊讶地叫了起来。没有人回答她,只有一阵回音“是哪里,是哪里……”
婉芝努力地去想自己呆在哪里,可是她就只记得司机突然一个急刹车,然后车子撞向了路边的石头,一张手帕在她眼前一晃,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婉芝,婉芝”一个声音忽远忽近地在喊她,听着既熟悉又陌生,她想回答,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一着急,她又掉进了万丈深渊。
“医生说今天应该会醒的,都三天了,怎么还不醒?”婉芝的妈妈焦急地看着婉芝那张素色的脸,明明是赶来参加婉芝和凯乐婚礼的,可是来了却见婉芝毫无生机地躺在病床上。凯乐每天都坐在那里握着她的手发呆,什么话也不说,三天了,除了吃饭,他连嘴都不张,而且三天来,他根本没怎么吃饭,只是喝点汤,胡茬也明显地长了,根本不像那个英俊潇洒的董事长,更像个失恋的小伙子。
“别急,应该会醒的。”凯乐的爸爸安慰着亲家母,虽然他也有些茫然,可是毕竟自己是过来人,比凯乐沉得住气一点,医院里的事都是他亲手安排的,凯乐只知道坐在那里守着,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五
“水……水……”婉芝发出断断续续地声音。
“婉芝……”、“婉芝,你醒了。”三个人都围到了床前。
“来,慢点,喝点水,婉芝,你可吓死妈妈了。”母亲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伤心,一直没有哭的她此时泪流满面。
“这是哪里啊?”婉芝似乎刚从梦中醒来,四周围白生生的光刺得眼睛发痛,她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渐渐变得清晰,原来是母亲。
“妈,你来了。”婉芝虚弱地说。她想坐起来,可是一用力便感觉全身疼痛,轻轻哼了一声。
“先躺着别动。”凯乐爸爸帮婉芝掖了掖被角,“休息两天就会好的。”
“我怎么了爸爸?”婉芝早就和凯乐一样称呼老人家了。
“出了个小车祸,还好人平安无事。”母亲看着婉芝醒来,心里头的石头放到了地上,也乐观多了。
“凯乐呢?”婉芝抬起头来寻找爱人。
“婉芝,我在这里。”凯乐一直没说话站在父亲的身后。
“凯乐……”婉芝委屈的像个孩子,嘤嘤地哭开来了,凯乐握紧她的手喃喃地说,“没事了,婉芝。没事了,婉芝。明天我们就回家。”
六
婉芝一个人先睡了,凯乐把她接到了自己家里,婚期延误了,凯乐说等她身体好了重新订日子,冲冲晦气。
“婉芝睡了?”父亲把烟灰缸放在了凯乐的面前,凯乐才发现烟灰已经有半指长了。
“嗯。”凯乐应了一声。
“那边还没消息吗?”
“嗯,偶发性犯罪,没有什么线索。”凯乐用力吸了一口,狠狠地把烟蒂在烟灰缸里掐灭。
“那个司机没救活吧?”
“没,听说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凯乐把头深深地埋在了两腿之间。
“婉芝知道吗?”父亲不免担心地问,“你能接受这个事实吗?”
“我不接受我能怎么样?”凯乐呜呜地哭出声来,怕婉芝听到,又生生地咽下,在深夜里,像低低地狼嚎。
七
“田娃,在西安习惯吗?”凯乐问坐在车里特别拘谨的小田。
“乔董,我”小田话没说完便被凯乐打断了。
“叫我凯乐哥,自家人,别太生分。”凯乐眼看再订的婚期越来越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隐痛,又怕伤害了婉芝,于是找了个借口和小田一起回阔别已十七年的老家。
“凯乐哥,”小田看了一眼坐在驾驶位上的凯乐,还是实话实说了,“不是很习惯,不过慢慢会习惯。城里哪都好,就是人太假。”
“哦,怎么说啊?”凯乐有点兴趣。
“我也不太说得上来,反正没有乡下人直。”小田心有感慨地说。
“呵,也许吧,在城市里生活久了,人难免会套上个面具什么的。”凯乐其实认为人有个面具不一定是坏事,人都得有自己隐私吧。
车子飞快地在土路上行驶着,车尾荡起浓浓的黄土,快到小田的家了。
八
“凯乐娃,晚上你就将就在俺家睡吧?”小田的母亲热情地说。
