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时侯的峨眉山,方圆几百里起伏的峰峦.荒无人烟.
阴森森的大片从林,环抱着雾气蒙蒙的悬崖瀑布,乌潭泽水.
粗大交织的古藤老蔓,寄攀着险恶云缭的峭壁苍松.是野兽出没,龙蚺栖息的地方.弱肉强食,撕心扯肺,惨不忍赌的情景,时有演现.
十几只乌鸦盘旋空中,寻食着腐尸残骸.凄凉的叫声,哇---哇---;徊荡在无际的山林之上.
到夜晚更是荒僻恐惧,令人毛骨悚然,虎狼吼嚎,夜鸟幽吟不时的传来.
突然,不知被什么撕咬住的小动物,惨剧的叫声和挣扎声,划破山林的寂静。片刻后,叫声逐渐减弱,消失,又恢复了原来沉静。好象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黑糊糊的夜空寂渺无声。一丝月芽如离躯的魂影,神不知,鬼不觉的冉冉上升起来。冷酷的星眨着眼,坐视不救地俯视着这,处处隐伏着死亡与危险的峨眉山峦。
突然,空中好象有一颗星闪动了一下。随后它漫漫的飘行起来。开始它飘行的及慢。但后来仿佛越来越快。而且越来越亮,越来越大。
约一个时辰,它划破寂静的夜摹,带着刺耳哨声,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坠落在黑糊糊的山林中。 顿时,山林里燃起一偏火海,映红了整个夜空。虎逃狼串,猢孙乱吼,惊鸟扑飞。...... 在此同时,岭上狐狸的洞穴里,却生下了一只嗷嗷待哺的小狐狸。......。
日月循徊,冬夏往复,流年似水。一晃五百年光阴过去了。
山林里,不知什么时候移迁来了人。一个三十多户人家的村庄。庄里有个男孩,名叫朱其。因幼时常与家里大黑狗一块玩,一起睡。庄里人都叫他狗娃。
相貌憨实,为人忠厚,善劳耐苦的狗娃,十一岁时父母双双病倒,久医不瘀。前后身亡。家里只乘的两间破茅屋也,抵债给了别人。重此狗娃孤儿一个。上无片瓦,下无插针之地。风餐露宿,流利失所。
穷极无聊,只好栖身与同乡开油坊的舅舅家。做些杂事,只求糊口。
舅舅一家三口,靠油坊为生。日子过的廷好。吃喝不愁,穿带有余。
养了两头驴拉磨使用。雇了一个长工,和不拿工钱的狗娃,担负起油坊里所有的事情,另外附带一些家务活。
狗娃除油坊里的活外,每天还要上山砍一趟柴。
舅舅平生畏怯妻室。做不了半文钱的主。是一个随声附和的人。有时外出卖卖油。收回的钱都如数的交给舅妈。 表姐有些呆痴,说话不清,直流口水。十九岁还没嫁出。什么事都不会做。成天要吃好穿好。胖的象个“墩子”。脸上的粉胭抹的百一块,红一块。人见人躲。
当家主事,都是爱财如命,微利视图的舅妈。放个屁崩出来一个豆粒,她都能拿回油坊,留着扎油。
虽说家里富裕,但舅妈对长工和狗娃特别苛刻小气。想方设法剥长工的工钱,短他们的衣食。 起早探黑忙的不站脚,她还是不住嘴的数落。尤其是对狗娃,时常举手就打,开口就骂。
受委屈,孤苦聆町的狗娃,默默地怅然泪下。
有一天夜里,他梦见了爹娘扑怀大哭起来,倾吐着满腹的苦水。在梦里爹娘对他说“狗娃呀,寄人篱下就要看人脸色过日子。这是你命中注定的,没有办法的事。你要廷起腰竿来熬着过,忍着度。一定会有出头的那一天”。
爹娘的话,仿佛使他在茫茫黑夜里看到了一烛亮光。望着窗外星空,默默是想着;“也许有一天会有一颗星星来帮他”。他期待着那一天。
从此,狗娃不流泪了,一声不坑地埋头干活,咬紧牙关熬着。每天干完油坊的活,拿起东西,揣上干粮就上山砍柴。时间长了,山里的小动物倒和他交上了朋友。干活时鸟儿在树头为他唱歌,小鹿在一旁为他舞蹈,猴子为他采来野果。午饭时,他也把东西分给大伙一快吃。狗娃只有这一会才不感觉到孤独和忧伤。
他艰难地熬过了五年漫长的时间。那年十七岁了,还是起早摸黑的干着,饭溴茹草的咽着。
心中那美好的盼头,也随着年复一年,月复一月的风霜侵蚀,汗水的洗刷逐渐淡薄,渺茫。
这年秋天他病到了。和爹娘一样的病,身热烫手,畏寒呕吐,头晕目眩。浑身酸疼无力。两天滴水未进,卧床不起。除了爱莫能助的长工大叔,抽空来看看他。舅舅家无一人过问。
到了第三天,舅妈大发雷霆,骂骂咧咧的说“什么大不了的病,光躺着不干活。我这里可不是养老爷的”。
有骨气的狗娃听了这话,撑起身子,他觉的两眼发黑,天晕地转,定了定神,无力的拿起柴刀,扁担。踉跄着上了山。他知道自己要死了,就是死也不愿意死在这里。
山林里的小动物不唱了,也不跳了,怜悯的看着他 。时儿发出轻微的哀叹般的叫声。
他拄着篇担,提着柴刀昏庸摇晃地向前走着。他模糊了自己要去那里,去干什么?
