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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4/10 9:14:31

  有人曾经说过,爱情也是一场战争,也需要天时地利还有人和,所以我想,我的爱情,才注定不会有结果吧。
    高二第二学期分文理科,两方面都不突出的我顶着压力选择了兴趣大一点的理科。由于班上大部分同学都选理,所以不用拆班,只是加了一些别班的人进来。
    当一群人抱着大包小包的书从教室前门走进来的时候,我的目光第一眼就看见了杨栩。他穿着早上那件沾了泥的白色校服衬衫,是他从学校后墙跳下来的时候沾到的。我从窗边正好看到。他平均每个礼拜有三天是因为迟到了所以要从后墙翻过来。我想他们班主任应该很头疼吧。
    班主任先让我们鼓掌欢迎新分进来的同学,但其实我们才刚含泪送走了被分出去的人,谁都没能力吧心情转换地这么快,所以教室里只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老师接着分配座位,当杨栩拎着包抱着一大摞书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顿时紧张地心跳不已。我对自己说要冷静要冷静,不然会让人以为我是神经病的。
    我一直坐在双人座靠外面的位置,里面靠窗的位置一直是空着的。杨栩站住我面前停了停,我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准备往里挪。他开口说不用了,我坐里面。我有点犹豫,他笑起来,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说,不用你动,我喜欢坐窗边。
我只好停下来,让他进去,他把书整理好,塞进抽屉,然后拿出一本军事杂志看起来。班主任还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交待着要和新同学好好相处,互相帮助,这些话从我耳边飘过去,感觉象海绵般地乏力。
    我抽回视线,别过头看看杨栩。他耳朵上挂了个超大的耳机,随意翻着手里的杂志。可能感觉到旁边的视线,摘下耳机问我说,你叫什么名字?我有点紧张地说,我叫梁夏。他笑起来,说,很好听的名字,你好梁夏,我叫杨栩,请多指教。
    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他会问我叫什么名字,还会说我的名字很好听,因为从高中入学的第一天,我在升旗队中看到他,尽管过了快两年的时间,我也从来没主动去接近过他,甚至连一点类似的念头也没产生过。因为我每周一会在升旗仪式上看到他穿着雪白的制服很认真严肃的样子,也能每个礼拜三次看到他翻墙跳下来拍打满身灰尘的样子。我已经很知足了。因为我知道不给别人和自己制造痛苦的最好的方式就是两个字,知足。
    然而让我和他成为同桌,却让我觉得是件非常有压力的事情。可能别人会觉得奇怪,但对于我,就是这样的。
    杨栩身为学校升旗队成员,理所当然就应该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每个礼拜升旗的时候,我都能听见隔壁班学妹们对他的议论。他的迟到恶习也丝毫不能影响他成绩的优异。每一门课他都听得很认真,连最无聊的政治课他也能在阵阵鼾声中依旧全神贯注。我想他就是那种抓住45分钟就能抓住一切的人吧。
    在教室里我们很少说话,上课的时候他从不走神,一下课就会出去和朋友们打球或者聊天。能说上话的时候就只有早上上课之前和晚上放学的那点时间。基本上除了打招呼以为都围绕着习题和作业。
    有时候早上交作业之前我会对着某道数学题一筹莫展,每次杨栩都能注意到我的窘境,他往往会告诉我两三种的解题死路,然后让我选自己最拿手的去解。有了他的帮助,对于我最差劲的数学,我也渐渐开始不那么害怕了。
    有时候上课,听着听着就有点不由自主地走神,但可能我天生点儿背,经常都被老师点到回答问题,有些自己能回答,有些就实在有点摸不着头脑了。杨栩往往会把答案写在小纸片上轻轻推到我的桌子前,帮我度过难关。每次我对他道谢的时候他都只是扬扬嘴角,说下次别走神了。
    某个星期一,轮到我值日。我很早就来到学校,走进教室的时候,一眼就看见杨栩在里面换制服。他被我的到来吓了一跳,回过头特惊讶地看着我。我尴尬地笑笑,说今天我值日,你……要升旗?他笑着说,嗯,每个礼拜一我都得来这么早。我接下来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那你们真是辛苦。他呵呵笑起来,好像我说了什么很可笑的话一样,他说没错,是挺辛苦的,尤其对我这种爱谁懒觉的人,基本上一个礼拜我能保证不迟到的也就是星期一了,你不知道我在床边摆了足足六个闹钟。我一边擦黑板一边小声地笑,杨栩说要不我帮你。我摇摇头说不用,你还是赶快去升旗堆队吧,时候不早了。他一拍桌子,咳,我都忘了这茬了,我先走了,待会见。
