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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并不存在的阳性
2008/6/2 14:55:27

  推开木格子的房门,便会看到那一缸热带鱼。黄昏时分我会出现在那里,恍若蝇虫,在酒馆里飞来飞去。凌晨过后,DJ也会放些舞曲来听,阴柔的JAZZ只会让我们在黑暗中失语。谁都可以开始疯狂。我坐到昏黄的角落里,喝橙汁。酸涩的汁液滚入咽喉的时候,舍床就如同一只被推上浪尖的小舟。这总会吓我一跳,我发现自己还活着,心里多少有些失落或者厌倦。幻想中应该伟大一些,英年早逝留下漂亮的躯体。只是皮肤甚是干燥,小腹也在隆起,也就是说我已经没有了漂亮的躯体。这是一份厚重的灾难,它轻盈的走到我的身边,用濡热的眼神柔软的对我说,宝贝,亲爱的宝贝。它再也讲不下去。这让我绝望,只能继续,慢慢老去,如同舒缓糜烂的皮层,皴裂的显绽出红晕。于是打电话叫了外卖,鱼香肉丝炒饭,总会有很多的泡菜,原以为会十分辛辣的,只是有些酸涩的甜腻。却让我的躯体温暖了许多。会不会长青春痘,我已不再考虑,我已不再青春。却仍旧记得那首事关青春的诗歌。记忆是痛的不能碰,一层很薄很薄的皮儿,裹了一颗大大的泪滴。总会给我迷幻的感觉,每每想起便会拥有虚幻却厚实的质感,粗糙的快感。像一只锐利的手抚摸我的脸颊,粗糙的角质触碰着隆起的泪滴,钝重的撞击上去,不时的变换着体位和力度,眼泪淌出来,青春得以释放,直至干涸。那将是一场愤怒的瀑布,我的一个梦。
  礼拜三的晚上是我喜欢的,他总会出现。第一次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尾金鱼,黑色的,样子有些奇怪,双尾摇摆的时候声嘶力竭的张开,如同一张快要窒息的嘴巴在大口的呼吸。我斜着视线看他,很清爽的样子,就像刚冲过澡的头发,却有感觉比海藻柔软几分,想必抚摸上去会有厚实的之感。就像姜武。以后礼拜三的晚上他总会出现,来了便去看他的黑金鱼,然后到吧台对我讲,来一壶柠檬奶茶。他不喜欢咖啡,对酒精也没有丝毫的兴趣,我不晓得这对一个男人来讲算不算缺憾。我也懒得再去劝说,只是不晓得他为什么总是对我讲,吧台里有那么多人。我也只能当作凑巧,心底倒是有几分欣喜的,冷俊的男人起码让人愉悦。后来终于有问过他,他有了舒缓的笑容,要不你也来一杯。我被他逗乐了,却又是有些茫然的。我是个有任何可能性的小丑,经常出错,爱起来也就格外勇敢。被折磨得遍体鳞伤却仍旧抱有幻想。珀币说我注定是个悲剧,我说不会了,至少这次不会了。于是决定开溜,这是最舒服的方法。讲给鞍子听的时候他却孩子般的泪流满面,这让我觉得自己很不是东西。只是这至于吗?我被自己搞糊涂了。珀币说不如留下来跳舞吧,村上说神的孩子都跳舞。我说也好,于是继续呆在酒馆里,跳舞。我是喜欢跳舞的,只是跳舞能够让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我能够飞,抓得住自己的身体,有种疾驰的质感,我喜欢这种有质地的飞翔,如同骨骼磨砺在粗糙的石壁上发出的声响,这能够让我的神经沸腾开来,把我的大脑蒸发掉,徒留身体的愉悦。正如珀币讲过,张开双臂就可以飞翔,闭上双眼也算是流浪。只是我想看再来一次放逐,看看宿命在我身体上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再是礼拜三的时候便由珀币去招待他。珀币说他有问过我的去向,珀币告诉他凌晨以后可以来看我的表演。凌晨过后,DJ也会放些舞曲来听,阴柔的JAZZ只会让我们在黑暗中失语。谁都可以开始疯狂。鞍子给我选来一些艳丽的衣裙,他说那是生命中一种凝重的底色。我尤其迷恋那些没有边角的摆裙,原著民孩子的衣衫一般。确是有些悲凉的,只好用浓烈的光彩麻醉神经,身心也会麻木开来,剩却的唯有幻觉,梦般的轻巧。我看不见他的存在,也不晓得衣裙曼飞的我在他看来会不会更迷人一些。却又有种本能的罪恶感反弹回来,为什么在乎他的感觉,宝贝你又怎么了。但是珀币告诉我,演唱《像雾像雨又像风》的时候,我的脸上有一股濡热的河流在涌动。我告诉他,那叫作爱。珀币说,你不过爱上恋爱中自己的爱罢了。我说不是的,我也爱你宝贝,我的珀币,你是我的另外一种可能性。
