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个人,岁数不小了,父母亲戚都在催促,让他多注意身边的来来往往,他自己也很注意,但是就是没有真正停下来,他认为每次停下来就是受伤。嗯,似乎受了伤还好象是自找的,于是畏惧就牢牢把他捆住了。他问畏惧,你为什么捆住我?我很坚强的,我并不怕你,只是眼前我不知道怎么对付你罢了。
畏惧撩了他一眼说:别担心伙计,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很长的,慢慢适应吧。
那个人很生气,他自持生来强壮,反复挣脱,但是就是不能摆脱那捆绑。不但如此,他还多了个捆绑叫懊恼。
好在那个人比较聪明,他跑去找信仰帮忙。信仰看见他来了,就拉住他的手把他带到一个地窖门口,说:孩子,你想要摆脱的东西,我知道,但是愿不愿意摆脱还要看你自己。
说完,就把一个钥匙交给那人手里。钥匙是用时间做成的,很沉重。
那个人,犹豫很久才打开门,径直走下去,沿途都是萤火虫一样的亮光闪烁,好在不至于迷路,里面的味道咸咸的,会想起海风吹来的味道。
慢慢的那些闪烁的萤火虫凝聚成了一幅幅的图画:一个穿鹅黄色裙子的女孩子站在舞台上歌唱;一个男孩子陪她爬上高高的山顶,一起眺望;两个人喝得醉了,对视着傻笑;那男孩背着女孩子欢笑奔跑;女孩子就要离开远去,男孩子攥拳转身离开...... 慢慢的这些图画稀释在了咸咸的味道中,一声哀怨的喵呜,那个人看见一只细小的幼猫被拴在两扇窄门前,很是可怜。
他走上前用力推那门,却感觉手心冰凉。
门终于抵抗不住被打开了,霎时间,各种嘈杂的声音,各种不同的事物都向那个人狂泻而来:那是一场婚礼,一个贵气又自信的男子拉着满脸幸福的女孩子向他走来。看着曾经的一幕,一种:压迫的力量迫使他两腿一软跌倒,脸颊两缕凉意,一滴滴落在他自己的手里。
那个人不记得自己那时哭过,而且眼泪已经离开他太久,都忘了什么味道,原来,那是一种带着体温的咸味,就被海风吹来的一样。
泪水落在手里的满满的,一个小小的瓷娃娃慢慢从那人的泪水中露了出来,这个瓷娃娃的眼睛黑亮亮的,很像那个女孩子。
记得我吗?瓷娃娃问那个人。
那个人轻轻的点了点头,他记得的第一次送女孩子的礼物,是如何的精心挑选。
那么如果你想摆脱这一切,请打碎我,因为解脱的钥匙就在我身体里面。瓷娃娃闪动着黑亮亮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轻轻的告诉那个人。
他默默的擦干净脸,缓慢的整理着泪湿的衣服,其间认真而又仔细的凝视那瓷娃娃三次,
终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瓷娃娃规规矩矩的放好,转身疾步走出门去,背对着门把两扇窄门掩好关紧。
门口的猫看到他出来,便又哀怨的叫了一声,那个人蹲下松开猫的捆绑,并把小猫放在自己的肩头。缓步返回原路。咸咸的味道也慢慢散去。
走出地窖,信仰还在门口等着他。
信仰嗔怪道:你没有摆脱掉你的畏惧和懊恼,居然还又肩扛着哀怨出来了。
那个人歪着头想了想,把小猫取下放在信仰手中,淡然地看了看:这个哀怨就交给你吧。说完后转身,慢慢的离开。
信仰摇摇头,追问道:你就不想知道那把解脱的钥匙是什么吗?
那个男人背对着信仰,摆摆右手,并抬起头仰望天空:我想,那是爱情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