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在离开后才开始想念　　　文 / 水洗的温柔］

【本文由男主人公口述，笔者整理加工而成，文中除名字为化名，其他皆是真实事件】


　　其实我不知道用什么的语调来讲她我的故事。我感觉，回忆是撕裂我表面已经结痂的伤口，重新窥探往事。疼痛地。刺骨的。这么多年了。其实我一直不知道用什么的语调来讲诉你我的故事。只是每天都这样灰蒙蒙的天气，我终于忍不住。我想，我该写些文字来祭奠我们的过往了。只是你还是你，我仍然是我。而我们却不再是我们了。
　　望着怎么也落不下雨滴的天空，我反复问自己：那些相处的时光都遗失到了哪里去了呢？——写在前面
　　
　　
（一）人生若如初见
　　犹记得第一次见她，长发飘飘的样子。她是众人瞩目的焦点，而我是默默无闻的小卒。所幸两家住得不远。每天我可以磨磨蹭蹭，见她出门后才提起书包往外走。一路跟在她身后，看她穿着素花裙子，一把秀发飘呀飘。偶尔她忽然停下来，吓我一跳，以为被发现了。只好低着头假装踢小石子。幸好她只是蹲下身绑鞋带。
　　她比我小两岁，长得很漂亮，个子高挑，又聪慧，功课顶呱呱。很多男子都或明或暗地喜欢着她。我常常看着她明媚的笑脸，不安淌满了我的心。在我的心里，她是白衣白裙的美丽公主，在远远的地方浅笑若兮，像一朵优雅的莲花，芬芳散满了我的心扉。夜夜的梦中，都是她笑意盈盈的样子。
　　只是，远远地观望她。看她纤弱的背影发呆，看她的长发在风里飘起，看她颊上露出的浅浅的酒窝，心里充满了欢喜。我的眼睛一直搜寻着她的身影，一直记录着她的一举一动。在回家的路上，我总是磨磨蹭蹭地走在她很远的后边，这样她就不会发现我的注视和凝望。就这样，同班四载，我跟在她身后四载。而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直没声张。
　　在我家的书桌抽屉里，放着厚厚的一打信，都是署了她的名，可是落款的地方是空白。喜欢了她那么长的日子，时不时把想对她说的都写到纸上，已成了我的一个改不了的习惯。我知道，这些信是永远不会寄到她手上的。或许，她连我这个人的存在都只是轻描淡写地知道而已。
　　日子匆匆而去。
　　转眼我读完大学，出来工作两年多。除了压在书桌玻璃下的照片，我一直没有再见过她。心里的想念在疯长，脑子里清晰地印满她的影子。从别人处打听来许多消息。说她怀孕了，说她流产了，说她离婚了，说她被人抛弃了。于是疯狂地在这个城市找她，却终是无所得。就像是从这个城市蒸发了，她就是凭空消失了。没人说得上她去了哪。我怅然若失。
　　
　　
二、重逢时我是多么欢喜
　　其实我是个自卑的男人。渐渐因生活长出了白头发和小肚腩，常在酒吧里和别的男人一起，喝整瓶啤酒，大声地说庸俗的笑话。夜里安慰自己，这是生活所迫的。直到又一次遇上她。那晚的灯光暧昧，她在身后拍了一下我的背。转头一看，笑即刻凝在脸上。踏破铁鞋无觅处，伊人不正在眼前。
　　于是，丢下一帮朋友，把她带回了家。站在门边，她怯生生得像个娇嫩的中学生。我羞赧地收拾着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袜子，还有来不及丢掉的安全套的包装。
　　她的脸渐渐漫上了红云，衬得整个人更加好看。我呆呆地看着，着了迷。
　　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会伸手来拽我。措手不及，两人跌到床上。我挣扎着想起来，她却用一双水润的眼眸春山春水地将我望定。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微凉的唇已在我的颊上留了个湿哒哒的吻。我再也做不了柳下惠了，天知道我想了她多少年，开始朝她进攻。谁让她点起了我全身的火苗？
　　于是我们疯狂地缠绵。她小小的白皙的耳垂让我深深着迷。我喜欢她用小小的牙齿有力地咬住我的肩膀，留下可爱的齿痕。用手可以摸得出来。这让我莫名地心安。汗水淋漓。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她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用小小的牙齿有力地咬住我的肩膀，留下可爱的齿痕。用手可以摸得出来。这让我莫名地心安。我仿佛看到了幸福的影子。然后她开始在我怀中沉沉睡去。
　　我想，我已经爱她胜过了爱自己。