  我和珀币终于在梁家巷找到一套房子,于是搬到一起住。午后会去春熙路,逛街,看来往的人群,心会安稳许多。却极少购物,这里每天都在打折,总感觉自己在犯贱。然后会去到红星中路,有时也会去王府井看电影,更多的时候还是回酒馆。珀币说午后的帅哥比较多,当然有钱的男人就是帅哥。我很喜欢珀币的这种逻辑,虽然事实上我们从原则到细节都会有分歧,但仍旧形影不离,珀币说这才叫生活。我想不清楚,珀币说我是个没被生活教养好的孩子,生活是什么也一无所知。没有所谓了,至少这样也没什么不妥,就一直生活在一起。珀币有时也会去打电玩,却是一个人玩,他说这样比较容易找到身体上的敏感点,快乐来得比较水到渠成。但我仍然不玩这个,游戏毕竟是有规则的,我害怕这个。而什么又是没有规则的呢?珀币的这句话让我很通顺的把自己的命运放在他的手上,却让我轻松愉悦。
  黑金鱼有些奄奄一息了,礼拜三男人却仍旧没有出现。即便礼拜三的晚上我到吧台里等待,我在刻意的等待,我郑重其事的对鞍子说。鞍子却取笑我是手扶栏杆四处望的杜十娘,我再也无话可讲。似乎又有很多话要说,像一群跳蚤在我濡热的胃里蠕动,只有等待他出现的时候,一并告诉他。比如那只黑金鱼,我从《十万个为什么》上查到它是黑溟鱼,有剧毒,体内排放的气体有醇香,寿命却极短。
  酒馆的生意有些清淡,鞍子决定停业整顿,装修过后还要执意改掉酒馆的名号。我说为什么。我呆坐在昏黄的角落里看着他们拆掉了鱼缸,把我的大幅肖像挂在门堂口,暗红的底色蛊惑人心。很长时间我不再言语,却苍白无力。珀币站出来讲话,毕竟大家都是出来做生意的。酒馆的生意果就火爆了起来,珀币说人都是容易失望的,虽然仅仅是因为不再新鲜。礼拜三的晚上我仍旧呆在吧台里,他终于出现。或许他以为我已经离开。他蓄了胡须,径直走到吧台问我要一杯柠檬奶茶,不动声色的表情让我愉悦。他要求我坐下来,反倒让我有些拘谨。他递给我一幅水墨画,一条黑溟鱼拼命挣扎着游出水面,摇摆的双尾声嘶力竭的张开,如同一张快要窒息的嘴巴在大口的呼吸,水面上漂浮着花瓣,仔细看去却是一张网。我似乎瞬间看到自己的影子刺穿了鱼的身体,却听见心灵的尖叫,《如花》,我念将出来。他说是送给我的,我说谢谢,随即掏出火机烧了。他舒缓的笑容。他说每个礼拜三的晚上都会想象我曼舞的神态,像个无辜的兽,黑丝绒的眼睛,有种金属般的速度,想必抚摸上去会有厚实的质感。我微笑,只是很抱歉,我仍旧没觉得他很无聊。我只是注视着他,一只腼腆的迷鹿,很可惜我是个猎人。我接过剩余的12幅水墨画一并丢进了纸篓,有我在这些统统都没有意义,对吗?随即尾随我出了酒馆,鞍子看着我,嘴巴微张着,最终什么都没有讲,低垂下脑袋擦拭手中的玻璃杯。面前有一条河流,绕开行还是乘船过。我的答案是走过去,只有用肌肤感知的温度才是最可靠的,起码我的身体不会欺骗自己,包括不拒绝上帝的恩赐。
搭车去了牛王庙,他说那里的蹄花最是地道,就像奶液。然后去到高升桥,他的录音间。我裸身侧躺在床位上,怀中抱着棉枕,他凌乱的给我盖上一张网。渐渐的睡着了,却听得见耳边的声响,急促的喘息,画笔的磨砺,脉动的印度乐曲,似乎在既定的程序中登场。醒来的时候已经午后,屋子里没有人,唱机里却是zztop80年的那张唱片,粗糙的质地却有濡热的触觉。床头柜上有个木质的镜框,一个德国男人在对我微笑,我没有理会,起身拿掉罩在身上的网,去了洗手间,却有一个痰盂,里面是三四十条黑溟鱼,有些阴森可怖。这让我十分生气,也有些心疼,于是端起来倒进了马桶,摔门离开。折返身去,痰盂上果真有字迹。谢谢,请不要踩住我的脚后跟。这是个疯子,一切太莫名其妙了,我觉得自己彻底被这位礼拜三先生弄脏了。却忽然来了兴趣,扯开落地窗帘,阳光透进来,落在多轨录音机上,水在我的喉咙里发出空洞的声响,只有拿起床头柜上的信封甩门离去。