最后他依着一棵树干歪到了........。
“眼前又出现了爹娘的影子,在慈祥,和善地看着他。狗娃扑向爹娘怀里。爹娘用爱伶,温暖的手抚摩着他的背。他感到那么的温心和幸福。他希望永远永远侵沉在这温暖安适的怀抱之中......。
突然,爹娘的影子渐淡渐消。凄凉的昏暗与孤独又向他拢来。他茫然失措,大声呼喊着爹娘。
但寂缈凄凉的黑暗里,只剩下他和回荡着的,渐而消弱的‘哭爹喊娘的回音’。”
一层淡淡的云雾弥漫着山林,阳光从高高的树叶空隙中射下来,形成了多道彩色光芒。
光芒里,一位身着绸缎,仙女般美貌的姑娘翩然飘佛而来。
她粉红色的长外衫到嘁盖,三寸宽的紫色腰带之下;红外衫开叉处露出蛋青色的落地长裙 。
火红色网状披肩。隆曲的前胸上贴伏银链,银琐。 两条长长的四寸宽金色飘带搭在颈后,从两腋下向身后随风飘拂。高高盘起的黑亮秀发上点缀着许多闪亮的珍珠,中间一只金凤钗,凤钗尾梢上,挂着四寸金链在不停的摆动着。
碧黑卷曲的鬓发,垂贴两腮,衬托着那润玉光净的蛋型脸。弯弯的月芽眉。五月桃大小,秋水似的一双温柔,贤得的大眼睛。瘦削光泽的高鼻梁。杏仁般的红唇。
她纤条的身影走来时,那长长的金色飘带和两尺宽的粉红云袖及蛋青色的落地长裙,都迎风飘扬着。
真是柳姿花容,具沉鱼落雁之美。
姑娘弯腰扶正狗娃的身子。从衣袖里掏出洁白的手绢,给他擦去脸上的浮土和虚汗。和颜悦色的说“相公,你躺好不要动,待我去取水来给你吃药”。
狗娃暗淡的目光,无力的望着姑娘,残喘着点动一下头。
不知姑娘在什么地方取的水,只消转身工夫就来了。她扶起狗娃身子,搂在怀里,从衣袖里取出一粒樱桃般的红药丸。叫狗娃张开干涸的嘴唇。放入口中,用水给他咽下。
一会工夫,狗娃觉的心沉气顺,身上也渐渐凉了下来。想喝水,姑娘拿起水给他连续喝了几大口。他更觉的舒服多了,只是有些心力交衰。
他安适的依偎在姑娘花俏,温暖的怀里。清醇的花香夹带着女子身上特有的乳甜气息,温存着他的肺腑。 他好象阴暗角落下的一棵惨白。憔瘁的纤苗;获得了春昀和雨露。他如同涸辙之鲋又侵沉于湖泊之中。 也许,这姑娘就是他那美好盼头中的救星吧。
他抬头望着她那娇艳的容颜问“小姐,你叫什么名子?家住什么地方?日后我好报答救命之恩。”
姑娘脸上露出了愁容,悄然泪下。停了一会说“我姓胡,叫娇儿。老家原在杳渺的玉宇村。后来父母流浪到此,在岭上落下了脚,生下了我。全家以耕织为生,也算得温饱安居,天伦之乐了。”
姑娘擦着眼泪又说;“不料想,天降横祸,去年冬天爹娘都得暴病,双双身亡。只留下我孤苦伶仃,弱女单身多有不便”。
狗娃听后深有体会,以同情的目光看着娇儿。
姑娘用丝巾擦去眼泪,忽闪两下大眼睛又问狗娃“不知相公你为何这般惨怛?”
