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istina
2008/4/10 9:06:02
写于1978年秋
夕阳西下,黄昏将临,河滩中喧闹了一天的柳林渐渐沉寂下来,漫步其中,象是在虚幻的梦境里神游。
落日的余晖透过树冠,喷吐着最后一点带着暖意的光,好象有点恋恋不舍、又好象有点吝啬的零零星星的撒在林中。像淡淡的晨雾、像袅袅的炊烟、像轻轻的纱、像氤氲的云。
此时林中的众生灵们都在忙碌着,有的刚刚结束一天的生计正依依不舍的尽情感受着落日最后一点余晖的抚摸,因为它们无论一天的生计如何,都很快的要进入梦乡了,带着对明天的渴望、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它们要做梦,而且明天还要为梦去奔波。有的则刚刚从甜蜜的梦乡中醒来,开始了为实现梦想而劳作的新生活。
我不是众生灵们,不知它们到底做的什么梦,我想它们不论是做夜间梦的、还是做白日梦的,都可能很甜蜜、很快乐、很实际,也可能很虚幻、很怪诞、很离奇。
白茅草们见到芦苇的风姿一定做着长成蒹葭的梦,打从春天开始就挺着束束白茅,但最终还是白茅草,望着秋风中摇曳的芦苇,只能发出“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慨叹.
而芦苇们却做着“春草无人随意绿”的美梦,拼命的向岸上爬,但没爬出多远便停住了脚步,因为它们离开水、沼泽、湿地便无法生存,望着那满原的野草也只能空羡“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了。
柳树们的梦我想一定是明媚阳光的照耀、和煦的春风的抚摸、绵绵细雨的沐浴,它们讨厌的一定是干旱、虫噬和柔情似水的折枝人。
蒲公英们撑着小伞做着上天的梦,随风飘摇,不论是梦醒江郊还是天涯海角,最终还是把根扎在泥土里,因为大地才是她们真正的乐园。
青蛙们梦想着满眼飞虫;游蛇们梦想着蛙声如潮;田鼠们梦想着粮果早熟;猫头鹰们梦想着鼠盗遍野;野兔们梦想着嫩草丰茂;苍鹰们梦想着野兔成群。形形色色的众生灵们在为自己编织美梦的同时又为异类们制造着噩梦,大自然就是在这种美梦与噩梦的交织中维持着残酷的和谐与平衡,繁衍不息、延续不止。
虽然这种和谐与平衡是残酷的,但毕竟维持着、延续着。唯一打破它的是人类,也只能是人类。因为人类在为众多异类制造噩梦的同时也为自己编织着更残酷、更惨痛的噩梦。
人,一群专门制造噩梦的家伙,真该诅咒。