“不了他姨,我晚上不一定睡,好久没有回来了,不定我歇哪了呢。”凯乐说实话还真怕睡土炕呢。
“那吃了饭再走,家里也有点菜,就是不知道你们要回来。”纯朴的亲情溢满这孔窑洞,令凯乐无法拒绝。
“恩,那我把车上东西先拿下来。”凯乐记得车子后面还有几瓶酒的。
“吃吧,别客气。”一家人都是给凯乐让菜的,凯乐笑着说:“都一碗菜了,你们自己吃吧。”
“姨,这些年日子好过多了啊。”凯乐来了这半晌功夫,倒真发现现在陕北农民的日子比十几年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虽然远不及西安城里。
“是的,这两年,好多人来这里参观窑洞,还有高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还有人专门来搞什么‘蓝花花’的研究。”小田他妈笑着说,那脸上的皱褶笑成了一朵花。
“什么‘蓝花花’?那是信天游!”一直没开口的田姨夫插了句嘴。
“呵,瞧我这记性!就是就是,那人还在我们家住了好多天呢,还说要办个陕北民俗文化村,还说后村的那个牌坊也是一个什么文化。”
“那个老牌坊?为三奶奶立的那个?才多少年啊,都能称为文化?”初中毕业的小田毕竟比他妈多一点网见识,至少这几十年前的牌坊不会成为文物的。
九
“就是这个牌坊?”凯乐摸着冰凉的石头问小田。
“是的,三奶奶才死没几年,我都记得小时候她疯的样子。”小田肯定地说。
“为什么给一个疯子立牌坊呢?”凯乐不解地问。
“哦,你从小就不在这里,没听人说过吗?”小田本来以为三奶奶的事左近的人都知道的。
“恩,说来听听。”凯乐递给小田一支烟。
“俺不会抽。”小田羞涩地红了脸,月光下也能感觉出来一点,凯乐笑了笑,自己点燃了那根烟。
“三奶奶以前可漂亮了,老一辈的人都那么说,以前也可聪明。要不是遇到鬼子,现在也该儿孙满堂了。”小田叹了口气。
“遇见鬼子?”
“是的,听说那一年啊,鬼子比蝗虫还可怕,到处烧杀抢掠……”
十
“鬼子扫荡来了,村民和伤员还没来得及转移呢。三杜鹃,你说怎么办呢?”村支书老田伯慌忙跑来,杜鹃是村里的妇女队长,刚结婚男人就跟着队伍抗日去了,一直没有消息回来。
“你组织人员赶快转移伤员和粮食,不能给狗日的鬼子丢一粒粮。老人和孩子也要转移好,给他们一个空村子。”杜鹃俊眼里充满怒火,如果没有这些害人精,黄土地哪会哭声遍野呢?
“可是,时间来不及了。线报说在二里外了。”
“没事,你转移,我来掩护。”说这话时,杜鹃神情肃穆,像一尊观音,不容侧目。
“可是,你是个婆姨。”支书一向果敢却也优柔寡断起来。
“快去,别婆婆妈妈了。”杜鹃一把推开支书,“再不快去,全村人都没命了。”
“三——”老支书一跺脚,转身走了,一阵风吹来,他揉了揉眼,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风刮的。
“红线线,蓝花花,我在河边等哥回……”三杜鹃慢慢地在村头的河边洗衣服,曼妙的歌声传得远远的,听得人心痛。
“太君,那里有个婆姨在洗衣服。”一个汉奸屁颠颠地跑到一日本鬼子身旁作哈巴狗状。
“花姑娘地好啊,叫她过来。”小鬼子看见女人就腿软了。
“那婆姨,太君叫你呢。”汉奸指手画脚地对杜鹃说。
杜鹃只管唱歌,头都没回,洗衣的棒槌漂亮地划了个弧形落在裹着皂角的衣服上,溅起几朵泡沫。
“听见没有?臭婆娘!”汉奸有点恼羞成怒,开始想咬人。
“哟,别吓着人家。”小鬼子装出一副菩萨心肠。
“是太君您叫我啊?”杜鹃从水边站了起来,漂亮的身材一览无余。
“真是听话,过来过来。”小鬼子眯着两只色眼,上下打量着杜鹃。
“村子里都有什么人?”汉奸着急于立功,对女人倒没什么兴趣。
“有啊,好多人啊。”杜鹃假装不知的说。
“都有些什么人啊?”汉奸急不可待。
“哦,三娃子,四妮子,老九爷,全林哥……”杜鹃慢慢报着名字。
“他们人呢?还有其他人吗?”汉奸不是想听这个,这次他是听到有人说这村子里有八路的伤员,才向太君请示往这里来的,这些本庄本户之人不是他的目标。
“他们人啊,都在那里呢。”杜鹃指了指村西边。
“哪里,你带我们去好吗?”小鬼子假装和善地说。
“好啊好啊,我好久都没看他们去了。”杜鹃直点头。