狗娃也把自己的身世向娇儿述说了。姑娘听了非常气愤,默然不语。忽然她拉起狗娃的手,喜形于色的说“狗娃哥,你今天回去就和那狠心的婆子说,‘不给她干活了’。你到我家来吧,我俩男耕女织相依为命。爹娘留下的家业,足以吃穿不愁”。
娇儿说完后,羞怯的低下头去,脸儿通红。
狗娃一时束手无策。心想;如能和娇儿这贤德美貌的姑娘结为终身,该是多大的造化。有这缘分吗?
可是,担心自己穷无片瓦,粒栗,娇儿日后受苦余心不忍呀。
娇儿看出了他的心事说“狗娃哥,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一身力气。能种地就行了“。
狗娃看着面前这仙女般俏艳的姑娘。她一双水润的大眼睛闪动着幸福的情致,娇羞,拘谨的望着他。
她那纤纤的手指轻佛在他宽阔的腮帮上。玉净亮俪的面容上满润着红晕,活脱出一种令人心驰神荡的美。
他俩的目光拧聚到一起,久久不语,仿佛互听到对方的心都在碰,碰的跳动着。
狗娃漫漫坐起身,痴迷的,如饥似渴的看着她那柔润,反光的红唇,缓缓地挨了上去------香醇,甘甜的玉露,滋暖了他那颗凄凉,忧郁的心。
他的病好了。身上感到异常的轻松,舒适。紧紧楼住花枝招展的娇儿。
她那因羞怯点化的,令人怦然心动的红颜也爱恋地偎帖在他那厚实的嘴唇上。因他双臂过力,娇儿在发着吟声。
静幽的山林里,只有他俩。沉醉在神圣的,暴风骤雨般的火热恋情之中。仿佛所有的小动物都善意的回避了。
太阳已西斜,娇儿从狗娃怀里仰起莹珠秀发的冠首。用指尖理着横浮在脸上的鬓发。爱伶的看着他说“狗娃哥,天色不早了,你该走了。别忘了回去与那婆子说。明天我等你来。”
狗娃恋恋不舍的拉着她的手,坚决地点着头。
“我给你准备了一担柴,就不用再去砍了”,娇儿关切的说。
狗娃惊奇的看着一旁,不知什么时侯捆好的柴担子,?
她又拿出个小花包说“狗娃哥,这里有六十两银子你带上,”
狗娃不解的问“银子有何用”?
“也许你能用得上”,她说着把小花包扎在狗娃的柴担子上。
在这深山老林里狗娃有点不放心的说“娇儿,我先把你送回家再走。”
她笑盈盈的说,“不用了,我家就在附近,不妨事。”
忽然,娇儿好象想起了什么,慎重的说“狗娃哥,这里虽说离你们庄子不很远,但你从来没来过。回去的路一定要记牢;‘凡见到老槐树就向左走,一会工夫就上了你熟悉的路了。明天来的时候,凡见到老槐树就向右走,很快就到了我住的地方了。”
狗娃领会的点着头,挑起担子回头依恋的看着娇儿,再三打着招呼离去。
娇儿,温情脉脉的目送着他,消失在山林。
狗娃心旷神怡,走着这从没走过的路;平坦,宽直,没有陡坡,象平地似的。他低头纳闷“每天砍柴都五六年了,怎么就没见过这条路呢?”
忽然,前面有嚓啦啦的响声。抬头看,原来是老槐树上象豆角般的树种子,被风吹动的磨擦声。也许是提醒狗娃该向左转弯了。
三叉路口狗娃向左转去。不一会工夫就上了他每天砍柴走的熟路了。直朝山下而去。
自从狗娃身负重病上山后,包藏祸心的舅妈就没打算他能回来。这也是她的主意。她晓得狗娃的病好不了了。
如果死在家里,还要她划棺材钱,不如逼他上山。死后就被野兽吃了。不用她划一分钱。
再没想到狗娃回来了,而且象脱胎换骨似的精神。
她有些害怕。惊慌失措的说“狗——娃——,你回——来了。快放——下担子吃饭吧。”
晚饭后,令狗娃心驰神往的山林,促使他很快干完了油坊的活。匆匆走进舅妈的屋,提出辞别的事。
那婆子出乎预料,本想狗娃的病好了,有能为她干活了,很高兴。可听说他辞别要走,却怏然不悦。
她暗琢磨,“这光干活不要钱的人,到哪都找不出来。如果让他走了,就是最大损失”。
于是,她咧开蛤蟆嘴,奸笑着说“狗娃啊,你哪里都别去。就在我这里干。舅妈不会亏待你。
再过上两年,我把你表姐许配给你成个家。舅舅,舅妈的家业还不都是你们的了吗?