　　我喜欢她靠在我怀里睡觉的样子，把呼吸轻轻地吐在我的胸前，这让我晓得自己正真实地和她在一起，不离不弃。用手环住她的腰，她的长发披散在我的胸前，有我喜欢的味道。我感觉这一刻我拥有着她。只是在我的心底漫漶着不安。因为睡在我身边的她是这么不真实。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么。能一直握着彼此的手不放么。这么近距离地看她，满足感盈溢了我的心房。舍她其谁。我知道她不是第一次。可是我不在乎。我已经用尽全力来爱她。容不下其我的女子。我不在乎她之前有过的男人。爱总是这般不讲道理。其实我没有那么伟大。我会吃醋，我会嫉妒。可是我仍想把握现在的幸福。对我来说，她在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三、她的背后站着错综复杂的故事
　　我知道，她一直是个复杂的女子。我一直读不懂她的心思。我不安。我惶恐。可是我对她，无计可施。我只能忐忑不安地陪在她身后。其实日子一直风平浪静，平滑地流过。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她淡淡的眉眼间总涂抹着忧悒，似乎有很多很多的心事。
　　她用飘忽的声音和我说起她的过往，漫不经心地说她的生命像一朵残败的花。她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态度让我莫名地生气，却不敢表露出来。我那么在乎她。我怕我一生气，她就会离开我远远的，再无相聚之期。她的第一个男人是她大哥。亲的哥哥。我很是吃惊。她轻描淡写的样子让我心痛。过去，在她心中，到底是怎样黑暗和不堪的一段记忆呵。难怪她的的眼神里都是忧郁和迷离，没有一丝笑意和真实。之后是中学的教导主任。那个主任我也认识，仪表堂堂，冠冕堂皇的样子。然后还有她二哥。我感觉到天昏地暗。心里满满的是对她的心疼这是多么乱糟糟的一出戏码。它让我浑身无力。
　　开始我喜欢带她去参加各种各样的宴会和酒席，喜欢她陪在身边，一秒也不分离。可我的心很快被妒火点燃了。她端着酒杯，像花蝴蝶一样飞舞在人群里，从这个男人身边舞到另一个男人身边，抛着媚眼，举手投足都是风情。于是过去拽了她，气呼呼地回家。
　　她却依然笑得媚若明花，没把我的气急败坏看在眼里。这一下子激怒了我。想起在酒会上的重重，气不打一处来。然后我做了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动手打了她。挨了一顿结结实实的打，她既不挣扎，也不恼，依旧在笑，只是眼神慢慢浸满了冷意，瞅着我，不哭不闹。我的心即刻就痛了，赶忙给她上药。她动也不动，任我摆弄。
　　再一次，她喝醉了，就要在酒会上和一个中年男子亲吻。我的脸火辣辣地烧红了。扯上醉醺醺的她，一路飙车回家。三下两下就把她的衣服撕裂了，抱起她抛到床上，一下下狠狠地进入她。她的酒醒了一半，瞪着一双美艳的眼，冷冷地昂着头，丝毫没有眼泪。这更激怒了我。开始用手狠劲地掐她的身子，更狂野地冲进她的体内。我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以爱的名义来欺侮她的身子，她的灵魂。
　　
　　
四、让我陪你一起死
　　她有轻度的精神分裂症。压抑症和强迫症。我是医生。略略懂得这方面的知识。这类人，不能过分情绪化。大喜大悲都是致命的发病引子。我常常看到她在卫生间里，一遍一遍地用肥皂洗手，把一双手都洗得发皱了，发白了，还是不肯善罢甘休。我看着，心疼极了。可是我不能去阻止她。过去的阴影一直潜伏在她的灵魂深处，虎视眈眈，随时想来吞噬我们的幸福。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哪怕只是假设。
　　看她开始歇斯底里，用手拼命扯着自己的长发。我心疼极了。她曾经是那么爱美的一个女子，那么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自己的一头秀发。发梢上，总有我眷恋的淡淡的芬芳。那清香，一直萦绕在我的心上。我远远地看着，这样的她让我有点陌生，有点害怕，有点怜悯。但在我眼里浮起来的，更多的是心疼。是的。这么多年，只有她让我心疼，疼进心，疼进骨髓，疼进灵魂的深处。我是个愚笨的男人。我不懂花言巧语地哄她开心。我只是静静地站着，看她伤害自己，同时在折磨我的心。缩回自己的手，我咬牙忍住把她拥入怀中的冲动，想留给她一些空间。可是看着她癫狂的样子，我心里是满满的悲哀。自己爱的女人在摧残自己，我却无能为力。她一阵哭，一阵笑。忧郁的面容，忧郁的眼神，忧郁的笑。这样子的她离我好遥远，好遥远。飘忽而空洞。其实我一直想否认的是，这么多日子，我拥有的只是她的躯壳，从未拥有她的心，她的灵魂。一丝一毫也没有。看着她清澈的泪淌了满脸，我也禁不住泪流。这个女人，怎么忍心伤害她自己。这个女人，怎么让我如此疼痛？