    看着他匆匆跑远的身影,我突然间觉得他的身后好像有一块空地正在慢慢地扩展开来。
    朝会的时候我看到杨栩在升旗台上缩着肩膀微微地颤抖,突然间意识到,啊,原来天已经这么冷了。
    冬天慢慢地渗进我们的生活,气温越来越低,每天早晨起床的时候我都觉得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惨烈的战役。出乎人意料的是,杨栩基本上已经不会迟到了,我想她终于也有点身为考生的自觉了吧。
    学校树林里那棵据说有千年树龄的银杏树已经差不多都落光了,我看书看累的时候喜欢去树下坐坐。秋天的时候会有很多黄色的扇形叶子一片一片地掉下来,这曾经是一个让负责这一区卫生的同学们十分头疼的问题。因为那永远也扫不干净的叶子让人觉得仿佛是从另一个空间飘下来的。
    坐在银杏树下时常会看见杨栩从校道上经过,呼朋唤友吵闹着一起去球场。我从没去球场看过他们打球,也不知道他球技如何,不过从他那些朋友的神情看来,他应该是很厉害的吧。
    有一天不知道是我在树下坐得太久还是他们打球散得比较早,当杨栩抱着球站在我面前打招呼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跳。他站在傍晚西下的夕阳里,全身的轮廓仿佛都给虚化掉了,让我一瞬间里觉得他好像是透明的。
    他说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吗。我站起来说,正准备走。
    回到教室里面已经空无一人,看来我的确呆的太久了。我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看见杨栩站住走廊上。我说还不走,他说我的自行车钥匙找不着了。我说那你记得丢在哪了,我帮你找找。他露出困惑的表情,摇了摇头。我说那你还是坐公车回去吧,他两手一摊,说我一分钱都不剩了。我叹了口气,掏出钱包来,说算了,那我借你。他迟疑地接过我递过去的钱。我笑了笑,没关系,你明天还给我就是了,我先走了,拜拜。
    我在单车棚取车的时候看见了杨栩那辆明黄色的山地车,那把大的离谱的U型锁看上去应该很结实。我骑车出校门的时候听见杨栩在后面叫我,我回头看见他正骑着车赶过来。我指指他的车说你钥匙找到了?他说没找到,直接给撬了。我无语地看着他,他说怎么了,时间不早了,赶紧走吧。
    我和他不同路,在岔道口的时候我说我往这边走,明天见。他点点头,露出干净的笑容。
    回到家的时候我突然间想起来,他没把钱还给我。
    第二天早上去学校,在单车棚里我又看见那辆明黄色的山地车,只是那把锁不见了。
    我一坐下来杨栩就递过来我昨天借给他的钱,他说真不好意思,昨天忘了给你。我笑笑说,没关系,一点小事。坐在我前排戴眼镜的女生回过头来,看看我又看看杨栩,我问她怎么了,她不说话,低了低头,又转过头去了。没办法,这个小女生太害羞了。
    有天我做题的时候不经意地抬起头,看见窗外又无数白色的雪花正落下来,同学们很兴奋,就好像从来没见过雪似的。第二天雪已经积得很深了。大部分的人都跑出去打雪仗或是堆雪人。我独自站住走廊上,看着杨栩映在漫天冰雪里的笑脸,还有同学们欢快的叫声,我突然间意识到,原来自己真的不能象他们一样。
    然后我开始发高烧,不得不在医院躺了好几天。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临近放寒假了,与杨栩的相处,又增添了一些压力。
    期末考我考得不错,连最害怕的数学也拿了很满意的分数,爸妈很高兴。我生病住院那些天看到他们总是愁眉苦脸的,总觉得自己非常地不孝。
    过完年就是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我觉得自己很奇怪,照常理来说应该会很舍不得高中生活才对,尤其是这段生活里还有着自己喜欢的人,而我却巴不得快点毕业,快点从这个有杨栩在的小小空间里脱离。
    因为要准备高考,所以学校把升旗手的任务交给低年级的了。同学们呆在教室里学习的时间越来越长,虽然这意味着我可以跟杨栩有更多机会说话,但其实说的话还远不如从前多。
    几次模拟考我都考得还不错,让爸妈彻底安下心来。杨栩总体来说还算稳定,一般在前五名徘徊。因为他已经很少下课出去打球或者聊天了,一般都会眺望窗外的景色。有时甚至会看得入神。我想他应该是很喜欢窗边吧,他以前说过,没分班之前也是坐在窗边,从窗边看过去,最容易发现四季的变化。
    天气变暖以后我还是时常去银杏树下看看书,很庆幸还没到银杏树落叶的季节,不然我估计自己早就已经被埋起来了。
    转眼到了夏天,高考的日子也渐渐逼近。毕竟大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其实也不会有多恐惧,大多数人都巴不得速战速决。