  终于还是离开了酒馆。有太多莫名其妙的东西在撕咬着我的神经。那一夜的事情鞍子没有提起,我也没有对珀币讲,因为实在没什么可说的,该发生的都没有发生。我想我该回去了,濡热的成都也不是别处,厌倦只是皮层中一滩无法解决的血液。离开的时候酒馆也关了,鞍子执意要回温哥华,珀币坚持不来送我,他说只有微弱的人才选择回头。很不幸我只是个微弱的人,是一株野草,上帝本来就没有打算收割,任我自由的奔波,不合时宜却随意。
  中南海换了包装,颜色却依然可爱,只是戒掉了。碰碰说你应该健康起来。他坚持每天用蛋清给我作面膜,看着我喝橙汁。但效果并不明显,皮肤还是干燥,小腹仍在隆起。我再也懒得去理会。我有在阳台上养了一缸黑溟鱼,是碰碰从郊外的池塘里打捞回来的。我说,它们游来游去的不疲惫吗?碰碰却说,要是不游了不就死了吗?这让我大惊失色,我说,那怎么办?碰碰舒缓的微笑,走过来揽住我的腰际,宝贝,那就记得加些水,让它们一直游啊。我唯有拼命的添水,却有一条鱼儿从水缸中跳了出来,跌在地板上,每个鳞片里都裹了一个太阳,灼灼生辉。却最终僵死在那里。我问碰碰是太阳把它灼伤了吗?碰碰哈哈大笑,严肃的亲吻了我的额头,宝贝以后不要加那么多水嘛。最好有一张网罩在水缸上。碰碰兴奋的点头,对啊,罩上一张网。
  黑溟鱼老实了很多,碰碰却要移民温哥华,叮嘱我打点一下行李。他征询过我的意见
,我说没有所谓了,去哪里都一样。但我想要一个地下的房间作书房,会有温哥华松软的阳光透进来,还会有松鼠敲打我的窗玻璃呢。身体却最终冰冷了下来,只好一整天呆坐在阳台上的藤椅里,看天空淡淡的没有一丝云彩。水一样纯净。只是不晓得天空上有没有网,我不会从天空上掉下去吧?这让我十分恐惧,于是给碰碰打了电话。晚上却很晚回来。他过来亲吻我,身上有浓烈的酒精味道,口腔里却有醇香。宝贝我走了。然后提着行李离开,房门关上的一瞬间,我从床位上跳了起来跑到门口,碰碰已经走了,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我怎么办?珀币说过蠢是我的气质,倘若如果假设要是,我却统统没有思考过,我一直执拗的以为这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只是,我怎么办?我站在昏黄的穿衣镜前,悄悄的抚摸隆起的腹部,忽然对着自己笑了。我还以为自己真的是可以做妈妈的呀。于是卖掉了房子,一个人去了医院,化验单上是红色的“十”号。抬起头的时候看到那位看不出性别的大夫,我只好给了自己一个舒缓的微笑。
  我和珀币终于又拥有了一家酒馆。但他仍然十分讨厌济南,这是个粗糙的城市。却一直留守在我的身边,养病的那段时日一直是他在照顾我。当然我已经康复,我的肝硬化腹水已经治愈,大夫说这是个奇迹。只是我想,起码我没有报任何的希望,和负担。身体却仍旧会时常失重,毕竟十三个月的记忆忘记不起。珀币却细心的调整我的心态,他把酒馆打理得十分光亮。散淡的午后我们就在窗台喝茶,描红一般的回忆往事,每每有重叠的部分总会让我们雀跃不已。我曾经让珀币帮我回忆黑溟鱼的事情,他只是亲吻我的耳垂,轻声低语,宝贝你怎么又走进去了。久而久之,黑溟鱼似乎只是我梦境中的意象,只是,我的口腔苦涩无比,我日益枯萎的身体又是怎么回事呢?我把自己搞糊涂了。却画就了那副水墨画,《如花》。珀币裱起来挂在厅堂里,不日就被一位温哥华友人指价盘下了,珀币似乎比我还要兴奋。我终于松了口气,折磨我许久的梦魇终于散去,身体里那份濡热的记忆总算蒸发掉了。这让我轻松愉悦。
  珀币给酒馆题了一个很有趣的名号,“十”号,绿色的字体。他总喜欢在朋友面前夸耀一番,他说自己是在作一项公益事业,可以免费监测色盲。每每看到朋友们哄堂大笑,珀币都习惯性的回头看我,这时候我也微笑,舒缓的,水一样纯净。
  只是我想,我们是应该微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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