“那你在前面走。”小鬼子怕透了村子里的土地雷,上次扫荡一个村子还炸死了一个指挥官,他们心有余悸。
“三娃子,四妮子,嫂嫂来看你们了。”杜鹃低声念着,两行泪从脸庞滑落,跟在后面的鬼子没有看到。
十一
“妈的,敢骗老子。”汉奸走上去用力煽了杜鹃一耳光,一丝血水从她的嘴间流出。
“你说要看他们,他们都埋在这里啊。我没说谎,你干吗打我?”杜鹃擦了擦嘴边的血水。原来她刚才带他们到乱坟岗上转了一圈,白磨了时间。
这时,远处传来三声杜鹃鸟叫,是村民已平安转移地消息,杜鹃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长得倒挺标致,原来是个傻子,妈的。”汉奸发现这个女人被打了还笑,终于认为这不是个正常人。
“脱光她的衣服,把她绑在柱子上。”小鬼子歇斯底里地叫着,刚才搜了一遍村子,居然连个鬼影子也没搜到,他把气全撒到这个女人身上了。
……
“三杜鹃,三杜鹃,醒醒。”一群父老乡亲都围着她。鬼子糟蹋了杜鹃后,放把火烧了村子,两天后火才熄了。村子里人下山后,发现杜鹃倒在村子中间的空地上,奄奄一息,赶紧给她穿好衣服,抱上了床。
“呜呜……杀千刀的小鬼子,不得好死。”杜鹃的小姑子在一旁低低地诅咒着。
“红线线,蓝花花,后生哥去打鬼子……”三杜鹃唱这首歌一直唱了几十年,唱成了三奶奶。
十二
“那这牌坊?”凯乐觉得嗓子有点干。
“老田伯他们都说三奶奶是咱田乔坳最贞洁的女人,村子里人合力为她建了这个牌坊。”小田指了指牌坊上面的字,月光下,依稀可见牌坊左右各有两个字,分别是“贞德”、“洁心”。
“三奶奶死后,村里老辈子还出钱给她立了个贞德碑呢。”小田指了指村西边,凯乐知道那里以前是乱坟岗,现在是墓地。
“我爷爷说了,女人最重要的是心里贞洁。”小田似懂非懂地说。
“你爷爷?”凯乐一时想不出与三奶奶有什么关系。
“我爷爷和三爷爷是亲兄弟啊。”小田解释道。
“哦,我都忘了。”凯乐定定地看着这牌坊,仿佛看到黄土地上一个美丽的身影,是年轻时的三奶奶。
“回去吧,凯乐哥。”小田坐了大半天的车有点乏了。
“你先回去吧,我再玩一会儿,凯乐又点燃一根烟,月色下,香烟袅袅绕绕,无限思绪。
十三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被强奸过,为什么?”婉芝发疯似地摇着凯乐,桌前一张报纸摊开在那里,那《强奸犯郑州被擒》几个大字敲打着两个人的心,惊心动魄。
“婉芝,你听我说。”凯乐一把抱着悲痛欲绝的婉芝,心痛地说。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不是个贞洁的女人,”婉芝一下子被摧毁了,今天下午公安局打电话到家里来让她去派出所做结案,她才知道原来那天车上的三个人是歹徒,本来是想劫车的,因为她长得漂亮,顺带强奸了她,以为她死了,没再加害于她。她心中的大厦轰然倒塌,再也无法面对凯乐,当她准备从楼上纵身跳下时,凯乐回来及时拉住了她。
“婉芝,婉芝,听话,乖,你永远是最贞洁的女人。”凯乐慢慢哄着她,从陕北回来,他明白自己需要什么了,即便婉芝遭遇了不幸,可是她的心依然是最贞洁的女人,任何女人也比不了,所以,他要隐瞒事实,让婉芝什么也不知道,永远认为自己是个贞洁的女人。
“可是我不再贞洁了,我是肮脏的,我是肮脏的。我讨厌我的身体。”婉芝痛苦地自虐,恨不得把自己的身体用刀割了。
“婉芝,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看了之后,你寻死我不再拦你,我陪你一起!”凯乐握住婉芝的双手,直视着她的双眼,坚定地说。
十四
“这就是那个贞洁牌坊?”婉芝不可置信地问。
“是的,婉芝,看到没‘洁心’?”凯乐环着婉芝身体,轻拂着她的长发。
“恩。”泪从婉芝双眸中溢出,湿了脸颊。
“送给你。”凯乐变魔术地掏出来一个信封。
“什么东西?”婉芝问道。
“自己看看。”凯乐笑咪咪地说。
信封打开,一张美丽的信笺从里面飘出,上面只有五个大字:嫁给我好吗
婉芝羞涩地点点头,被凯乐拥在怀里。远处,传来一阵歌声——
“红线线,蓝花花,哥哥和妹妹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