　　她想死，我也不能逼自己阻拦。于是只能陪她死。现在想来，那多像一个小说。像一个虚构的情节。为了骗取观众的眼泪的。一共四次，是吧。记得很深刻的一次。她决定要死了。那么决绝。那么，好吧，我们一起。于是，她吃一颗安定，我吃一颗安定。她喝一口白酒，我喝一口白酒。间或地讲起前尘往事。两个人都泪流满脸。这样的情节真该死地虚幻。真该死地疼痛。在吃了二十多颗安定以后，她开始歇斯底里地尖叫，继而疯狂地大笑。我看着她，手足无措。她的眼神总是那么飘渺而空洞，似乎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她留恋的了。包括我。我只是无足轻重的。在她的心中，我是那个陪在她身后的影子，可有可无。

　　
五、
　　闲时我喜欢摆弄一些书画。有时会觉得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喜欢电视剧，不喜欢上网聊天。不喜欢吸烟，偶尔喝一些酒暖身。钟爱书法，钟爱医术，对古书狂热地着迷，初时见女患者感觉极大不自在。有时给病人开药单，恍惚间龙飞凤舞地就写了别人的名字。
　　很多时候，我的生活只与一个美丽的女人有关。这个女人，便是美丽而骄傲的许嫣然，如花一样娇俏的女子，灼灼地开在我的花圃里，令外人惊羡不已。婚后许多年，我仍觉得，许嫣然是上天给我的恩赐，是我在前世在佛前求了许多许多年才求来的宝贝。我是真真愿意对她好啊。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
　　可是女人是最宠不得的动物啊。太宠她了，她反而会张牙舞爪，指甲抓你一脸花。朱云天便是生生守受了这样的教训。我对许嫣然的好，变得理所当然，再到变得无谓，再到变得负担起来。许嫣然便哭着闹着，要离开。
　　可这个女人是我生活的重心呵，我说什么也不肯放手。我甚至跪下去求她，低声下气。跟她一样骄傲的男人，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落魄起来，像淋了一场大雨那般的狼狈。
　　许嫣然离家了，许嫣然和别人好了，许嫣然不要我的爱了。这些事实，如针一样，在心上辗转不休。很多时候，我看着两人的合影，会低低地叹息。终于，我在许嫣然的生活里，退化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这样的不甘，这样的无奈，这样的痛苦和折磨。
　　渐渐风言风语起来了。说许嫣然如何弃了我，如何偷汉子，如何与人亲密地招摇过市。这些那些，经有心人添油加醋，一股脑地灌进我的耳朵里。我想躲起来，我想远远逃开。我想拒绝听取任何有关许嫣然的讯息。可是，我做不到对许嫣然的一切无动于衷。我心心念念的都是这个给自己伤害的女子。这个女子，我用了整个生命在爱。伤得头破血流，依旧深爱。

　　
六、
　　开始无休止的吵架。其实也不算是吵架。我一直学不会对她大声吼。就算我开始的决心有多么的坚定，只要一看见她的眼泪，我强硬的心在一秒内就软了下来。还是舍不得让她难过让她哭。知道自己很傻，明明很吃醋，还是表现得风轻云淡。看着那么多的不怀好意的男人在她身边花蝴蝶一样绕来绕去，让我的一颗心真是很不舒服。这是男人的通病么。明明心里十分在意，嘴皮上还是一字不漏。
　　在离开她以后，生活好像偏离了轨道。我开始学会上网。在茫茫的网海间游荡，像一只无心的鬼魂。我用放荡不羁的语言和不同的陌生的女子调情。暧昧而朦胧。其实我在心里是深深厌倦这样的自己。口是心非的，油嘴滑舌的。我的嬉皮笑脸下是深不见底的悲哀。
　　亲爱的，你在哪里。这些我不在身边照顾你的日子，还好么。可以很好地照顾自己么？其实，我知道，没我的照顾，你一定过得不好。可是为了欺骗我自己，我一直固执地跟自己强调，这些年，我不在，你也可以过得很好。对吧。你可以过得很好。如果不是一直这样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我仍然会不顾一切地回去找你，把你锁牢在我身旁，一辈子相依相伴。
　　
　　
七、总是在离开后才开始想念
　　亲爱的，我不睡。我在凌晨，忽然想起她，那么深那么深。如果不是今天，我不会想起她。9月18日，她的生日。我可以忘掉时间，忘掉自己，可是我忘不了这个日子。因为我曾经爱她胜于爱我自己。
　　自她离开后，我想去一个陌生国家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因为，她在那里。陌生的国度里，她过得还好么。
　　原来，总是在她离开之后，才会那么撕心裂肺地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