到那时,你们吃穿有余过上了好日子。多好啊。”
狗娃眷恋娇儿,不接受她的主张。执意要走。
她又说“狗娃啊,明天开始我给你算工钱,好吗?”
狗娃还是摇头。
那婆子瞪眼了说“兔崽子,你爹娘死后,我划多少钱,苦心把你养大成人。没想到,你个没良心的东西翅膀硬了想飞走。没那么便宜。先还给我六年的抚养费再走。”
狗娃问“六年的抚养费有多少?”
“少说六十两银子”。婆子鄙夷的斜眼看着他说。
狗娃二话没说,回屋把娇儿给他的六十银子拿来给了她。
亮晃晃的一堆白银摆在面前,婆子吃惊了。
她想不出,狗娃怎么会有这么多钱。是怎么发的财。
欲壑难填的婆子,经常梦见“在大山里发现了一个宝洞,里面有许多许多明皇皇的金银珠宝,拿不完,取不尽。从此她发了财。过着穿金戴银,用人成群。茶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舒服日子。”
难道,狗娃真的发现了那个宝洞,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呢?。
她暗下主意;等明天狗娃走的时候,偷偷地跟在后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早晨,狗娃告别了大家,扛着惟有的一条扁担朝幽幽的大山走去。
那婆子鬼鬼祟祟的跟在了他后面。
山林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气象。小动物和善的迎接着他。
狗娃欲往心切,脚下生风。不多时就到了老槐树下。向右一拐,那宽直,幽静的路又令他心旷神怡。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那么生气勃勃,焕发光彩,变的温情可亲起来。大树候光似的向他招手,花儿含笑着朝他点头。和畅的风吻着他的脸,条絮的雾拥抱着他的身。......。
那偷跟在后边的婆子,随后也到了老槐树下,她向右转身时却无路可走。灌木丛生,荩蔓交织。
她心里纳闷“刚才明明见得狗娃朝右转的,怎么会没有路了呢?看看周围也没有别的路。”
当她,重新转过身来的时候,令她心惊胆战,倒吸一口冷气,脚前变成了沉落万丈的山谷。她却站在断崖的边缘。谷下云层飘佛。
从云的空隙再向下眺望,仿佛有另外人间绵丘的山脉与河川。身后呼呼的风似乎想把她吹下崖谷。
她双腿筛糠,抖松了崖边的石头。吓的连忙倒退几步瘫软在地上。
坠下的石头,碰擦崖壁发出青脆的响声,久久不止的回荡在谷里。 婆子惧怕起来,爬起来呼救着,屁滚尿流的朝山下跑去。
狗娃走在幽雅宜人的环境之中。山林越来越稀,路越走越宽。
路边开满了山菊花和杜鹃花 ,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彩蝶翩翩,蜜蜂飘摇。
鸟儿相互应随地唱着。
顺着山沟涌泻出一股清泉,哗啦啦地流向前方。前边出现大片蚴地,百亩方圆。阳光明媚,湛蓝天空上白云飘佛。花红柳绿,稻黄浪香。
树头一对喜鹊向他点头翘尾喳喳叫着,似乎在恭候,贺喜。
忽然,一曲悠扬动听的筝琴乐音,生然飘来。闻声望去不远处一池碧水,清澈如镜。水上点缀着娇艳的荷花,傲然的莲蓬,和挺脱的大荷叶。
水的中央,假山怪石之上耸立着翠色竹厅,弯弯的石阶而下,一条九曲木桥延接着杨柳草荫,鹅朗鸭欢的岸边。几间朝南的素雅矛屋,门口老槐树下石桌石凳,网状竹篱笆围院。就座落在这碧水池边。
院里花朵艳丽,琴韵悠扬......。
狗娃走到栅栏门前,琴声停了,茅屋门里探出花容月貌般的脸儿,闪动着晶莹的耳饰,喜颜于色的说‘狗娃哥,你终于来了,真叫我望眼欲穿。”说着急忙走过来。
狗娃愉喜万分,丢下手中的扁担喊着娇儿,两臂迎抱上去。
“狗娃哥,你饿了吧,我给你做饭去?”她偎恋在他怀里说。
“不饿,”他说话的气流佛动了她的鬓发。
说实话,狗娃没吃早饭就上山了。眼下已经已时时辰,平日里早已饥饿。可看到了娇儿,他把一切都忘在脑后 了。只想静谧的和她在一起。......。
端赏着她那靓妆的揉曲,秀媚的容颜,秋波的羞月及她那芳香,乳甜的气息。
倾听着那娓娓动听的优柔语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