    高考前一天班主任给我们开考前动员大会,她说你们能坚持到现在,可以说是什么也不用怕了。明后两天说起来也就跟最普通的两天没什么区别,你们就普通地去过,会的就会不会的就不会,这都得看缘分,强扭的瓜不甜是吧。
    大家笑了起来,虽然谁都对将来的事没有把握,但既然谁都不例外,所以谁也都没什么好怕的了。我转过头的时候看见杨栩好像在跟我说话,但只看到最后两个口型,好像是在说顺利,虽然不是很确定,但看到他严肃的表情又不好意思再问,想到最近几天不断有很多人祝我考试顺利,我想他大概也是在说这句话吧。我于是笑了笑,说,嗯,谢谢你。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我,然后就别过头去了。
    接下来的两天就好象班主任所说的,再普通不过了,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完成了我能完成的部分,接下来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最初担心拿不到的录取通知书,最后还是平安地到达了我手中。爸妈都很担心我独自一人要去那么远的地方生活。最后爸爸说他相信我可以过得很好,我笑着点点头,一转过身,泪水却掉了下来。
    过完炙热的八月,我独自拎着不多的行李去到那个我为之付出心血的学校。拒绝了爸妈的送行,因为我觉得自己是时候去单独跨越一些东西了。
    大学生活没有想象中的惊天动地,但也不乏乐趣。有些东西不用刻意去制造,习惯了也就好,比如说与人交往。朋友们也都了解,总是在不经意间给我很多包容。一学期的大学生活,我觉得我成长了很多。
    过年回家的时候我在火车上遇到了以前坐在我前排的那个戴眼镜的女生。她不说我还真认不出来,因为她已经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了。大波浪的卷发,时尚的穿着,还有说话口无遮拦的方式,着实让我惊讶了很久。
    她说起以前在班上其实很想跟我们说话,但个性太害羞了老是说不出口。我说你现在这样很好啊,很有活力。她笑起来,说我觉得你其实也有点变了,虽然外表看上去似乎没怎么变,但总觉得有点不同。我说是啊,人都是会变的。
    聊了一会儿她突然问起我杨栩的近况,我说高考之后就没见过他,不是很清楚。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说,哎哟喂,我还以为你起码也得出于同学之谊关心关心他啊,没想到你……哎……我听着一头雾水,我说我做什么了啊,她更加不可思议地说你真不知道?杨栩他考砸了,现在在外地复读呢。我愣住了,我真的不知道他考得不好,我以为以他的成绩绝对可以上一个很好的大学,而且我们这届的题不难,大多数人都考得不错,我完全没想到他会考砸。从没有人跟我提过,我也没想到过去问。看着我惊讶的表情,她说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啊,哎,其实我也猜得到啦,那天你没去对不对?
    没去?哪天啊?我问道。
    就是高考前一天啊,班主任开动员大会来着,杨栩说,放学后让你去银杏树下,他有话跟你说,他等你。当时你不是还回答他了吗,怎么,你不知道这事啊?
    我突然间明白过来,他那天不是在说顺利,而是在说等你。
    怎么你真没听见啊?他说那话声音是挺小的,我正好给听到了。我坐前面的都听见了,你坐旁边的还没听见啊,你没听见你干嘛答他啊,可怜哦,你看不出他喜欢你吗?连我都看得出来啊,他肯定等了你很久,那天晚上还下着暴雨呢,还记得吧,你说他还能考好试吗?
    我已经顾不得她在说些什么了,我现在只是很想哭。对不起,杨栩,但除了对不起,我也说不出别的什么来。有人曾经说过,爱情也是一场战争,也需要天时地利还有人和,所以它才注定不是我的吧。
    那天你说的那句话,对不起,我真的没听见,不是分神了所以没听见,而是我听不见你的那句话,即使在我耳边说我也听不见。因为在我出生时左耳的听力就只有正常人的三分之一,高三的那场感冒,彻底地让我丧失了左耳的听力,所以那场病后我总是尽量少跟你说话,不得不说的时候我也总是尽量把右耳侧过来。你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了。如果那天我知道你在等我的话我一定会去的,不管你说什么,也不管我听不听得见,我都一定会去的。
    我想,如果那时候你不选择左边靠窗的位置,我想是不是会有些许不同。可惜这种假设性的问题毫无意义。因为你选择了我的左边,所以才注定选择不了我的爱情吧。
    哎,你怎么哭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从我左手边的车窗望出去,看到了那天那片让他变得透明了的橘色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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